第18章 愈發疏遠
這陳氏往日如此欺辱高家,高母現在還幫她說起話來,實在奇怪。而且高母近日肉眼可見與她疏遠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因為高母外貌的緣故,於寧一直把她當成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親娘,見高母這般對自己,一時有些心痛。
「好了,我先去房間了。」
「娘,那我先去後院看看我們家的菜。」
於寧既知高母不想見她,也不想讓兩人繼續尷尬下去,乾脆趁這個時間去倒騰自己種的東西。
有了空間,那菜苗果然長得快極了,昨日還是種子,今日便是綠油油的了。於寧盤算著今晚摘一顆炒菜,其餘的明日可以運到菜場去賣。
那陰魂不散的陳氏此時又出現了,不過她這次是來找高母的。經過前幾次的遊說,高母已經對於寧產生了不信任,自己再多吹幾陣風,說不定這讓人生厭的丫頭就可以徹底被趕出高家,再也不用見到她了。陳氏想到這些就覺得心情甚好,因此也難得的沒有去招惹於寧,見了於寧一個人在後院,乾脆繞道走。
只是於寧這次卻叫住了她,「伯母,你來我們家又要作什麼妖啊?」
於寧本來也是不想理她的,但是她想起高母非要自己叫陳氏伯母的事來,因此她心中懷疑高母對她態度的轉變和陳氏不無關係。
怕是趁自己和高軒外出給高母灌了不少迷魂湯。
「這話說的,我可沒這心情,是你娘讓我來的。你看看你們做兒子兒媳的,也不好好陪陪她,還要我一個遠親來陪,還真是不孝順。」陳氏語氣高高在上的,也不生氣。
「伯母,你和我娘的關係還真是越來越好了,你們都聊些什麼啊,我好奇得很。」
「我們聊我們的,關你這個小輩什麼事,種你的地去吧。」陳氏口風緊得很。
於寧不得不心中越加憂慮。
高母向來是明辨是非的人,自己又從來沒做錯什麼,怎麼就讓別人挑撥了起來。
那陳氏進了高母的房間,一個下午房門緊閉,也不知在聊些什麼。
於寧看著望向高母的房間,自己倒像是外人一樣。
另一邊高軒也從書院回來了,他回了家見於寧不在就去後院找她。於寧一個人悶悶不樂地鋤地,他靠近了她也沒發現。
「阿寧,你想些什麼呢?」
於寧抬頭這才發現是高軒回來了,「阿軒你回來了,書院還好嗎?」
「先生說我還是很有希望中舉的,若是我真的中了舉,你和娘也不用一直那麼辛苦了。」
「我相信你。」於寧說著話,卻有些心不在焉。
高軒不由追問,「剛才與我去集市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焉了一樣。」
他見於寧臉有些紅,下意識用手去量她額頭的體溫。
於寧忙退開,「我身體沒什麼事,阿軒你放心好了。」
雖然高軒名義上是自己的丈夫,可是兩人一直相敬,從沒有逾矩的行為。
一時兩人都有些尷尬。
「其實,我有事與你說......」於寧首先打破兩人間的沉默,她還是覺得該把高母近日來的異常與高軒好好說一下。
「我總覺得娘這幾日不太對勁,她好像有意疏遠我一樣。」
於寧這一說,高軒也有些這樣的感覺,自己母親這些天一直要自己多注意於寧,而真的到了於寧面前,態度又一直不冷不熱。
「真的嗎,我娘她有做了些什麼?」
「這......我也說不好,都是些小事,可這些小事加在一起,我總覺得娘對我的態度變了不少。」
高軒見她心情沉悶,只能安慰她,「許是這幾日熱了些,娘她心情急躁。你不知道,娘她對我也是發過脾氣的,我記得小時候我有些菜不愛吃,她還拿藤條抽我呢,只是過後沒多久又好了。我幫你去和娘說說。」
「哎——」於寧怕高軒真的這就去找高母了,急忙拉住他的衣角。
「也許是我自己做錯了事,娘又不好意思說出來,你替我問問就好,不然一個不好,娘就更疏遠我了。」
於寧太懂事了些,高軒反而有些愧疚,「這幾日我忙著外出,家裡的事忽略了不少,放心吧,你和娘之間的事我一定會解決的。」
於寧點點頭。
「娘她現在在哪,我去找她談談。」
於寧指指高母的房間,「不過你現在還是先別進去了,伯母也在裡面,估計在和娘聊天。」
「伯母?哪個伯母?」
「就是常來鬧事的那個。」
高軒一聽,眉間皺成了一個川字。自己母親與那胡攪蠻纏的婦人在一塊兒可不是好兆頭,而近來母親對於寧態度又如此不好,怕是少不了這個伯母的功勞。
高軒嘆了口氣,「哎,那我便等那『貴客』走了再和娘商談。」
於寧點頭表示贊同,「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屋休息去吧,我在後院再呆一會兒。」
「我不累,我來吧。」
高軒剛想搶過於寧手中的工具替她,於寧搶先一步把工具收了回去,「可別想搶我的東西。」
高軒見於寧有些得意的樣子,無奈笑著搖頭,哪有搶了活還這麼高興的道理。
「你回屋吧。」於寧把高軒往內屋推,高軒只得聽她的。
到了晚飯時間,高母房門還是緊閉,於寧有些擔心,便想去聽聽動靜。
她剛走到門前,還什麼動靜都沒聽到,一隻貓從屋頂跳下來,剛好落在她腳邊,她猝不及防一驚,叫了出來。
房中的人還以為她在聽牆角。
「想聽就光明正大地聽,偷偷摸摸算什麼本事。」裡面傳來陳氏的呵斥聲。
若在平時,於寧肯定是要反駁的,而現在高母在裡面,她近日又和陳氏走得近,於寧不想自己在高母心中的印象更壞,只能將滿嘴反駁的話吞下去。
這氣一直持續到晚上。
或許等自己用後院的菜掙了錢,高母對她能更信任些,躺在床上的於寧這樣想著,決定今晚再進一次空間。
他還是按照之前的方法,趁高軒熟睡,躡手躡腳跑了出去。
不過她這次沒發現的是,她前腳剛踏出門檻,關上房門,高軒的眼睛就睜開了,她想知道自己的妻子大半夜不睡覺到底要做些什麼。
於寧熟料地把空間快熟的種子種到後院菜田,然後蓋上土,又澆了些水。
事情完畢,她才又小心翼翼地重回床鋪。見地上的高軒還保持著自己離開時的睡姿,她舒了口氣,沾上枕頭又睡起來。
翌日,於寧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而高軒也早就起床。
她伸著懶腰走出門去,看見高軒正在自己的後院,看著菜田,一副專註的樣子。
到底是有事瞞著他,於寧頓時心中不安。
「阿寧,你來看看。」高軒站在菜田裡同她打招呼。
於寧跑了過去,「怎麼了?」
「昨日我和你聊天的時候似乎這一塊還是光禿禿的,而今日卻長了不少菜,這是不是奇怪了些?」高軒沉靜的眼神看著她。
「有......有嗎?」於寧舌頭打起結來,「你一定是記錯了。」
於寧突然找到了解釋的出口,「對,你記錯了,這些菜一直就在這裡,昨日也是,只是吸了些晚間的露水,膨脹了許多,這才引起你的注意。」
「真的?」高軒注意著她的表情,於寧卻不敢抬頭看他。
「當然是真的,我......我為何要對你說謊,這菜長勢好本就是好事。」
「我餓了,我們快些去吃早飯吧。」於寧忙著轉移話題。
「我也餓了。」高軒順勢接過她的話。
事實上,昨晚於寧偷著跑出房門之後,他便跟了上去。因為自己會輕功,於寧一點都沒發現他。不過他發現於寧莫名得消失了,之後沒過多久又莫名出現,然後就在去菜田擺弄那些菜了。於寧回來后他一夜未睡,今天一早就想著去菜田看看,沒想到看到了長勢喜人的一些綠菜。而在他的印象里,那片地前一日本是光的。
哪有長得這麼快的菜?莫非是哪裡移過來的?於寧昨晚消失的那一陣到底去了哪?高軒看著前面人的身影,心情卻怎麼也放鬆不下來。
吃完早飯,高母又偷偷把高軒拉到一邊,高軒正好也有事要對自己母親說。
「娘,我想和你說說阿寧的事。」
「噓——」高母緊張兮兮地呵住他,像是在怕什麼東西,「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
高軒只覺莫名其妙,「娘,你怎麼了?」
高母也不回答他,把人拉到一片離家頗遠的空曠之地才開口,「我也正想和你說她的事。」
「娘,阿寧說你最近都疏遠她了,我看她也落寞得很,到底發生了什麼?」
「哎——」高母嘆了口氣,「最近家中怪事頗多,我實在是安生不下來啊。」
「哦?」
「我每日晚間總是聽到一些若有若無的鬼氣森森的聲音。」
「還有,我最近總是做夢,夢見有人要來尋仇,我真是沒一夜睡得好的。」
「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高母信誓旦旦地點點頭。
事實上,高母的這些反應都是那陳氏挑起來的。她在高母面前說於寧的壞話,越說越玄乎,說什麼她是來高家尋仇的,等高軒中舉之日,那附在於寧肉身上的髒東西就要使壞了。高母起初是不信的,陳氏這人孜孜不倦,說得多了,陳氏也信起來。腦子想得多了,神經一焦慮,便見什麼都可疑,憑空生出一些怪事來。
高軒聽了自己母親的話,陷入沉思,她的母親不是那種會信口胡言的人,於是她聯想起於寧莫名消失又莫名出現的事情來。
「阿軒,你說,這可怎麼辦才好,會不會是寧兒那丫頭......」高母小心翼翼在高軒母親提起於寧,生怕自己說了於寧的名字,於寧真的能在遠處聽到一樣。
「娘,你最近一定是太累了。」他安慰道。
雖然他對於寧昨晚的事很是驚異,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但他還是相信於寧。
自從這丫頭清醒過來后,一直為了高家的事盡心儘力,連半分壞心都沒有的。辛辛苦苦收種子拿到集市上去賣,換了錢最先的考慮的從不是自己,還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了高家與那些胡攪蠻纏的鄰里糾纏,這些他都看在眼裡,哪能用一個莫名其妙的鬼神之說就否定了她的全部功勞。
「軒兒,你不知道——」高母見自己兒子不怎麼信她,急了起來,生怕他已經被於寧迷住了神智。
「娘,你聽我說,我們高家向來清清白白哪用怕這些,我們從來不欠別人的,要欠也是別人欠我們。」
「再說了,阿寧這些日子做了些什麼您不都看著的嗎,她可從來沒做過一點壞事。相反,若不是她,高家早就被各種欺負了。昨日她還在為您疏遠她而傷心,因為一些莫須有的事就懷疑她,對她太不公平了。」高軒言語真誠地勸說自己母親。
「還有,您那所謂的怪事,有哪一樣是實實在在看到的?您啊,真的是憂思過多了。」
聽罷自己兒子的一番話,高母若有所思,心情不知怎麼的也平靜下來。
「軒兒啊,你說得有道理,我再回去想想。」高母一邊琢磨一邊往家中走。
高軒見自己母親神神道道丟了半條魂的樣子,只得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