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舌戰群臣,廢物王爺大獲全勝
現場,無數人矚目而觀,李運要舌戰百官,如此這般,倒真是令人驚嘆的很,然而,更多的人還是充滿了嘲諷和鄙視。
「不自量力,就他還想要舌戰群臣,可笑至極。」
「跳樑小丑罷了,敢在百官們面前賣弄口舌,無疑自取其辱。」
「哼!我看他就是找死,連百官們都商榷不定的事情,他也敢妄談議論,待會就他看如何丟人現眼。」
現場不少人皆是等待著李運丟臉,敢舌辯群臣,如他這般狂妄自大,不禁令人唏噓嘲諷,沒有人看好他。
無數刺耳的聲音傳入李運眼中,他充耳不聞,在太監的指引下,來到了另一處位置,既然是辯論,當選在一出寬敞地。
不需多時,所有人都來到了一個廣場上面,百官列席而坐,圍成了個正方形,李運居中央位置,周身面對群臣。
對於這種早已知曉結果的比賽,勝負毫無懸念,但其他人對吃癟的李運倒是有幾分興趣。
尤其是以太子為首的黨羽。
待一切就緒后,李世民和商行舟作為主裁判,並由商行舟宣佈道:「施政之道,王道和霸道如何抉擇,辯論開始。」
說罷,反對聲最大的封德彝率先發難,道:「雲王殿下,臣且是問你,大唐承襲為何?」
既是辯論,對手發問,自當恭敬回之,道:「自然是承襲隋朝。」
封德彝冷笑一聲,又問:「隋朝何以覆滅?」
「隋煬帝昏庸無德,天下深陷水火之中,百姓流離失所,背井離鄉,父皇承天之運,行大義之舉,建唐取隋,此為隋滅之根本也。」李運回答道。
辯論最講究的便是被人牽著鼻子,很顯然,李運犯了辯論最大的忌諱,方才封德彝發問他竟是傻乎乎的回答,卻不懂得趁勢反擊。
封德彝也是嘴角上揚,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又言道:「方才之言,實為甚者。」
「臣再是問殿下,我朝新開,承襲暴隋之亂,陛下掃平諸賊,一統天下,然則,天下久亂矣,百姓民風狂野,難受教化,欲求天下之治,行之有效法者,除卻霸道布政,又有何法可教化於天下?」
所謂霸道,便指君主憑藉權術、暴力和嚴刑峻法進行統治,而封德彝所言並沒有錯,他秉持的觀點就是窮山惡水出刁民,必須用暴力鎮壓,柔情脈脈之會滋長蠻橫之風。
卻見李運沉思了片刻,封德彝以為李運無話可說,心中暗自竊喜。
就在他們以為李運啞口無言的時候,李運發出了一聲冷笑,笑聲輕蔑,道:「封大人所言,實為謬論。」
「什麼!」封德彝臉色一變,似是不悅,「謬在何處?」
李運豎起兩根手指頭,說道:「謬者有二,其一,方聽汝之言,言語鑿鑿,天下久亂,民風狂野,實難教化,如此之言,乃上層思想,不懂真正民風,實為趙括之論,不切實際。」
封德彝被李運批評,說自己不懂民風民情,這些話出自李世民之口倒也罷了,而今卻是出自一位少年,這讓封德彝尤為不爽。
「你竟敢說我不懂民風?臣追隨陛下征討天下的時候,你還沒有出……」
李運根本懶得聽他說什麼,自顧道:「謬亂其二,天下初定,各地各百姓居民剛是安定度日,再以霸道布政,無異於火中取栗,使百姓再陷水火,只怕步入隋朝後塵亦不久矣。」
天下初定,歷經戰火的百姓最渴望的就是和平安逸,如果在這種時候實行嚴刑酷法的話,只怕會事與願違,說不定會步入隋朝的結局。
不得不說,李運的這個觀點,讓李世民眼前一亮。
「胡說八道,無知言論。」封德彝回嗆道。
「是否為無知言論,我且是問大人,·如若你十日不層飯食,果腹不得,飢腸轆轆,可還會挑食?」
「當然不會。」封德彝說道。
「那我再問你,若你三日不曾進水,口乾舌燥,是否會偏執於瓊漿玉液?」
「自然也不會。」
人在飢餓難耐和口乾舌燥的時候,哪裡會顧得那麼多,只有能填飽肚子和止渴就行,又怎會在乎飯食可口,水是否好喝。
但見李運嘴角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來,道:「那便是了,既然封大人已經親口承認自己的謬亂,是你輸了。」
「胡說,我何時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封德彝一臉懵逼,他怎麼不記得自己承認過自己的錯誤。
知他不解,李運則解釋道:「餓飯之人不挑食,口渴之人不擇水,如這般說法,不恰是印證了久經離亂之民愁苦,愁苦則易於治理這個道理嗎?封大人,這可是您親口承認的,難道好像耍賴不成?」
「這……」
封德彝頓時恍惚,沒想到自己竟然著了他的道,剛開始李運故意示弱,以為自己牽著他的鼻子走,讓自己放鬆警惕。
讓自己以為勝券在握,殊不知已經被李運反向套路,他的「果腹飲水」之論,恰是他反擊自己最好的借口,自己竟然沒有意識到,反而還親口承認了他的理論,否定了自己的理論。
封德彝無話可說,自然就是敗了。
他們可是知道身為右僕射的封德彝可是能言善斌之人,如何就毫無徵兆的突然敗北?實在令人思之不及,想之不解。
而此時,房玄齡則是早已經料定此中結果一樣,不覺驚訝,反倒是商行舟,對於李運更是高看了一眼。
「這小子還真是讓人意外啊。」商行舟心說道。
李世民對於李運的「果腹飲水」論調錶示非常感興趣,想不到他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看法,當真是不簡單啊。
至於其他人,都覺得李運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不過就是僥倖贏了罷了。
「意外,一定是意外,只不過是封大人不小心著了他的道。」
「對對對,不然就憑李運這個廢物也會是封大人的對手?」
場外議論紛紛,而場內則精彩繼續,封德彝敗陣,又有一人站了出來,此人名叫裴寂,官拜左僕射。
封德彝敗北,順應由他來爭辯,只聽裴寂說道:「雲王之言,乃高談闊論,那才是真正的不切實際。」
「裴大人何以見得?」李運反問。
「帝國伊始,殺伐之風昌興,欲祛除之,需得賢明之君為政百年方可使然。然則,大亂之後,欲求大治,短時間內又如何能棄霸道,而行王道呢?」裴寂說道。
帝國建立之處,各地殺伐之風未曾平息,行王道仁政,無疑滋長殺伐之風,唯有快刀斬亂麻才為根本。
聞聽此言,現場驚起一片歡呼,眾大臣們同喝道:「裴大人所論,彩!!」
李運見其他人隨聲附和,卻也不懼,胸有成竹地回擊:「百年而治者是為庸常之主,而非聖哲之君。若明君施政,上下同心,四方響應,大治又有何難?於我看來,三年功成尤嫌晚矣。」
如果說裴寂論證精彩,那麼李運的回擊也同樣精彩,他的這番言論在李世民和商行舟看來,從一位少年郎口中說出,實在難能可貴。
裴寂也是一愣神,想不到他小小年紀竟可說出如此論調,當真不簡單,故不敢掉以輕心,步入封德彝後塵。
「自夏商周三代以降,人心日漸澆薄詭詐,故秦朝行之以嚴刑峻法治國,漢朝亦不得不兼雜王道與霸道,此乃欲教化而不能,又豈是教化而不欲?雲王不過少年郎,不懂朝政,不識時務,汝之虛論,荼亂國家!」
不得不說,裴寂的這番話實在是尖酸刻薄的指摘,一下子上升到國家,除卻反駁之意,更有嚇唬李運的嫌疑。
當然,李運也毫不示弱,坦然應對:「三皇五帝治國時,民亦久經離亂,可照樣能夠教化,躬行霸道而成就霸業,躬行王道則王業,一切緣由皆取決於人君努力。考諸史籍,昔日黃帝蚩尤七十餘戰,天下混亂至極,黃帝勝之,天下遂平。」
「其後顓頊誅九黎,商湯驅夏桀,武王伐商紂,無不是天下大亂後進而締造太平盛世?敢問裴大人?若說古人淳厚質樸,後世澆薄詭詐,那麼時至今日,民應悉數變為鬼魅,人君又如何教化治理?」
李運口吐芬芳,侃侃而談,他的言之鑿鑿,回擊裴寂的言論更是有理有據,說話更是鏗鏘有力,令人聽之震撼。
裴寂無言以對。
裴寂落敗,又有文官站出來反擊李運,「汝之言論,乃儒家悖論之言,不切實際。」
而李運更不客氣地說:「《論語·為政篇》說:『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敢問這位大人,孔子曰仁政,又何為儒家悖論之?」
那人一時語塞。
……
此間,李運幾乎挨個與百官舌辯,其結果無一例外,都被李運「用典」回擊,諸如《孟子·梁惠王上》、《孟子·公孫丑上》等著名篇目,辯駁的百官可話可說。
而最後,李運更是用一句話,徹底封死了所有的口,道:「爾等熟讀聖賢,孔夫子尚以仁政行治天下,你們卻否認先賢,莫不是你們覺得自己比孔子還要聖賢?」
百官沉默,無言以對,誰人敢跟孔子相比?
至此刻,勝負已分,毫無疑問,這場辯論勝利者是李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