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生而為龍,廢物王爺奇迹復活
夜,皓月當空,霜白的光芒灑落大地,為偌大的長安城暈染一層白紗。
「萬家燈火皆俱滅,獨有相邸留煙燭。」
丞相府,昏黃色的燭光透過梳窗照亮一方空地。書房樓閣之中,房玄齡靜坐書桌前,伏案而作,下人莫敢叨擾。
良久,房玄齡筆耕停止,挽一挽衣袖,抬眸看向書架旁,此刻卻有一位身瘦的鶴髮老者翻閱藏書。
「人老了,夜深總不免覺得乏累,未至亥時已是雙眸難開。」房玄齡言語低沉,頗有幾分自嘲的意味。
鶴髮老者側身一撇,將手中藏書放至遠處,旋即步移窗前,推開窗戶,一股清涼寒意侵入書房,他抬頭望月,背著雙手,說道:「若是累了,那便休息,如你這般勤政,只怕活不不過多少年。」
聽他這話,房玄齡卻也不怒,他抿嘴輕笑之,至窗前,二人同望夜空,道:「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來世走一遭,若不留下三兩美名,實乃憾事一件。」
鶴髮老者嘴角輕撇,道:「膚淺。」
被人嫌棄,房玄齡絲毫不以為然,笑而道:「你倒是不膚淺,雲遊山野之中,縱情林水之間,可最後還不是破戒收了徒弟,對嗎?袁天罡!」
沒錯,這位鶴髮老者就是袁天罡,自李運和他一別,已是數載光陰不見蹤影。
他曾經發誓,不收徒弟,可終究是破戒收了李運作為關門弟子,並傳之春秋筆,授以「文以載道」之術。
袁天罡拂袖一揮,冷哼道:「此事用不著你來提醒,此次我來長安只為一件事,關於運兒的真相,你準備何時告訴他?」
房玄齡面色一怔,旋即恢復如初,反問道:「何為真相?你我不說,無人皆知,這便是真相。」
「你準備瞞著運兒一輩子?」
「如此不好嗎?當一輩子的逍遙王爺,衣食無憂,何其美哉!」房玄齡說道。
袁天罡卻不這麼認為,怒哼道:「如你想的這般倒也罷了,你當年欠下的風流債,當真以為只有我知道嗎?若此事敗露,只怕運兒死無葬生之地。」
「還有誰此事?」
本來一向和藹的房玄齡,突然間露出了一抹凜然的殺意,何其可怕。
「你自己犯下的錯,我去哪兒知道?」袁天罡說道,「此次前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要提醒你,我夜觀天象,推算出運兒這一生絕非安逸,怕是要經歷無數次生死,而你的願望只怕要落空啦。」
房玄齡面色一寒,道:「誰要敢傷運兒半根毫毛,哪怕拼了這條老命,我也定不饒他。」
正說著話,袁天罡遙望北方,掐指一動,突然大喊:「糟糕!運兒出大事啦!」
「什麼大事?」
袁天罡指著北方的夜空,說道:「紫微星弱,欲墜大地,只怕運兒命不久矣。」
「怎麼回事?」
「紫微星乃運兒的命運之行,此事待日後與你詳說,快跟我走,要是晚了,運兒的命可就真的沒啦。」
說至此,房玄齡和袁天罡兩位半百老人衝出書房,夜間騎馬而行,而一向給人文弱書生模樣的房玄齡所展現出來的竟是一位高手模樣。
可不似朝野百官說的那樣,是一位弱不禁風的文人。
……
雲王府。
李運被送回王府,唐蓁蓁又是差人尋來數位良醫,最終,所有大夫皆是不禁搖頭:「唐小姐,我等皆已儘力,雲王只怕……,唉!」
「朱大夫,您可是長安城最好的名醫,求求您救救他,只要能夠救活她,您想要多少錢都行。」
唐蓁蓁死死地拉住大夫的衣袖,不停地哀求,這個混蛋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身中數十箭,她不要他死。
「實非老夫不救,雲王身中數十箭,而且多處皆以傷至內臟,縱然大羅金仙,怕也難有回天之力。」
說罷,大夫也是無奈離開。
唐蓁蓁「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李運,她嘴裡面不斷的自責:「臭混蛋,為什麼要救我?明明你可以逃走的。」
憑藉李運的本事,的確是可以逃走,但他沒有這麼做,而是在最危險的時候選擇保護自己,能夠在生死攸關之際,選擇犧牲自己而保護別人的,這讓唐蓁蓁如何不感動。
單憑這一點,所有追求唐蓁蓁的人中,無一人能夠做到。
可就在這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時候,如同一道聖光天降,袁天罡和房玄齡趕到了雲王府。
唐蓁蓁不識袁天罡,卻見此人沖入房間,將房門反鎖,唐蓁蓁見狀,大喊:「你是何人?休要傷害李運……」
話至此,卻被房玄齡拉住,道:「不要妨礙他。」
雖不識袁天罡,卻認得房玄齡,唐蓁蓁也是顧不得那麼多,她哭著說:「房大人,李運他……」
「放心吧,有此人在,雲王死不了。」
「真的嗎?」
房玄齡凝重的點了點頭,李運是否真能活不了他也不知道,可現在又能說什麼呢?只有相信袁天罡。
將唐蓁蓁帶至一側,問道:「蓁蓁,你且跟我說說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記得雲王赴約太子,怎會發生這種事情?」
於是乎,唐蓁蓁將今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房玄齡。
房玄齡聽后,拳頭狠狠地攥緊起來,心中怒道:「可惡,運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定饒不了你們。」
這些話,唐蓁蓁是聽不到的,可房玄齡則暗中發誓。
……
袁天罡進入房間后,見床榻上李運遭受重傷,比他想象的要嚴重許多,雙指搭在他的脖頸處,隱約有著脈搏跳動。
這一切都得益於李運年少時,袁天罡逼迫李運習武,每日用藥浴浸泡他的身體,才使得他沒有立刻死掉,否則其他人只怕當場斃命。
見此情形,袁天罡當即施救,他取來金瘡葯后,先是將此葯塗抹李運周身傷口,謹記著從他的眉心處注入一股真氣。
由於李運傷勢嚴重,袁天罡需以大量真氣輔之,如此動作看似簡單,實則極其耗費真力,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袁天罡臉上便浮現出一抹病色。
「糟糕,忘記了運兒天生龍脈,具吞噬萬物之力,要是他活不了,只怕老夫這條命也要搭上。」
當年,袁天罡看到李運之後,便是看出了他的龍脈之象,此脈象天地獨一無二,讓他有著非凡的天賦,卻也是個無底洞,一旦龍脈開啟吞噬之力,除非李運醒來,否則不會停止,直至將外人榨乾。
為了救李運性命,袁天罡拼盡全力在虛空寫下一道救人的詩詞:「藥王葯上親兄弟,救人急於己諸體。」
詩詞寫罷,袁天罡力量大增。
「我在哪裡??」
李運沿著一條無人的道路,不停地走啊走,周圍一片混沌,只有一條通向無邊無際的遠方。
「這裡是地獄?」
李運只覺迷迷糊糊,身體有著一種輕飄飄的感覺,仿若在神識之中。就在此時,眼前忽然一閃,一道強光刺入眼帘,李運莫敢直視。
卻在此刻,李運周遭的混沌的空間開始變得清晰,那條莫名的道路出現了終點——承天門。
「皇城?」
朱雀大街空無一人,李運順階而去,穿過承天門,皇城赫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可在皇城之中,依舊是不見一人。
便在李運思忖之際,忽覺一陣頭痛,下一秒鐘,皇城內鮮血橫流,殍屍遍野,富麗堂皇的皇城,變成了人間煉獄。
李運踏著鮮血走到太極殿前,卻見高聳數十米的大殿前,站著一位可怕的身影,那人身披戰袍,渾身是血,背對著李運看不清模樣。
「你是誰?」
李運喊了一句,他的迴音在皇城內傳盪。
良久,那位嗜血的身影緩緩地轉過身來,猛然間,他劍指李運,而李運與他對視的一剎那,那雙幽邃地黑色瞳孔讓李運產生一種無盡的壓迫感,瞬間冷汗直冒。
「李運,殺!」
那人持劍衝上來,速度太快,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此人的長相,李運只好逃跑,可他無論怎麼跑都感覺渾身乏力,始終跑不動。
眼瞅著被追上的時候,李運猛地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在卧室裡面,而此時自己的衣衫已經濕透。
「原來……夢啊。」
破曉的天空,透過窗戶將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李運常舒了一口氣。
不過,當他醒來后,李運不可思議地發現,本是修為達到至臻境的他,竟然退至成為了一個三流高手,不過能夠活命實乃萬幸。
當李運醒來,忽然間一個身影朝著自己撲了過來,哭的梨花帶雨,一邊哭一邊罵:「混蛋,混蛋,混蛋。」
昨晚袁天罡耗費三個時辰救治,能否醒來,他也不知,唐蓁蓁不知難過的暈過去多少次,為此她在房間內守了一夜,在看到李運醒來之後終於是忍不住撲了上去。
李運剛剛醒來,身子有些憔悴,咳嗽了好幾聲,他看著唐蓁蓁,蒼白地笑著說:「傻妞,哭什麼?我這不沒死嗎?」
唐蓁蓁摸掉眼淚,哭著笑:「臭混蛋,你嚇死我了。」
「嘿嘿,你可是答應我的,只要我贏了太子就跟我約會的,約會不成,我怎麼會輕易死掉呢?」
「哼!流氓。」
但見唐蓁蓁臉色一紅,人剛醒便是沒個正經。
「咳咳!」
見小兩口親熱的很,房玄齡實在忍不住打攪,可眼下不知親熱的時候,他有要事。有人來此,唐蓁蓁臉頰更是紅的厲害。
「你說過跟我約會的,可不能不算話。」
「不要臉。」
丟下這句話后便是跑開了。
待唐蓁蓁離開后,房玄齡看著李運,而李運也是從他的眼睛中讀懂了什麼,徑直說道:「想說什麼直說吧?」
房玄齡看了一眼窗外,確定沒人監聽后才安心,道:「那個人回來啦。」
「誰?」
「殺人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