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賢妃約見
雖明知道蘇綿沒有收到消息，是因為她讓人暗中攔截了，可蘇柔此刻還是忍不住覺得，蘇綿就是故意裝出來的惺惺作態。
畢竟只有這樣想，才能在心底襯托出她出蘇綿更真誠和優秀的地方。
蘇綿此刻已經來不及計較這些了，愧疚和自責已經快要將她淹沒，她紅著眼眶，鼻尖泛酸，喉嚨苦澀，艱難道：「皇姐，我知道這麼久沒來看父皇，父皇出事後現在才回來，這些都是我的錯。」
蘇綿神色痛苦，聲音嘶啞：「現在說什麼都已經無法彌補了，我只想知道父王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王叔，又是怎麼回事？」
蘇綿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放低了語氣：「你可別這麼說，父皇要是知道我讓你這麼為難自責，沒準會怪罪我，父皇的事早就已經查清楚了。」
她明顯不想跟蘇綿多說，神色有些寡淡：「下毒的人也已經給父皇陪葬，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就算你現在知道這些，也改變不了什麼了，何必追問細節？」
蘇綿捏緊了拳頭，蘇柔這幅無所謂，好像一切都舉重若輕的樣子，讓她覺得特別不爽，語氣也就重了起來：「是，的確改變不了什麼了，可我總能知道是誰為什麼要對父皇下此毒手吧？」
蘇柔看蘇綿有些動怒了，這來端正了記得我態度，嚴肅地說：「是太醫院的一個太醫，一直給父皇檢查，所以有機會近身下毒。」
蘇綿臉色隱隱動怒，語氣也沉了許多：「也是他害父皇中風喪命，至於原因……他已經死了，沒有追查出來，可能是因為什麼陳年舊怨吧。」
「可能？」蘇綿本就壓抑著火氣，聽到這般不負責任的話，臉色越發陰沉，不悅道，「什麼叫可能？父皇的死晚飯要一直這樣不明不白嗎？你們是不是只顧著爭權奪利了？所以就沒有人真心去查過這件事？」
蘇綿知道自己應該控制一下脾氣，不能這樣隨意發火，可她控制不住。
從一開始，她就覺得蘇柔的反應實在是太不對勁了，就好像父皇的死，在他心裡沒有掀起任何波瀾，她根本不在意。
這種感覺讓蘇綿不爽到了極點。
蘇柔聽到這話，臉色也一下難堪了起來，盯著蘇綿反問道：「所以你是在怪我沒有能力調查這件事，還是覺得我根本就沒有為這件事付出過心血？」
蘇綿沒有反駁，直勾勾地盯著她：「難道不是嗎？這一路過來，我只聽見了別人吹捧你有多不容易，可沒聽人說，你為父皇的死做了什麼？」
「那你呢？你又做了什麼？」蘇柔嗤笑了一聲，像是聽見了什麼特別可笑的笑話那般，不可思議道，「你一個連父皇的葬禮都沒有出現的女兒，有什麼資格來譴責我？」
蘇柔似是真的動怒了，臉色很難看，機會不會蘇綿插嘴的機會，繼續說：「父皇死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再西聖做你的攝政王妃，安穩風光，你又何曾想過，那段時間我跟皇上經歷了什麼？你這會回來就譴責別人沒有做好，卻全然不管自己有沒有做到位，有你這麼自私自利的人嗎？」
「不……不是這樣的。」蘇綿下意識解釋，「我沒有出現，還不是因為你們根本就沒想把消息告訴我，我還想問你，同樣都是父皇的女兒，憑什麼這麼大的事，你們連一封信都不寄給我，說隱藏消息就隱藏消息，連我這個親生女兒都瞞著，這就說得過去了嗎？」
「呵～這話恐怕你得問你自己吧。」蘇綿像是有些意外，眼神中多了幾分對蘇綿的嘲諷，「不管是皇上還是我，都分別給你送過三次消息，可每一次都是石沉大海，這也是我們的錯嗎？」
「三次消息？」蘇綿神色遲疑。
難道真的是我的錯？
是我沒有及時收到消息嗎？
還是……顧知行他再次騙了我？
她真的是被顧知行騙出心理陰影了，下意識以為顧知行，當初說王府和書院都沒有收到消息的話是假的。
其實蘇綿也很清楚，就算她當初真的收到了信，她還是很有可能會被宮羽鳴帶走，最後，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蘇柔嘆息一聲，語氣無奈：「蘇綿，我知道父皇的事，你很意外也很難過，可我們同樣也很難過，父皇離開后，很多事都需要有人站出來解決，新皇年幼，如果我這個做皇長姐的不及時站出來，難道要讓新皇一個人面對這些嗎？」
蘇柔三言兩語，再次扳回局面，繼續說：「你別以為就你一個人不容易，這段時間沒有誰是容易的，大家都很辛苦，你要回來看父皇，誰也不會有意見，可如果你是想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來指責我們，那你還是省省吧。」
蘇綿垂著眸子，眼神十足地失落，氣勢也低了下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指責誰，對不起，剛才是我情緒失控了，我知道你們很不容易。」
蘇柔望著她神色低落下來，忍不住放柔了語氣，「父皇以已經入土為安，你還是儘快接受這個事實吧，明天，我會安排人送你去皇陵祭拜父皇。」
「至於父皇中毒的這件事，等局勢穩定下來，我們自然會調查清楚，絕不會這般不明不白，現在你滿意了嗎？」蘇柔像是很累，說話都有些力不從心。
蘇綿聽著她語氣中隱隱的譏諷，一下越發羞愧難當。
她剛才真是想多了。
蘇柔好歹也是父皇的女兒，不會真的對父皇的死亡很漠然的，之所以表現得這麼冷靜，是因為有太多人壓在她的肩膀上，需要她去應對和解決，她不能輕易表現得脆弱？
也許是這個原因吧。
蘇綿知道想不到更好的原因了，她抿了一下唇瓣，輕聲說：「好，就按照你安排的辦吧。」
蘇柔點了點頭，開口說：「那今天就先這樣吧，時候也不早了，我先讓宮女安排你們住下，我也很累了，明天還有很多事等著我處理。」
言下之意，就是讓蘇綿最好乖一點，省事一點，她沒功夫陪蘇綿胡來。
蘇綿抿了一下嘴角，壓下心底的不悅，輕聲說：「不用特意安排了，我就住在我之前的宮殿就行了，那邊不是有很多空房間嗎？跟我來的那三個人跟我住在那邊。」
蘇柔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些為難。
就在蘇綿想開口問的時候，她卻又飛快開口說：「也可以，只不過那個宮殿許久沒住人了，可能會有些冷清。」
「沒關係。」自己曾經住過的地方，不管多冷清，蘇綿都不至於嫌棄。
蘇柔很快安排宮女跟著她們一起過去，到了宮殿門口又說：「房間需要打掃和收拾，這幾個宮女就先留在你這裡吧。」
蘇綿微微皺眉，有些不想要。
說什麼留下來幫忙打掃衛生的，不過是蘇柔想留在她身邊的眼線罷了。
可蘇綿也很清楚，如果她直接拒絕了，明面上的眼線是沒有了，暗中的只怕會更多，也更讓人防不勝防。
所以她還是答應了下來：「行，去收拾吧，我累了。」
她打了一個哈欠。
蘇柔看了她一眼，帶著貼身宮女離開了。
剩下來的五個人分別開始分開行動了起來。
等蘇綿走到房間裡面，卻被從裡面出來的宮女撞了一下肩膀，差點兒摔倒。
「喂，你這人怎麼回事啊？走路不長眼睛啊，你撞到王妃了。」秋琳從後面扶著蘇綿，扭頭就訓斥了那個宮女一句。
宮女垂著眸子道歉：「對不起公主，奴婢並不是故意的。」
蘇綿悄悄將手藏到了身後，對秋琳搖了搖頭，這才對宮女說：「無事，你也早點下去休息吧，時候不早了。」
宮女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等她走了，確定了身邊沒有其他人，蘇綿才對秋琳說：「快去把王爺叫來，我有話跟他商量。」
蘇綿雖然知道此刻宮殿四周，一定暗中藏著許多蘇柔的眼線。
可她還是讓秋琳去找顧知行了，畢竟有些事她一個人做不了主。
而且只是跟顧知行見面，沒有見北元的其他人，蘇柔應該是很放心的。
確定了這一點后，蘇綿才安心了一點，回到房間悄悄打開了手中的紙團，是剛剛那個宮女趁著撞她，塞進她手裡的。
看清前上面的內容后，蘇綿臉色一下凝重了起來，眉頭都快要擰成結了。
沒多久，秋琳就帶著顧知行進來了。
「怎麼了？」顧知行一眼就看出蘇綿有些不對勁了，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神色都沉重了起來。
蘇綿示意秋琳倆房間門和門窗都關上，這才將手中的紙條遞給顧知行，臉色沉重地說：「是剛剛一個宮女塞給我的，她應該不是蘇柔的人，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顧知行很快看完了上面的內容，皺著眉說：「賢妃約你今夜子時崇陽宮後院一敘。」
顧知行懷疑道：「她是你父皇的妃子，按理說如果想見面，光明正大的見就是了，為什麼要讓一個宮女偷偷給你傳遞信息，然後還要半夜三更赴約？」
他也覺得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