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加量不加價

黑黢黢的大樓內只有頂層還亮著微光，在夜色下朦朧出一片寂寥的傷感，應付著不夜城的狂歡。

謝俞走近的時候，寧初寒已經困到毫無察覺的地步了，右手仍舊機械地批閱著文件。

牆上無聲的造型鐘錶不知疲倦地又跑過一圈時針，「Boss，四點了。」

「一杯咖啡。」寧初寒頭也不抬，「還有，泡完咖啡后，你可以下班了。」

「……是，Boss。」

三分鐘后，寧初寒疲憊地呼出了一口氣，壓抑了兩天的難過的情緒借著黑咖啡的苦澀味而有所舒緩。

背上了公文包的謝俞還是掉頭回了辦公室，「Boss，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寧初寒已經熬了整整兩個半的通宵了。

再過兩三個小時，天邊就會升起太陽，強勢地穿透過這些沒有感情的高樓，然後溫暖起大地。

寧初寒揉了揉鈍痛的太陽穴，答非所問，「蘇桑田有好好上課嗎？」

為了這個總是將他的好心當做是驢肝肺的女人，寧初寒欠了蘇家一個很大的人情。

大到他沒空去照顧初來乍到在公司實習的寧逸傑。

自然也因此遭到了寧老爺的詰問。他的父親只有在關乎到寧逸傑的事情上，才會對他展露幾分冷漠之外的情緒。

答非所問的也並不只寧初寒一人，「夫人今天也打來過電話。」

「嗯。」

繼母對於他這個寧家長子，永遠關心得當，溫暖，卻帶著距離。

最後謝俞還是嘆了口氣，「蘇蘇小姐的形體課還挺糟糕的，幾乎天天會被老師罵。」

「是嗎？」寧初寒忍不住就想起了蘇桑田那雙生氣時會瞪得圓圓的眼睛，看起來就像主人一樣純凈無暇。

「送我回去吧。」寧初寒起身聳了聳略顯疲憊的肩膀。

........

「好了蘇蘇！你就算是再瞪下去，你也是差評知道嗎？」

連上了六天形體課也連被人針對了六天的蘇桑田緊緊地捏著一張表格，臉上寫著「想撕」兩個大字。

一周一次的藝人評估中，蘇桑田的綜合成績不負眾望地墊底了。

包括表演課。

藍悅只當不久前看到的成功化身為「妖妃」的那個蘇桑田是自己不夠清醒的幻覺。

「再堅持這周的最後一節課，明天周日你就能解放了！」

不巧的是，這句「鼓勵」被老師聽了個正著。

「身體硬成這樣『寧折不彎』，你還不想著好好練習，只等著偷懶是吧？」

「沒有沒有！」蘇桑田嚇得跟個小兔子似的，「那個奇怪的姿勢，劈叉太難了，我只是身體太疼了。」

藍悅解釋，「蘇蘇以前從沒上過形體課，一時間身體反應不過來，而且小倪倪也說了缺乏鍛煉的新人不能一下子就做那麼大幅度的訓練……」

「你讓一個小助理跟我這種專業的人比？有沒有腦子啊你？」老師雙手抱胸滿臉不悅之色。

「對不起！」兩人齊齊鞠躬道歉，態度端正得十足。

但是形體老師並不打算放過蘇桑田，「行，那待會就留下來再多練一個小時。我免費、親自、手把手教你，加量不加價。」

藝人們陸陸續續地走進教室，看著蘇桑田吃癟的樣子各個暗自偷笑。

「藍月亮，」蘇桑田湊到藍悅耳邊，「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我以前沒有得罪過她嗎？」

藍悅舉手發誓，「絕對沒有！」

暮色四合，申思娛樂的公司大樓無序又凌亂地點亮了一盞盞燈。

在廊道上等候了很長時間的藍悅聽著教室內不間斷的數拍聲有些擔憂，頻頻望向手錶。

「你在等誰？」

一道溫柔的女聲從身側響起。

蘇柔疑惑地打量著藍悅，並不是她所熟悉的工作人員。

但是藍悅一下就認出了蘇柔，面露難色：「蘇小姐好，我在等我的藝人。」

「發生什麼事了？」

「額，她……她柔韌度方面不太理想，所以在練習！對，為了更好地拍戲，在練習呢，呵呵呵呵呵可不能砸了公司的招牌……」

藍悅小心翼翼地回答著，生怕這位蘇家大小姐好心地多管閑事。

「我明明聽見裡面不止一個人。」

蘇柔纖細的手抬起輕輕旋開了門把，藍悅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也被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