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樹上的死屍
「宿罪,宿罪!」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
我迷迷糊糊的醒來,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樹林里,閆知著此刻正搖著我的身體。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卻發現是一手的泥濘,我看著自己的手,才聞到在滿手泥土中發出了淡淡的血腥味。
「怎麼回事?」我看著自己的手說道。
閆知著見我似乎沒事,嘆口氣說道:「剛剛花花公子差點就抓到兇手了,只不過似乎是人格在那個時候發生了變化,讓兇手跑掉了。看看自己身上,有沒有受傷的地方?」
我只覺得自己渾身酸疼,感覺整個人都像是散架了一樣。
「沒事。」我一邊說著,一邊抓住閆知著伸過的手,使自己站了起來。
「沒事吧?」閆知著很細心的又問了一遍。
我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就是覺得身上有點酸疼,但身上沒有開放性傷口。這血不是我的,但我們現在站在樹林里,難道有了第四個被害人?」
閆知著用手電筒四周照了照,似乎想找出兇手逃跑的路線:「推理者的推理能力就是強,不出你所料,第四個姑娘已經死去了。剛才在我跑過來的途中,看到了那個被釘在樹上的姑娘。她被人抹了脖子,已經死去一段時間了。」
「抹了脖子?」我只覺得自己左邊的太陽穴十分疼痛,不知道是怎麼搞的,用手揉了起來:「這說明兇手有匕首!」
「是。」閆知著點了點頭。
我一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邊說道:「看來花花公子的身手不錯,對方在有刀子的情況下,都沒能將我身上捅出個洞來。你過來的時候,沒看到兇手往哪邊走了?」
閆知著搖了搖頭說道:「我聽到了花花公子的喊聲,可當我趕來這裡的時候,就看到你一個人躺在地上,周圍什麼都沒有,兇手也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只是不知道花花公子有沒有看到兇手的樣子,你能控制自己沉寂,讓他出來么?」
我撓了撓頭說道:「我之前也這樣想過,但是沒有辦法,人格的出現是隨機的且不受控制的。不過我的醫生曾告訴我,想要隨時沉寂或者出現其實是可以做到的,但這需要我自己去找規律,但可惜,我現在還沒有找到。」
閆知著嘆口氣說道:「不著急你慢慢來,現在我們還是去看看屍體吧。你沒醒來之前,我已經打電話通知了安畫微和溫雅了。至於吐死鬼,就讓他繼續看著女生宿舍吧。」
我跟著閆知著往一側走去,閆知著一邊走一邊嘆氣:「希望經過這一次,那些女生能乖乖呆在宿舍里。只是,兇手只剩下最後一個目標了。」
「第一個跳樓了,第二個被金屬管捅死了,第三個淹死在了水裡,第四個死在了樹上。不知道最後一個,該會是什麼樣子的死法。」我喃喃自語說道。
「我覺得這其中有什麼規律,可又想不出來。」閆知著也喃喃說道。
閆知著帶我走到了一棵樹旁,他的手電筒光照射在了樹上。
我看去,一個女孩子被人用木楔子釘在了樹上。
閆知著打著手電筒在遠處照明,而我則是幾步走了上來。女屍腳下的那片土地已經被血浸濕了,一腳下去,似乎就能擠壓出無數的鮮血來。
女屍的手、胳膊上被人釘下了四塊木楔子。木楔子刺穿了皮肉,此刻正緊緊的咬著樹皮,使得女屍的手不會掉下來。而在女屍的大腿、小腿上,同樣有四根長長的木楔子,穿過了女屍的身體,釘在了樹上。
正是這八根木楔子,將女屍牢牢固定在了樹上。
「木楔子釘入樹中的那一端一定如同匕首一樣鋒利。」我一邊查看著屍體,一邊對閆知著說道。
閆知著點了點頭,繼續用手電筒幫我照明:「看出來了,否則以木頭的強度,很難刺穿人體的皮肉。」
我看著女屍被木楔子釘著的傷口,見傷口處的木頭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深深沁入了木頭裡面,看樣子是流了不少的血,也難怪地面上會被血浸泡的一塌糊塗了。
我剛準備戴上手套,就發現自己右手食指指甲中有幾根紅色纖維狀絲,此刻正卡在了我的指甲縫裡。
「你身上帶了證物袋沒有?」我扭頭看向了閆知著。
閆知著點了點頭,說道:「有什麼發現?」
「照著我的手指。」我對閆知著說道。
閆知著拿著手電筒走了過來,照向了我的手指。
我一邊將紅絲拔出來放進證物袋裡,一邊對閆知著說道:「這東西可不是自然界自己能產生的,這一定是從某些人衣服上勾下來的。」
「你的意思是兇手?」閆知著問道。
「是。」我點了點頭說道:「紅絲。我們聽很多人都說過她們看到了紅衣女鬼,恐怕剛剛花花公子差一點就抓住這個女鬼了。」
「可惜。」閆知著嘆口氣。
我看著證物袋裡的紅絲繼續說道:「這是很劣質的絲,看樣子價格很便宜。」
閆知著將證物袋收好,我則是輕輕抬起了女屍的頭來。我捏著屍體的下巴,就好像是捏著海綿一樣,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彈性,十分鬆弛,失去了活人的緊緻。
我看到在她的脖子處,有一條深深的划痕。正如閆知著所說,女屍被人抹了脖子。不過這個女孩子我之前並沒有見過,看樣子是一個陌生人。
「這個女孩子叫什麼名字,市場營銷一班的么?」我回頭問閆知著。
閆知著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叫做張曉霞,市場營銷一班的同學。」
「不是說好今天晚上一起看著她們么?」我看著這具屍體說道:「怎麼還是有人死了?」
閆知著嘆口氣:「本來已經讓畢洋文給她們發簡訊,讓她們趕緊回來了,但是人家就是不回來,你有什麼辦法?」
我此刻只感覺自己的腦袋亂的很,隱隱中我像是得到了什麼答案,可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你說。」我伸手試著拽了拽那木楔子,發現釘的很牢靠,單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很難將其拽出來:「兇手為什麼要用木楔子而不用鐵釘子?」
閆知著撓著自己的頭,半晌才說道:「我覺得,想要找到一根這麼長的鐵釘子不容易,但是要自己做一些這樣的木楔子卻很容易,只不過需要把它削的很鋒利。」
「木楔子大概長十厘米左右,你覺得什麼人會製造這木楔子?它們本來的用途又是什麼?」我又問道。
閆知著搖了搖頭。
「我想我已經有了答案了。」我看著閆知著說道。
閆知著剛想要問我什麼,就聽到有人在樹林里喊道:「宿罪?閆隊長?」
那是溫雅的聲音。
閆知著一邊拿著手電筒亂晃,一邊喊道:「這裡。」
片刻之後,溫雅和安畫微已經趕到了我們身邊,身後還跟著章院長。
誰都沒有開口,章院長就說道:「真的,我的娘啊,真的不能死人了,這簍子要是捅出來,院長得拍屁股走人,可走人之前,他一定會把我這個副院長先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們能行不能行啊?」
章院長雖然一直都視學校名譽比學生生命更重要,可我現在沒心情和他貧嘴,因為章院長說的不錯,不能再死人了。兇手已經接連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殺死了兩個人,這是對警方的挑釁,這是我們的失職。
安畫微已經戴上了手套去查看屍體,溫雅則是拿著兩個手電筒給安畫微照明。
「屍僵都沒有形成,屍體正處於肌肉鬆弛狀態。屍體的手臂以及腿部,由於肌肉鬆弛,被身後的樹榦壓成了扁平狀,無法恢復到原來的凸度。但是屍體的手呈現抓握狀,這是屍體痙攣,生前她可能正在抓著什麼東西。」
安畫微一邊檢查著屍體,一邊對我們說道:「不過由於肌肉鬆弛,兇手可以把她擺成任何一個自己想要擺成的形狀,像是一個絕對的軟體娃娃。這說明她死之前除了手部肌肉在用力外,其實是很放鬆的。」
「死亡時間和原因呢?」閆知著問道。
安畫微一隻手輕輕抬著女屍的下巴,一隻手則是輕輕觸碰著女屍的傷口,說道:「從屍體現象來看,死者死亡大概在一個半小時左右。」
閆知著點了點頭,說道:「也就是說宿罪看到屍體的時候,她就應該死了半個小時左右了,死亡時間在九點四十。」
安畫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從屍體的外表上看,她穿著衣服,我只能看到木楔子穿過皮肉的傷口,以及脖子上的傷口。脖子上的傷口有生活反映,應該是致命傷。木楔子刺透了死者皮肉,但是沒有生活反應,說明兇手是死後把她釘在這裡的。從木楔子的寬度和長度來看,木楔子只是刺破了屍體皮膚脂肪以及肌肉,從骨頭旁過去了,沒有傷及到骨頭。」
「否則。」安畫微說道:「用這樣的木頭,還真對付不了人的骨頭。」
「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溫雅看著屍體說道。
「不知道。」安畫微一邊掏著屍體的口袋,一邊說道:「我需要解剖屍體,看看屍體身上是否有其餘的傷痕。如果沒有,死因就應該是脖子上的傷痕了。」
我看著屍體說道:「熟人作案,一定是熟人作案,如果不是這樣,她大半夜的來樹林里做什麼?」
說著,我脫下了手套,準備往褲兜里塞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自己褲兜里好像有什麼東西。
「手機。」安畫微從屍體口袋中掏出了一個手機來,上面還有一個掛墜。
與此同時,我也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那個東西來。
「銅錢劍?」
我和安畫微同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