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罰

今日起床，我本準備去找李靜姝說話，卻發現她不在，於是問到：「我阿姊呢？去哪裡呢？」

一個小丫頭回答：「長使，良人被陛下請去用午膳了。」

「這樣啊。」心裡不禁在想，這個皇帝一定是喜歡溫柔賢淑類型的姑娘，無論是皇后朱氏，還是昭儀沈氏，或者婕妤張氏，個個都是溫婉賢良的大家閨秀，何況她姐姐，剛入宮不到兩個月就晉了位分，而那位比她們早進宮幾個月的舒長使卻依舊還是個長使，至於我自己就不用說了，因為「不老實」的原因，至今連我們那位陛下的面都沒見過。

這些就不想了，我現在還是來做些自己休閑愜意的事情。

唔……我想想，不如種樹吧！

就比如蒲桃樹，反正自己愛吃蒲桃，就搞一些過來放到自己宮殿里，一來呢吃著方便，二來呢又美觀好看還不用折騰，嗯，一舉兩得！

讓人去傳了話，很快就有人搬了三株蒲桃樹過來，讓它們交織落在我的宮殿的門口，陽光直射下，就像一串串的紫色瑪瑙，蒲桃樹不高，上面還結著滿滿的蒲桃，要吃伸手摘就是了，話說回來夏天也到了，雖說沒有冰箱，不過古人的智慧還是不錯的，他們發明了冰鑒，冰鑒就是一個盒子形狀的東西，內部中空，把冰放在裡面，然後把食物放在冰的中間就可以了，冰鑒製作非常巧妙精緻，一般用黃花梨木或者紅木製成，內掛錫裹，箱底有小孔，兩塊蓋板的一塊固定在箱口上，另一塊為活板，每當夏天，把活板取下，瓜果菜蔬、飲料放在冰上，就可以迅速降溫，起到冰鎮的效果，而且是純天然，不用現在這樣擔心黴菌啊之類的。

然而，這依舊滿足不了我這顆被空調養嬌貴了的心，不過可惜我位分不高，每日得的冰並不多，再加又沒空調，於是每天只能用少量的冰去冰食物，留下大部分的冰用冬日的棉被把它給包起來，到了晚上再放到床邊，至少能舒服點入睡，白天呢就跑到宮中專門避暑的涼殿，殿中安裝了機械轉動的製冷設備，這種設備，採用冷水循環的方法，用扇輪轉搖，產生風力將冷氣送入殿中，同時，還利用機械將冷水送向屋頂，任其沿檐直下，形成人造水簾，激起涼氣，以達到消暑之目的。

雖說現在各個妃嬪都因為皇帝的話對我稍微有點忌諱，不過好在我平常會做人，再加上皇后確實溫婉大方，跟大家也倒一起在涼殿里相處的不錯。

除了涼殿，長安有位能工巧匠丁緩，為了祛暑，他作七輪扇，七輪大皆徑尺，遞相連續，一人運之，滿堂寒顫，這樣的好東西自然就在我們皇帝陛下的手裡。

我雖然入宮半年都沒見到過我們的皇帝長什麼樣子，不過聽一起在涼殿避暑氣的妃嬪們說，皇帝長相俊朗，翻譯成現代話就是，沒有那種超級鋒利，也沒有那種超級柔弱，也沒有過於那種滄桑，也沒有那種特別的青澀，沒有過於超級英武，也沒有特別的那種妖媚，可凶可奶，可成熟又可青澀，可開懷又可憂鬱，反正就是好看，對此，我默默地想了一下皇帝到底長什麼樣子，嗯……好吧，我想不出來，但是無論古代還是現代，妹子們花痴都是無法更改的本性，能讓那些妃子們提起時臉上都不免泛紅，可見長的一定還是不錯的。

「說起陛下，」皇后突然說到：「李長使，你入宮時間也不短了，可是如今卻還未侍寢，可得為自己做點打算。」

我一聽差點一口蒲桃噎住，雖說我覺得宮裡過的無聊，可是一個人過的還是挺開心的，她突然這麼一說，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接：「那個……我……」

皇後接著道：「仔細算來，你入宮也有三個多月了，可直至現在，後宮這麼多人，也就長使你連陛下的面也未見過，說到底也是長使你素日不夠循規蹈矩，才惹的陛下不悅。我們既然入宮，那便是來伺候陛下，取悅陛下的，若是惹的陛下不悅，那便是我們的罪過，李長使，你可明白？」

我連忙放下蒲桃起身行禮：「是，我明白。」

皇后道：「為讓李長使收斂，從今日起，長使的一應供給只按平日的一半供應，直到長使收心，能安穩到被陛下召見為止。」

「是，多謝皇后指點。」

我終究還是被罰了，儘管不求任何名利、任何富貴，每天只想著怎麼平安順遂，讓自己過的開心點，可終究被罰了，因為我忘了，當我進宮那日起，我就不再是我，而是已經成為了皇帝後宮中的一人，所有後宮妃子，你既然得到榮華富貴，那就該明白自己的使命——為了取悅皇帝，這就是她們生存的意義。

李靜姝聽說后，便準備去向皇后求情，我連忙拉住她：「又不是什麼大的懲罰，何必跑這一趟。」

「可你畢竟身為長使，驟然減去一半供應，連五官都不如，這……可要讓你在背後遭受多少議論？」

我知道李靜姝關心她這個妹妹，可是皇后要管的是整個後宮，不單單是我一人，再加上也確實是我一人太過特殊，不說入宮三個月都不能讓皇帝歡喜，甚至連召見都沒召見過，現在都不知道皇帝長什麼樣，李靜姝一旦去求情，只怕還會讓皇后批她沒有教導好我，只顧了自己的榮寵，其實李靜姝為我操的心可真不少。

李靜姝道：「清妹你放心，我下次見到陛下時，必然極力向陛下推薦你，這樣……」「姊姊，」我打斷她：「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但是陛下本就是心中厭煩我才一直不見我，你以前也向陛下提過，可陛下可有搭理過？若一直向陛下提我，陛下必然也會對你產生些許的不耐煩，這又何苦呢？其實陛下厭煩我無非也是因為我平日里不太安分，我想只要我安分下來了，陛下自然就會見我了，你不必為我擔心。」

李靜姝是性情中人，或許通透，卻不夠聰慧，如今更是為了自己的妹妹憂心：「可是，那你平日的供給如何夠用？你的身旁還有那麼多的宮人，以後每天你都到我這邊來，我分些我的供給給你，也免得你受苦。」

「我的那些宮人呢，就麻煩姐姐多照顧照顧，至於我，」我拉住她的手，鄭重地叫了聲：「女兄。你我之間的情誼自是不用說的，我都清楚，但是這後宮最不缺的就是人多口雜，你若把你的供給給了我，就是公開違逆皇后的命令，她是皇后，天下之母，她的美麗，溫順，大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一個女子最完美的標準，她的話萬萬不會出錯。所以阿姊，從今日起，你要知曉我是一個被皇后斥責的人，你要做的就是按照皇后的意思監督我去做一個能讓陛下歡喜的長使，而不是去違背她的命令。」

她聽的愣了，終究點了點頭，我的心裡也不免嘆了口氣，無論在哪活著，都要被世定的規矩束縛著。

任性？唉，我還真沒那個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