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給您薦個人
第477章給您薦個人
四五天的光景晃眼就過，"那場談判"的余火在這期間可說是不斷蔓延。
本來這滄州城裡就門派林立，加上近期聚集了不少來看熱鬧的武林人士，這就已經夠亂的了……如今孫亦諧和黃東來又突然搞出了這麼個比賽，那簡直就是往熱鍋里澆油啊。
首先受到波及的就是滄州的飛鴿幫分舵，因為一時間有太多人都來找他們朝外地傳遞消息，搞得他們的信鴿周轉不過來了。
兩日後那舵主不得不親自出來說話，且他就挑明了直說："諸位客官，你們也別來逼著我們了，信鴿是真用完了，但你們也別急，因為你們要傳的這個消息，就算不發飛鴿傳書，那些你們想通知的人，很快也會知道的。"
人家這話也有道理，本來這消息就不是什麼秘密，以其炸裂的程度，十日之內必將傳遍江湖，畢竟飛鴿幫分舵又不止這一個，每隻飛出去的鴿子，到了附近的州府，將書信落地，隨后消息被人傳開，自然又會在那邊引發和這邊一樣的情形，再加上人之間的口口相傳，說十日可能都保守了。
當然，也有那種希望消息傳得越慢越好的人，比如慕容抒、比如霍鳴……
作為"東道主"，他們非常希望在消息傳遍武林之前，趕緊就把這比賽給辦完，這樣方能搶在那些更有實力的人來爭奪尋蠶戒之前就把獎品名正言順的拿下。
這點心思，肯定也是被孫黃給拿捏住的……霸拳宗和慕容家的人越急，孫黃在與他們的討論拉扯中就越有優勢。
反正作為"前哨戰"這個點子的提出者，以及獎品的提供者，霸拳宗和慕容家是肯定不能繞過雙諧這倆"說公道話的第三方"的，凡事都得跟他倆商量著來。
什麼賽制、規則……你們不"請教"一下他倆的意見，那人家到時候來一句"那拉倒吧，尋蠶戒咱不出了，這比賽也別辦了，少年英雄會你們愛誰開誰開"……咋辦？
說到底人家本來也沒義務提供獎品，何況是尋蠶戒這種獎品，人家現在掏出武林至寶級別的"彩頭"，點名讓你們兩家來辦……那你們讓人家在比賽規則上有點話語權，這不是應該的嗎？
更何況，孫黃之前有過辦"龍頭杯"的經驗，雖然那是綠林道上的事，但江湖道的人自然也都有所耳聞；至少在外人看來，那"龍頭杯"的確是將綠林道的龍頭之爭給解決了，且至今也沒見有哪個社團公開跳出來質疑這結果的。
所以，讓孫黃二人來"指導"規則，也算是專業對口。
苦就苦了真正出錢出力辦事的霍鳴和慕容抒……這幾日每天都跟孫子似的親自上門與孫黃一起"開會"討論。
誰也不敢少去那麼一天，就怕今天沒去，第二天人家告訴你昨天已定下了一條對你不利的規則。
好在，孫黃搞這些東西的效率還可以，三方一共也就拉扯那麼四五天，比賽規則便出爐了。
規則的第一條就是：本比賽的目的是為了決出下一屆少年英雄會的主辦方，故不接受以個人身份報名者；有資格報名的，必須是門派或者組織，且這些門派必須具備承辦大會所需的最低限度的人力和財力。
然後第二條下邊兒就列了很多的細則，比如報名的門派至少也得是成立了五年以上的，你們要是動那種"我們幾個人散兵游勇為了爭尋蠶戒臨時成立一個門派來參賽"的心思……那還是算了，人家早就防出去了。
還有就是財務方面以及門派人數，這些都列出了最低標准——你要是門內一共就師徒二人，隱居在陵墓裡頭，那你這門派就算有幾百年歷史也辦不了什麼大會對吧？
簡而言之，僅是頭兩條里列出的那些條條框框，就基本把武林中二三流開外的那些門派全給篩掉了。
然後第三條開始，就是講"選手僱佣制"，這個也是吸取了龍頭杯的經驗，給那些巔峰戰力不夠強的門派以操作的空間。
這條慕容抒肯定第一個贊成的，因為論武功他絕不是霍鳴的對手，但要是大家可以各自僱佣選手上場，那他還是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畢竟雙諧都能花錢僱到方丈這樣的保鏢，那以他慕容家的財力請個准絕頂級別的來也不是不可能啊。
況且，這條規則也不僅是拼財力，同時也是拼"人脈"……
這個江湖中，有些人，你花再多錢也是請不來的。
但這些人，卻可能會為了一份人情、一些恩怨、乃至一句簡單的承諾……而意外出現在某個別人完全想不到的陣營中，且他們往往會比單純拿錢辦事的人更加拚命。
這種情況也不少見，也正是這些人讓江湖多了幾分浪漫的色彩。
另外，這種"選手僱佣制"，還給了很多身在小門派或是無門無派的高手於這次比賽中露臉、取利的機會。
比如你要是一個武功很高、可運營能力稀爛，導致自己的門派要人沒人、要錢沒錢的小門派掌門，那你完全可以主動去跟某個有資格參賽的二流門派合作，跟他們商量一下，一起去參賽拼一槍，反正是單輪淘汰制，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即便沒贏，只要"走位好"，也許也能混個八強乃至四強的名次，那大家也算是在大場面里露了臉、揚了名。
總之，這個僱佣制的規則，是絕大多數人都滿意的，也就對霍鳴來說是個不太好的消息。
雖然霍掌門在前兩日的會議中對這條多有微詞，但作為推翻該規則的明顯獲益者，他也不便在"談公平"的大前提下特別激烈地讓多數服從他這個少數，最後他也只能作罷。
至於這裡還沒提的一些比賽內的具體規則，這個咱們等開打了再慢慢說，此處暫且不表。
眼下且說這比賽的"參賽資格"和"僱佣制"，這兩個大方向上的內容一公示，一下子又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幾日已經陸續收到消息的武林各大門派也都緊急根據這規則開始了各種運作。
這其中，最積極，也最生氣、最後悔的人，無疑就是丁不住了。
那日在星輝樓放跑了雙諧，還將尋蠶戒這已經煮熟的鴨子自己放飛后，丁老闆是越想越後悔，他手下的有價幫探子們也是沒閒著，孫黃這一路走來，無論到哪個村鎮落腳，基本都沒有脫離有價幫的監視。
不過丁不住也沒有下令去採取任何的行動，只是在等待機會。
這個"機會"什麼時候會來，他也不知道，這可能要等一個月，一年，乃至幾年……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丁不住相信，只要有耐心，機會一定會有的。
沒成想，他等著等著，竟等出一個"爭雄杯"來——是的，這個比賽的名字目前定下來就是這仨字兒。
丁不住一琢磨：這倆小子瘋了？尋蠶戒這種東西，拿出來當比賽的獎品？白白送人？那當初他們跟我拉扯半天還談各種條件，到底算什麼？早知如此我當初厚厚臉皮、或者把事情想簡單一點多好啊！
但事已至此，那隻能認為……這比賽本身，也算是個"機會"了。
丁不住肯定是要去抓住這個機會的，反正他的有價幫也具備參賽的資格，剩下的無非是看他能找到什麼樣的人代表自己出戰。
至於雙諧，如今丁不住對這兩人到底是宵小之輩還是高深莫測，又不太確定了……
那麼孫黃這邊，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這事兒還真跟丁不住有點關係。
雖然孫黃二人本身對尋蠶戒、或者說對天蠶功這東西沒什麼需求，但星輝樓發生的事情，以及有價幫的持續監視，或多或少還是在給他們提醒——這東西對他們之外的絕大多數武林人士來說還是極為寶貴和重要的、且遲早要處理。
那麼，怎麼處理？
真去跟丁不住這種"灰色行業大亨"做交易嗎？這顯然不妥。
交給像海蒼峰那樣的大俠？那就成了讓人接炸藥包，搞不好是在害人。
最好的方法，還是交到某個有實力的名門正派手上，並且要十分高調的、且至少"看起來"是公開、公平、公正地交。
這樣，在交付完成後，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東西已經不在他們倆手上了。
且所有人也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這東西在哪兒"。
這話有點兒拗口，但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也只有把事情辦成這樣，對雙諧、以及接手尋蠶戒的那一方，才是最安全的；同時也可以最大限度的讓得到尋蠶戒的那一方受到監督。
您以為孫亦諧此前為什麼突發奇想似的雇了方丈當保鏢？如果只是去看個熱鬧而已，有這個必要嗎？
實際上，孫亦諧在聽海大俠說了滄州會有一場談判時，心中已隱隱有了大概的計劃輪廓，然後在等黃東來上山的那段時間，他已經把事情暗暗琢磨得差不多了……看似隨意地僱佣方丈，只是計劃的一重保險。
到了滄州以後，方丈這張牌果然發揮了不小的作用，若不是有他在，那孫黃剛到滄州時，慕容抒便不會來參與慕容籍擺的鴻門宴，那可能雙諧和慕容家從他們來的第一天就會起衝突，這對孫黃後續的行動就不太有利了。
而雙諧來的這些天里，直到談判開始前，一直沒有去霸拳宗看望雷不忌，也是這個原因。
一切都是為了在談判中以所謂"中立第三方"的身份提出這比賽在做準備，反正有"尋蠶戒"保底，加上他倆豐富的拱火經驗，這事兒是十拿九穩。
要說這裡頭有啥意外的，那就是邵家父子了——這兩位在孫黃眼裡，屬於是錦上添花的存在。
本來孫黃的計劃里是沒有這兩個傢伙的，但他倆的存在感實在太強了；本身在地方上幹了不少有辱正派名聲的事情不談，單就這幾天里，這邵家父子又是得罪獨孤永這種好兄弟、又是不忘持續造林元誠和混元星際門的謠，那孫黃出於私人恩怨也要弄你們啊。
當然了，雖然邵德錦和邵杉虎是很欠揍，但你真讓孫黃正面衝進興義門去搞死他們，孫黃還是不敢的……但借著比賽，引邵家父子上鉤，暗中搞他們的膽子，孫黃還是有的，而且很大。
這不，在那談判結束后的第三天夜裡，即比賽的全部規則還沒商議完、也還沒公布的一個時間點上，孫黃二人就悄悄拜訪了興義門。
兩人進去就跟見著親人似的，講話甭提多親熱了。
邵家父子見這兩位大紅人竟然能在與霸拳宗、慕容世家頻繁議事的行程中抽出空來，夜訪至此，也是大為感動，招待得十分殷勤。
就這樣，雙方坐下，你好我好，扯皮了那麼一會兒后，孫亦諧終於圖窮匕見："邵伯伯（他這稱呼又比之前更親了一些），虎哥，有個事兒，我要是現在告訴了你們……你們可別到處傳去啊。"
"哦？莫不是……比賽的事？"邵德錦一聽這語氣就懂，這是要給自己開後門吶。
"害！兄弟，我嘴可嚴實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你放一萬個心。"邵杉虎也是迫不及待。
"嗯……"孫亦諧聞言，回頭跟黃東來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都裝模作樣的擠了幾個微表情，然後孫亦諧才開口接道，"雖然現在還沒公布，但這幾天討論下來，我們基本確定，會使用"選手僱佣制"的辦法來搞這個比賽……"
隨后，孫黃就把這個制度是怎麼回事給解釋了一遍，說完還不忘補一句："邵伯伯，咱們搞這規則是為了幫誰，不用明講出來了吧？"
"明白，明白……"邵德錦連連點頭，心說這倆要是我兒子多好，我那親兒子要是趕得上他們一半兒，我得省多大心？
站在邵德錦的角度，他當然感覺這"僱佣"的規則是對自己有利的，要是各門派都只能讓自己的人出戰，那到比賽當天他就得自問一句"我打霍鳴？"
"只是……"但下一秒，邵德錦又面露難色，因為就算採取了選手僱佣制，以他的財力和人脈，也還是找不來什麼厲害的人物。
"邵伯伯，我們知道您為人一向高風亮節，恐怕在花錢這塊未必能拼得過那些開賭坊的，所以……"黃東來這時故意壓低了聲音，彷彿他說這話冒了很大風險，"……所以我們才特意提前幾天來給您透個底，順便……也來給您推薦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