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為國戍邊 第084章 繼續下套
與此同時李文和、張虎帶著人馬不停蹄地趕回滄州，然後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就在滄州城內傳開，天津衛城內缺糧食已經到了快斷糧的地步，總兵府派遣了五百人來滄州催糧食，奈何州內府庫也是空空如也。
這則消息很快傳遍了滄州城內外，附近的鄉村也得到了消息，甚至一些商人開始前往河間、德州等地採購糧食準備在滄州大賺一筆。而隨著滄州州衙門不斷出手收購糧食，滄州城內的糧食一天一個價格。
為了應對滄州糧食價格有價無市以及大批糧食頻繁交易稱量的繁瑣的情況，居然有聰明的商人開始組織商會開闢了交易市場，市場每天辰時開張，申時結束，進入場內交易的商人並不需要直接進行糧食交易，購買方只需要提供銀子，而賣方則提供一張承諾兌換單子即可，這種承兌正面是糧食的數量，下面是承諾兌換人，以及到期不兌換的責任。出現在承兌票面上的是滄州當地或者天津府六縣一州有名的大戶。
承兌上有具體的糧食數量從一千石到五千石不等，除了有承兌人的親筆簽名和手印，還註明了見票即兌，如果不能兌現足夠糧食，持票人可以到當地衙門告狀要求查封承兌人的財產進行拍賣償付。
楊鴻章聽聞這些之後不得不佩服中國勞動人民的智慧，而且從承兌單的誕生就說明有些商人已經開始瘋狂了。所以他在州衙里與李文和商量后，李文和就找來了自己的來到滄州后新納的小妾的哥哥孫小六和滄州主簿劉正光，這兩人正是當初攛掇著李文和將收購來的糧食賣出去的罪魁禍首。
「兩位想必也知道了總兵楊鴻章已經到了滄州，他限我三日收購到足夠的糧食，否則人頭落地，你們兩位倒是說說為今之計該當如何？」
孫小六和劉正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在罵娘，當初也只是想著李文和賺了錢分他們一點，現在看李文和這架勢好像是三個人是共謀一樣，尤其是劉正光，他是多年的主簿了，張世文的前任他就在這個位置上了，如今換了兩個知州位置也沒有挪動，正是因為沒有錢財打點上面才如此，蹉跎了大半輩子了，想著這次如果李文和賺了錢，自己怎麼也能分潤到幾千兩，劉正光也想好了，這些錢自己一分也不打算留下，如今的天津知府是為年輕人，天津府上下官員缺員不少，自己將全部家當送上去，或許能弄個知縣或者留在知府衙門聽差。
但是沒想到運氣這麼差，也沒想到這些糧商這麼瘋狂，二兩銀子一石的糧食如今都漲到了四兩八錢還在不斷往上漲價，如果按照這個價格購買糧食要達到知府衙門所需要的糧食，至少需要添進去八萬兩。這個李文和也是剛剛從縣丞位置上熬出來的知州，孫小六更是當地的一個小混混，靠著姐姐巴結上了李文和，如今的滄州府庫早就因為鼠*疫被軍方接管了一段時間，可以說府庫的那些家當天津總兵府是如數家珍，要靠他劉正光貼這八萬兩更加不可能，他要是有這麼多錢，早就拿來買個知縣甚至同知來繼續撈錢了。
現在李文和要他們兩個想辦法，他們那裡哪裡有辦法？談話自然就不歡而散，尤其是劉正光，因為孫小六低賤的身份以及跟李文和的那層關係，任憑李文和如何罵人都是一副賤兮兮的笑容。
劉正光怎麼受得了李文和那種頤指氣使的指責，當初也不過是出了這個主意，做決定的是他李文和，具體操作的是孫小六，說到底跟他沒多大關係，所以沒多久終於不歡而散，劉正光拂袖而去，李文和則在州衙里罵罵咧咧，好一陣孫小六也抱頭鼠竄，看得衙門裡的皂隸唏噓不已。，沒想到平日里知州大人眼前最紅的兩個人今日卻接連受挫。
州衙里發生的三個人的事情很快就有嘴巴快的皂隸傳了出去，當晚更是有人看到孫小六在酒館里喝酒喝得酩酊大醉，一邊喝酒還一邊罵娘，罵的自然滄州知州李文和。有好事者便上前問道：「小六，知州大人可是你親妹夫啊，你若不是靠著你妹妹哪有錢在這裡喝酒？怎麼還罵他呢？」
孫小六紅著眼睛看了一眼對方，不認識，他也確實是最近才有錢來這種酒樓喝點小酒，不過這並不影響他數落李文和：「都說讀書壞起來可怕，你是不知道啊，賊娘養的，當初我跟劉主簿幫他出主意的時候他可是高興得直誇我孫小六聰明呢，現在一轉眼就翻臉不認人，明明是他自己的責任還說什麼要拿我是問，要將我和劉主簿交給楊大帥，你說有這樣的親戚嗎？」
「哦，看起來這位小兄弟很委屈啊，能詳細說說嘛？小二，給這位兄弟再來一份驢肉火燒一壺好酒。」一位穿著考究的中年人聞言走了過來。
孫小六似乎有點醉意了，不過卻拒絕道：「這位老爺，不必破費了，我孫小六就是一混混，剛才這位說得對，要不是靠著我妹妹我哪能有資格到這種地方來喝酒，不過今後怕是也沒啥機會了。」
「小六兄弟，茫茫人海相遇就是緣分，你我既然在這裡相遇就是緣分，我看你似乎有冤屈不如說出來大家評評理，就算不能奈何知州大人，做一個合格的聽眾還是沒問題的。諸位說是不是啊？」中年人一邊說一邊朝著旁邊的隨從使眼色，隨從立即掏出來一錠銀子。
中年人接過來銀子放在孫小六眼前笑道：「小六兄弟，今晚的酒水錢我出了，這些夠不夠，不夠就讓小二直接算我賬上。」
孫小六眼睛一亮，看了一眼中年人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銀子，伸出手來將銀子揣進懷中露出賤兮兮的笑容：「多謝老闆，多謝老闆，小二，上酒，今晚不醉不歸！」
小二還在猶猶豫豫，那中年人已經再次發話了：「小二，好酒好菜儘管上來，算我賬上，我要與小六兄弟喝幾杯。」說著在孫小六對面坐下來繼續說道，「小六兄弟，來來，喝一個……」
孫小六受寵若驚地連忙站起來舉起酒杯，中年人連忙招呼他坐下，孫小六大為感動，咕嚕咕嚕一杯酒就很快下去了，原本已經差不多的孫小六很快就喝多了，開始口不擇言：「李文和那孫子真不是東西，你是不知道，當初知府衙門運來了五萬兩的銀子並且要求州衙出五萬兩一共是十萬兩白銀應來收購糧食運往天津衛，這孫子動作倒是挺快，沒幾天就收購了四萬五千石糧食。後來你們也知道了，滄州的糧食開始漲價，我和劉主簿就要說讓他將糧食先賣出來換成現銀，等糧食價格恢復了再進行收購。
這孫子利欲熏心，一聽立即動了心，還當場許諾若是賺了錢分我一千兩，我孫小六一個混混，雖然分得少了點，但也是個知足的人，忙前忙后親自帶著人又幫他將糧食賣掉，連同州衙府庫的糧食也賣出去不少。王老闆你說說我沒功勞也有苦勞吧？他倒是好，如今楊大帥來滄州催糧食了，他拿不出糧食怪我和劉主簿，你說我只是一個混混，主意是我出的沒錯，但是他是朝廷命官一州知州，他竟然不顧情面說什麼將我交出去，交給楊大帥，說是給楊大帥泄憤。那個勞什子楊大帥我見過，那就是一個活閻王，到了他手裡我小六還不是思路一路？」
「你說楊大帥來了滄州，可是天津總兵？」中年人問道。
「不是他還有誰，我看他也是個棒槌，將收購糧食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李文和註定要完犢子。」孫小六打了個哈欠繼續夾菜。
「小六兄弟，此話怎講？」
「這事情也就是你，別人我可不告訴他，你千萬不要跟外人說，不然這滄州的糧食估計還得往上躥升。」
「不說，不說，出了你嘴入了我耳，保證不會第三人知道。」中年王老闆跟著孫小六一樣降低了聲音也靠近了一些。
「我聽那閻王訓斥我妹夫，呸，訓斥李文和的時候說什麼日進天津衛城五萬人等著滄州的糧食吃飯，天津衛的存糧一定頂不住三天了，那楊閻王說了三天內收購不到足夠的糧食就殺了那李文和祭旗！李文和不去想辦法湊銀子將空卻補齊卻將我和劉主簿罵了一頓，你說這是什麼道理。他當初將四萬五千石糧食按照三兩五錢的價格賣出去，可是賺了六七萬的銀子，要是糧食價格回落了這些可就是他李文和的，我孫小六也就得一千兩辛苦費，憑什麼我來當這個替死鬼？」
「小六兄弟，你是說天津總兵楊鴻章親自到了滄州催糧食？那李文和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先將府庫里剩下的應付一下，然後繼續從市場上收購唄，不過現在這個而價格他李文和估計要傾家蕩產，我可是聽說滄州前段時間被軍方接管過，根本就沒留下什麼銀子，這些空卻肯定是要從他個人腰包里掏出來的。」
「李文和一州知州這些缺額補上來也不是很難啊？」
「王老闆，你哪裡知道，這讀書人啊，年輕的時候就是好名聲，我妹妹嫁給他才知道家裡和我家裡差不多窮，納個小妾也是裝門面的。我估計那楊鴻章也是知道了李文和的底細所以才急了眼親自干過來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