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欠債
趙蘭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主要是這幾天她都看見姜瑾帶著姜磊拔草，摸螺獅什麼的，還以為他們姐弟在一起的呢？
姜衛民也黑著臉看著大嫂：「你怎麼能胡說八道呢！」
就因為她看見自己就來告狀，他差點就把女兒給揍了。
趙蘭花勉強的笑了笑：「那就是我看錯了。」
隨即又指著姜磊：「你家姜磊是真的帶人去把我家的瓜地給糟蹋了啊！」
姜磊縮了縮腦袋，害怕的臉色都變了，紅著眼睛道：「不，不是我帶人去的，是曉華他們帶我去的。」
姜瑾上前一步，黑溜溜的眼睛盯著她笑了笑：「伯娘，去年我家的瓜地里，你也沒少去摘吧？我當時遇見你，你怎麼說來著？」
「說我們都是一家子，摘個瓜分什麼你我？」
「你看我弟弟年紀小，聽了你的話就當真了。」
「可是你現在又說他這是偷？」
「那你不是誤人子弟嗎？」
趙蘭花被她這一套一套的堵的啞口無言，更沒想到她現在這麼大膽，竟然敢對自己大小聲。
可是這件事確實是自己理虧，她只能笑著混過去：「我就是嚇嚇這淘氣小子，你們怎麼都當真了？」
隨即吸了吸鼻子，咽了咽口水：「好香啊，阿媽做了什麼好吃的？還是你們好，回來就能端起碗吃，哪像我，家裡還是冷鍋冷灶。」
姜衛強現在借著老婆姨媽的光，在他們家紅磚廠里開拖拉機，堂姐在阜山鎮上的姑媽家學裁縫，堂哥還在讀大學。
就是因為他們家也出了個大學生，可把趙蘭花給嘚瑟壞了。
要是平時，姜衛民聽到大嫂的話，肯定會順勢讓她留下吃飯。
可是今兒，他下意識的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總覺得女兒板著臉嘰里呱啦說話的時候，很像自己的阿爹。
「奶奶去了姑媽家還沒回來，」姜瑾對著她客氣的笑了笑：「伯娘還沒吃午飯，那就趕緊回去燒飯吧？」
「不過大伯不回來吃，伯娘晚點燒也沒關係。」
她說完，還對海嫂子懷裡的小姑娘笑了笑：「菲菲，姐姐下午帶你玩啊！」
「好！」小姑娘吮著手指頭，對她笑：「姐姐，我乖乖的！」
海嫂子笑著轉身離開：「把你能的，我們先回去吃蒸蛋咯。」
她們母子才離開，姜瑾看著還不願意走的伯娘，大步來到弟弟的身邊，右手握住他的手臂，左手就用力打他的屁股，狠狠的罵：「你個欠收拾的，家裡是缺你吃的還是缺你穿的？臉皮怎麼這麼厚？敢去偷東西？」
「我警告你，以後別說西瓜了，就算是去偷個西紅柿，你信不信我剁了你的爪子？」
姜瑾覺得自己每天打一頓弟弟，這心情美的快飄了起來。
趙蘭花的臉色很不好看，前段時間雨水多，她家裡的西紅柿都爛根了，就來他們家摘了幾個半紅不青的西紅柿。
自然是沒有和他們打招呼，偏偏被姜瑾看見了，她當時啥也沒說。
現在卻重提舊事，明擺著是說給自己聽的。
這下她不樂意了，板著臉道：「衛民，我家浩浩下個月要去學校了，這大學生可不是這麼好培養的，你借去的壹仟元錢也趕緊還給我，等著急用呢？」
被人攔著還債，姜衛民的臉有點紅，捏著拳頭，窘迫的應了一聲：「行，我想想辦法，儘快湊齊還給你。」
趙蘭花難掩得意的瞄了姜瑾一眼，哼了一聲：「你們怎麼可能沒錢呢？要是沒錢，怎麼可能吃香的喝辣的！」
說完，自己就轉身離開了。
姜衛民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抽抽噎噎的兒子，輕輕嘆了口氣，沉聲道：「吃午飯吧！」
自己先去院子里的井台邊，就著臉盆里的水洗手。
姜瑾看著他粗糙的大手，還有嵌在手指縫和指甲里的泥，心裡也不好受。
家裡現在是真的缺錢，自己是不能打家裡錢的注意了。
可是家裡在姑媽家先前也借了貳仟左右的錢，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去開口。
可是不管做什麼生意，都不能缺了本錢，這一刻，她真的是體會到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憋屈。
當天晚上，大伯姜衛強拎著個五六斤的西瓜上門的時候，姜衛民和兒子女兒，還有前面的姜海權一家子都在新房的門口乘涼侃大山。
下午的時候，姜瑾和弟弟在新房子的水泥地上潑了些水，現在晚風吹來很是舒適，還有幾個孩子也在院子里就著昏暗的燈光玩彈皮筋。
姜衛強雖然已經是人過中年，卻依舊是五官白凈，濃眉大眼，天生帶笑，穿著白短袖和青色的長褲，腳下穿著布鞋，看著倒很親和。
當然，他說的話也很好聽：「海權也在啊！衛民，你嫂子性子直，說話不好聽，你們不要和她一般計較。」
又把西瓜放在姜瑾的面前，笑的溫和：「放到井水裡浸泡一下更好吃，瑾瑾你吃完了，儘管自去大伯家的地里摘就是。」
姜瑾笑著道謝，就不多說一句。
姜海權算起來也是隔房的堂弟，雖然才三十多，可是性子卻很機靈，和他們寒暄了幾句，就喊上抱著女兒的老婆離開了。
反正，他在聽了老婆中午和他說的話后，心裡就猜到晚上大堂哥會過來。
這大堂哥心眼太多，他不樂意和他打交道，乾脆避開點。
「去給你大伯倒碗涼開水。」姜衛民乾巴巴的說完這句話，就對大哥開口道：「大哥，借你的錢，我後天晚上給你送去。」
現在的人大都還樸實，特別是姜衛民，對人開口借錢，很是不好意思。
不過大嫂都上門討錢了，他在下午的時候，就和幹活的那家子說好了，先給他工錢。
現在可沒有拖欠工錢的說法，主人家就覺得姜衛民壘石頭打地基的活乾的漂亮，也就一口答應了。
再加上家裡的現錢，這也能湊齊了。
姜衛強笑了笑：「不急，你們先周轉著用，下個月再給也沒關係。」
說完，自己就開始訴苦了：「浩浩真的太會花錢了，這大學生真的是培養不起，你大嫂又沒上班，這一家子四口，就靠我一個人，唉，要是我有錢，絕不會在這個時候讓你還錢，你看你家現在門都還沒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