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胖瘦二漢
花嬌掩嘴而笑,起身給他泡上了薰豆茶,笑道:「痕哥肚子像這茶壺,裝滿了水還是不夠,只好再往裡倒了。」
水痕咧嘴笑笑,只顧喝茶。
窗外雨聲已經停了,水痕走到窗邊,「嘎」地一聲,推開窗戶,一縷陽光照射進來,光亮耀眼。水痕用手遮住眼睛,從眼縫中望去,見天邊掛有一道彩虹,七彩斑斕,煞是好看,回頭道:「這雨終於停了,我兒這便走罷。」
水若寒遲疑道:「爹爹,媽媽,孩兒,孩兒想和你們一起走。」
水痕道:「孩子,你只管自去,爹媽不必多慮,我倆不走,更為安全,若是想走,只怕咱們三個,一個也走不了。」
水若寒遲疑半晌,猶豫不定。
水痕見他坐著不動,眉頭一皺,只欲發火。瞧了花嬌一眼,見他眼含熱淚,望著自己,那番神情,楚楚可憐,一團火氣便發不出來,搖了搖頭,只不作聲。
花嬌深知丈夫脾氣,他的主意向來是對的,自己從來都不曾反對過,當下和聲道:「寒兒乖,聽爹爹的話,趕快走了。」素手提起,輕揉水若寒的頭髮。
水若寒抬起頭來,瞧了瞧爹,又瞧了瞧媽,見他們神色肯定,當下咬了咬牙,「恩」地一聲,重重點了點頭。
水痕張嘴笑笑,打開門來,想讓兒子離去。門一打開,「撲通」兩聲,竟有兩個人滾了進來,背身著地,摔了個四腳朝天,出聲「哎喲」。
「哎喲」了半天,見也不是什麼疼痛,趕忙摸了摸屁股,一屁股從地上爬將起來,一手操單刀,一手摸屁股,臉上濕碌碌的,嘴裡打著噴嚏。
水痕一驚,見來人一個高胖,一個矮瘦,頭裹紅巾,渾身濕透,如同落湯雞般,顯然已在雨中待了很久,不免皺了皺眉頭。
那胖瘦二人見著水痕,倒轉刀柄,恭身施禮,道:「見過水先生。」
花嬌見這二人被雨淋后容貌古怪,「噗嗤」一聲,掩嘴而笑。
水若寒也覺滑稽,呵呵笑著。
水痕乾笑兩聲,還了一禮,問道:「二位冒雨前來,不知所為何事?」其中一個高胖漢子,伸手醒了醒鼻涕,道:「幫主派我倆來服侍你們。」水痕笑道:「二位來了多久?」另一個矮瘦漢子,吐舌舔了舔嘴角的雨水,咽了口吐沫,道:「早就來了,你們前腳進屋,我們就在門口等了。卻也晦氣,下了這麼大的雨。」水痕笑道:「二位何不早些進屋,咱們一家也好招待招待。」高胖漢子道:「幫主就讓我倆在門口看著,不許我倆進去打擾你們。」水痕心道:原來真是水淙派來盯梢的人。笑道:「多謝水幫主對我全家厚愛,這般難為了二位兄弟,敝人當真過意不去。這樣罷,敝人向來自由貫了,卻不需要服侍,二位也辛苦了,當真對不住,這便請回去,見到水幫主,和他表達一下敝人的謝意,你們也算是服侍過了。」矮瘦漢子道:「倘若真的這樣,那便好了。幫主下的是死命令,我倆只准來,不準回,若是冒冒然回去,定然重重責打。」
水痕笑道:「那也好,二位請便。雨後空氣新鮮,我們一家閑待不住,要出去找樂子,散散步,麻煩讓個道。」
高胖漢子聽了,把刀一橫,道:「三位哪都不許去。」
水痕道:「這便奇了,我們一家要出去散步,你一個服侍的人,阻攔做甚?似你這般,不怕水幫主回頭責罰么。」
矮瘦漢子道:「我倆也不想這麼做,不過,這是幫主的命令,水先生一家三口只准待在家裡,不得幫主口諭,誰也不準走動,如果出去了,第一個開刀的,便是小的。」
水痕心知出不去了,望著兒子,搖了搖頭,很是無奈。
水若寒見到爹爹憂傷,惱恨那二人,怒道:「我水若寒要走,誰能攔我!」一提手中鋼刀,邁開大步,便要闖將出去。
高胖漢子喝道:「你們若要硬闖,休怪小的無禮。」單刀挺出,指住水若寒胸口。
水若寒大怒,刀子橫掃,斜打而上,「砰」地一聲,刀柄撞中高胖漢子腦門,那人腳步踉蹌,暈倒在地。
矮瘦漢子大驚,揮刀直劈,砍向水若寒腦門。水若寒出刀一架,「乒乓」一聲,橫擋開去。雙刀相交,火星四濺。水若寒借勢一個橫掃,刀柄撞中矮瘦漢子腦門,將他撞暈過去。
以水若寒今日武功,殺這二人綽綽有餘,只是這二人與自己無冤無仇,卻又何必多傷人命。當下橫掃鋼刀,只將二人打暈在地,自己也好行動。
出得屋來,水若寒找尋馬兒,卻不想剛才見到父母高興,竟將馬兒忘記栓了,暴雨又下得大,人都吃不消,更何況馬匹,早一溜煙跑了,卻去哪裡找尋?
正在思量,突聽屋頂上一個聲音傳來:「水少俠年齡不大,武功卻大,典某今日大開眼界,佩服佩服。嘿嘿嘿嘿。」
水若寒聽那沙啞語音,令人悶氣,好像在哪聽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抬頭尋聲望去,卻不見人。正在詫異,迴轉身子,「咦」地一聲,竟見一人立在自己身前三尺遠處,悄無聲息,形同鬼魅,心中一驚:好快的身手。
只見來人是個中年人,長闊麵皮,瘦削臉孔,下巴尖尖,留有一捋短須,個子頗高但不魁梧,滿臉堆笑,正是日間所見內力深厚的乘馬瘦者。
只聽水痕笑道:「典兄,今日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稀客稀客。來來來,進屋中喝杯茶水,小坐片刻。」說著,走上前去,招呼那中年人進屋。
中年人笑道:「水兄客氣了,典某隻是奉命行事,茶水便不進去喝了。」水痕道:「可是奉了什麼命?」中年人道:「幫主關心水兄全家安危,特派在下與這兩位幫中兄弟前來伺候,保護周全。」水痕笑道:「這同個村子的,哪用什麼保護,以前從來沒有過,現在更加不需要,伺候二字,那就更談不上了,咱們自己有手有腳,平常使喚貫了,這一不動手,還好生不習慣,水幫主的好意,咱們心領了,這般瞧得起咱家,自是萬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