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涼亭邂逅
駱大元聽的古怪,這當口見水淙竟然還有心思喝酒吃魚,喝道:「我問你話哪,瞎吃個什麼勁,快說!」
水淙見他胡亂叫嚷,沒大沒小,白了他一眼,斥道:「少在本座面前大呼小叫,惹得本座著惱,便不說與你聽。」「哼」地一聲,仍是夾筷吃魚,自夾自吃。
駱大元見水淙白了他一眼,目光射來,冰冷可怕,渾身不禁打了個寒噤,心中急著想知道爹爹下落,又怕他不告訴自己,只好忍氣吞聲,坐著等他。
水淙氣他沒有規矩,吃喝了好一陣,才打了個飽嗝,緩聲道:「剛才肚子餓了,不想說話。現在飽了,就再說說。」
駱大元一雙眼睛一直盯著水淙看,見他終於不吃東西,要開口說話了,當下急忙豎起了兩隻耳朵,仔細聽著。
只聽「滋」地一聲,水淙眯了口酒,緩聲道:「唉,可惜了駱峰夫婦,還有花雕夫婦,晚上好好在家睡覺,半夜裡竟然來了刺客,將他們兩對夫妻全給暗殺了。」
駱大元「啊」地一聲大叫,「撲通」一響,一腳踢翻椅子,飛身奔出大門,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花弄影哭喪著臉,跟在駱大元身後,不聲不想地跑了。
劉武揚站起身來,急道:「我爹爹媽媽可還活著?」
水淙臉上強作不笑,看著天花板,道:「劉正好好活著,只是一家下落不明。水痕夫婦,卻被本座請了來,正在府中做客。水賢侄,令尊令堂可曾向你說過這事?」眼望水若寒,表情質問。
水若寒不知怎般回答是好,突見隋承志從地上爬起來,淚流滿面,一頭猛衝出門,「哎喲」一聲,竟是迎面撞上典鳴,被他彈回桌邊,一下子沒站穩,重又跌倒在地。
隋承志號哭幾下,大喊大叫:「爹爹!媽媽!」站起身子,疾奔而出。
典鳴前腳剛邁進大門,隋承志突然撞了過來,體內真氣自然而然地運轉開來,竟把隋承志彈了回去。一怔之下,看見隋承志大聲哭泣,頭也不回地竄出,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奸詐地笑笑,走到水淙身邊,低頭耳語了幾句。
水淙「嘿嘿」一笑,道:「很好,很好。來,坐了喝酒,熱和著呢。」典鳴道聲:「是。」坐著斟酒吃菜,「滋滋」有聲。
劉武揚聽到爹爹媽媽還活著,心中舒了口氣,當下急著想回家看看,這裡情況又這般糟糕,也不和水若寒打聲招呼,自己走了。
水若寒眼見四位兄長一一出門,自己也想跟著去,但心中牽挂著父母,哪能說走便走?站在原地,獃獃出了會神,瞥眼間,見典鳴在吃東西,水淙瞧著自己,臉上樂呵呵的,便道:「水幫主,我可以去見見爹爹媽媽嗎?」
水淙冷笑道:「令尊令堂正在午睡,這時卻不便打擾,免得說你不孝。」
水若寒心道: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哦」地一聲,點了點頭,也不犟嘴。
沉吟半晌,見水淙和典鳴只顧對飲吃喝,大聲說笑,也不來理自己,百無聊賴之下,便想到處走走,舒緩舒緩心情。
一路走去,心情鬱悶,穿廊過戶,也不知轉了多少個彎,突然之間,鼻中聞到一陣幽幽的花香,抬頭一看,竟是到了一處花園,四下里滿是花卉植被。
水若寒感到心中一暢,仔細看時,見這花園不大,裡頭花卉繁多,植被茂盛。再向里看,居中有一座小小涼亭,黑磚紅梁,古樸雅緻。涼亭中坐著一個姑娘,左手托腮,右手拿著塊糕點,正在獨自吃食。見著水若寒進來,起先一愣,既而招了招手,笑道:「我倒是誰,原來是手下敗將。嘿嘿嘿,來得正好,本小姐正想找人樂子,過來坐了。」
水若寒見亭中有個女子,羞紅了臉,扭頭就走。突然聽見那女子招呼自己,定睛看時,見是剛才打過自己的水玲瓏,心中想到剛才那番羞辱,頓時氣紅了眼,跨步走上前去,想要教訓他。
二人相距近了,水若寒見她笑魘如花,嬌艷動人,頓時被迷住了,兩隻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瞧,心頭怦怦亂跳,渾身骨頭酥軟,心猿意馬,感到暈頭轉向,哪裡還有火在,不自禁地走進涼亭,在水玲瓏身旁坐了。
水玲瓏格格笑笑,道:「吃塊點心。」伸手入托盤,抓過一塊春卷,遞給水若寒。
水若寒坐在水玲瓏身邊,鼻中聞到她那蘭花般的體香,心中為之一盪,胸口頓時燥熱起來,滿臉通紅,體內一股激情,直欲噴涌而出,當下只想撲上前去,香她的櫻桃小嘴。但終究是不敢,強行克制住了。這時見水玲瓏拿了塊點心給他,立即伸手接過,手指碰到她手指,便如觸電般,立即縮回,望了水玲瓏一眼,心中一甜,放入嘴中,吧唧吧唧地吃起來,入口只覺香甜可口,美味無窮。
吃過春卷,水玲瓏又遞了塊麵包給他。水若寒一顆心都要跳出口腔了,不敢碰她手指,手指伸出,捏住麵包一角,迅速拿了過來,放入嘴中便吃。心道:就算有毒,我也吃了。
眼望桌上,見中間一張石桌上,放著一個托盤,裡面裝滿點心,做工精細。另有一個托盤,裝著一個茶壺,外加一對茶杯。茶壺茶杯晶瑩剔透,顯是相當名貴。
突聽「咦」地一聲,水若寒一驚,見水玲瓏眼望西首,神情緊張,急忙扭頭去看,結果什麼也沒見。正在奇怪,卻聽水玲瓏道:「喂,口渴了么。來,喝口水。」
水若寒回過頭來,見水玲瓏臉露微笑,雙手端著一杯水,捧著請自己喝。當下心神蕩漾,神魂顛倒,哪裡還有別的心思,接過便喝。滿嘴咬著幾顆硬硬的豆子,只道是薰豆,渾沒在意。
水玲瓏見他喝得爽快,拍手大笑,一對水汪汪的眼睛望定了他,目不轉睛,神情得意。
水若寒被她看得不好意思,通紅了臉,抬頭望了她一眼,四目相交,頓時如同觸電,急忙低下了頭,咧嘴笑著,尋思:莫非她看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