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愚見
帝王威儀甚重,也只有左相有膽子當面說一句「怪您當年嘴賤」,當年他確實嘴賤,以至於現在悔不當初,天天處在暴走邊緣。
左相大人實權在握,深得天子信任,容顏儒雅,心思深沉,聰明過人,卻在皇上的感情一事上栽了跟頭——對,皇上栽了跟頭,他也跟著栽了。
想當初皇上每次在南姒那裡踢到鐵板,都會召左相過來商議對策,左相大人每次也都信心十足地給予建議,威脅利誘,承諾六宮獨寵,反正能想到的方法都想過了,可南姒絲毫不為所動。
你把她殺了也好,或者溫言軟語哄著也好,甚至跪下來求她。
更有甚者,容楚修曾出主意讓皇上在床上威猛一點,把南姒做到哭,哭著求饒,自然什麼條件都好說。
可就算被做到哭,那人卻也硬咬著牙死活不求饒,以至於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容楚修總是忍不住懷疑到底是自己的計策不管用,還是他家主上能力不行。
可不管怎麼說,他們君臣二人同時在南肆身上嘗到了挫敗滋味,卻也是事實。
不容狡辯。
容楚修端起茶盞輕啜一口,幽幽嘆了口氣:「依臣愚見……」
「既是愚見,就不必說了。」蒼寒聿嗓音冷漠,毫不留情地潑他冷水,「說了也不起作用。」
容楚修:「……」那您讓我來幹什麼?
「端木,你說。」
容楚修詫異,轉頭看了眼眉眼冷峻如鐵的端木將軍。
主上讓這個冷硬的木頭來告訴他,該如何搞定南姒?
「只有一個辦法。」端木鋒語氣寡淡,卻當真開口給了個建議,「可以同時解決兩個問題。」
一個辦法解決兩個問題?
蒼寒聿和容楚修同時一愣,齊齊沉默地看著他。
「坊間傳言,南相以色惑人,以男兒之身魅君寵,主人不是一直想澄清這個流言?」
蒼寒聿沉默,如畫的眉眼間寒涼縈繞。
他的確想澄清這個流言,可南姒不讓。
「男人不能有孕。」端木鋒道,「一旦南相有了身孕,謠言不攻自破。女子為母則剛,南相就算是看向孩子的份上,也應該會答應入宮。」
此言一出,容楚修頓時呆了呆。
他沒料到端木鋒居然也會想出這樣的方式……是啊,讓南相有孕不就可以了?
帝王的子嗣不能沒有名分,況且確如端木所言,女子為母則剛,她就算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孩子著想。
他以前怎麼就沒想過這個辦法?
也不對。
容楚修搖頭,他不是沒想過,畢竟南姒跟蒼寒聿之間該發生的關係早已發生過,有孕本該是件順理成章的事情,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但這麼長時間以來,南姒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所以……
蒼寒聿則是沉默,神色寒峭。
這個辦法他不是沒想過,可每次事後南姒都會喝葯,蒼寒聿了解她的性子,起初是出於幾分惱怒,後來則是不太敢逆著她來,誰知道這執拗的傢伙若是被逼急了會做出什麼事來?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所以這一招他也就沒想過,不過眼下倒是可以想想,只要收買一些人暗中把葯換了不就行了?
對於一國之君來說,這根本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
「皇上。」御前侍衛疾步走到案前,單膝跪下,「端王帶著明世子求見。」
蒼寒聿面無表情地道:「他來幹什麼?」
「啟稟皇上,明世子受了傷,像是剛剛被人打了……」侍衛低頭回道,「端王看起來很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