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崩潰
晚上王玉珍回來的很晚，她喝的酩酊大醉，李淑靜一肚子的話在看到母親又哭又罵的醉酒狀態之後，也只能憋了回去。
李淑靜給母親倒了杯蜂蜜水，剛喂她喝了一半，母親哇的一聲全都吐了出來，她躲避不及，被吐了一身，連臉上都濺了些臟物。王玉珍自己也是一身污吐物，床上地上都是，已經沒法再睡人。
李淑靜跑到衛生間把臉洗了，簡單清理了一下身上，然後看著睡著了的母親犯起愁來。
醉酒後熟瞅的人死沉死沉的，她弄起來費事啊！
她好不容易才把那些臟物清理了，幫母親脫掉弄髒的衣服，給她擦了擦身上，換上睡衣，再把換下來的床單等扔進衛間。
還好這是夏天，可以開窗，要不然屋裡的氣味難聞死了。
把衣服和床單洗了一遍后，又扔進洗衣機里，她心裡嘀咕著，幸好家裡是全自動，要不然這半夜的她還要一遍遍洗衣服再投衣服。
她一通忙活之後，這才去洗了個澡，然後又看了看熟睡的母親。母親睡得很不安穩，睡夢中又是哭又是對李洪國破口大罵，她有些不放心，乾脆就在母親旁邊躺下。
只是，這滿屋的味道實在不好聞，她揪了兩塊紙，團了兩個小紙團塞進鼻孔里，聞不到味道了這才舒服許多。
這一晚上她幾乎就沒睡，給母親餵了一次蜂蜜水，還給她喝了一杯溫水，直到天亮王玉珍睡安穩了，她才回了自己房間休息。
王玉珍早上起來，看到自己身上的睡衣和換了的床單，很是愧疚。
她昨天去找了一個當律師的朋友，諮詢了很多事，心情不好晚上就多喝了一些，結果就人事不省了。
靜靜一定很擔心自己吧！
她給李淑靜留了個字條，揉著疼痛不已的頭下了樓，正好碰上早晨鍛煉回來的徐奶奶。
「玉珍啊，你的事徐嬸都知道了，唉，也難為你了，要徐嬸說，這婚能不離還是不離的好，他現在是有外心，可年紀大了收了心就好了，到老了也是個伴……」老人的老思想都是不贊同離婚的，她想了半宿還是想勸勸玉珍，沒想到這一大早碰上了，倒也省了她去家裡找她了。
王玉珍醉酒之後狀態不好，人也很憔悴，「徐嬸，你不用勸了，李洪國他不是個人，他趁我不要家竟然要打靜靜，我跟他實在過不下去了。」
徐奶奶還想再勸，誰家父母不打孩子啊？玉珍你以前也沒少打靜靜啊？
可是王玉珍根本不給她勸的機會，匆匆忙忙的走了。
李淑靜睡醒之後，看她不在家，就給她打了個電話。電話一直沒人接，她擔心極了，去了趟商場，服務員說她一直沒去店裡。
她在商場呆了一會，順便拍了兩個視頻，接到了王玉珍的電話。她叮囑道：「你在家把門反鎖上，別讓你爸進去，你機靈著點，別讓他打了，真要打了也是白打，媽也不能給你打回去……」
李淑靜問母親忙啥呢什麼時候辦離婚手續，母親說：「已經辦完了。媽和你爸離婚這事你先別跟你姥他們說，我怕你姥不願意。」
李淑靜有些奇怪，「媽，你怎麼說的？他同意離婚了？」她著急的問：「你不會是答應他的什麼無理要求了吧？」怎麼會這麼順利？順利的讓她不敢相信。別是李洪國又有什麼陰謀吧？
就說這李洪國給她留下了什麼印象吧！
「這事等我回去再說，我還要去辦貸款。」王玉珍說完就撂了電話，她又氣又急，不會是她忙乎了半天，還是和前世的結果一樣吧？
可是王玉珍再也沒接電話，她只好安慰自己，媽媽知道了李洪國的真面目，不會再上當受騙。
雖說這麼安慰著自己，可心裡還是有些不安。下午回家照常發視頻，錄音，連數據她都沒心思去關注了。
到了晚上，王玉珍回來，她才知道，她答應不追究李洪國轉移走的十幾萬塊錢，而所有由負債她自己背，當然兩處房產也歸她所有，靜靜跟著她，以後生活費學費甚至結婚的費用都不用他出。這才換了他開口同意離婚。
李淑靜有些崩潰。
「媽，那麼多錢，你就全一個人還了？你還不追回那十幾萬塊錢？你，你，你怎麼就不跟我商量一下啊？」這跟前世比，也就好那麼一點，她都要被母親氣死了，怎麼就不跟錢親呢？
王玉珍也有些心虛，她討好的哄著女兒，「那不管咋說也是你爸，給他就給他吧，至於那些欠債，你放心，做生意都這樣，哪有不欠債的？過兩年就都還上了，不用愁。」
她打算的是很好，可是她一連賠了好幾年，最後那錢越欠越多，像滾雪球似的，還是她離婚，從秦家分了一大筆錢，用這筆錢幫母親還了債。
「媽，你到底欠了多少錢？要不行，咱把這兩個房子賣了還債吧！這兩年服裝不太好做，咱就乾脆停了吧，等過兩年再看看有什麼生意適合的。」在她辦新一筆貸款之前，制止住，就不會拆了東牆補西牆，到處去刷信用卡，去借高利貸，越欠越多。
王玉珍欣慰的笑道：「喲，我姑娘是長大了，還知道關心媽媽了。」卻也沒說欠多少錢，而是嘆了口氣道：「你爸一聽我欠了那麼多錢，生怕這錢讓他也還，嚇的立刻就同意了離婚。唉，還好我姑娘沒隨你爸，無情無義。這一點啊，隨了媽了，好，我姑娘好樣的！」
李淑靜想哭。
要真好樣的，就不會把事情弄成這樣。
她以為離婚這事有得磨，沒想到母親一旦下了決心，僅僅用了兩天，就完成了人家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都沒完成的壯舉。
「媽！」她無奈的叫道：「我說的是真的。咱別再貸款了行嗎？咱把錢還了吧，這生意就不做了。」
「不做你吃什麼喝什麼？你上學不需要錢啊？」王玉珍嗔道，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行了，說幾遍了，你小孩伢子不用瞎操心，掙錢的事有我呢！」
李淑靜真的崩潰了。
許是她以前對家裡的事太不關心，也許是以前的她只知道學習，如今母親還是把她當成孩子一樣。
「媽。你知道我為什麼非要你離婚非要你收了生意嗎？」李淑靜氣的真想跳腳大叫，但她知道，如果她真那樣做了，她更難取信於母親了。
她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