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要賬！
第五章要賬！
看著麥小萌凌厲的目光，張氏心裡忽然沒由來的發慌，「你……你幹什麼？」
「舅母，弟弟年紀還小，你別跟她計較。」麥小萌沒力氣和她吵。
張氏提著的心這才鬆了口氣，差點就被死丫頭唬住了。
「好啊，你們兩個，真是反了你們！啊？我們沈家好心收留你們姐弟，供你們吃穿，到頭來，就養出了你們這兩隻小白眼狼，現在居然敢對長輩出手！我今天就替你們那個被剋死的娘好好教訓教訓你們這兩個小禍害！」
張氏的怒意愈發的重，手腕用力一掙，沒能從麥小萌手裡掙開。
氣急之下，她咬咬牙，就將另一隻手裡提著的煤油燈往麥小萌臉上招呼了過來。
煤油燈被大風一撲，滅了。
以麥小萌現在的體能和力量，雖然在盛珏面前討不了好，但對付區區一個只會用蠻力的張氏，綽綽有餘。
右腳向後一退，輕而易舉的避開了那盞煤油燈，左腳則看準時機的在張氏的腳踝上輕輕一勾。
張氏那臃腫的身體就重重的往地上一撲。
嚎啕痛喊。
張氏的嗓門本來就大，這麼一鬧，街坊鄰居們都快被她吵醒了，更別說本來睡在同一個宅子里的其他幾人——她的好舅舅，以及表哥表姐們。
「吵什麼？」
張氏看到一家子都被她吵醒了，非但沒有停歇下來，反而氣勢更足的招呼著自家兒子。
「奎子啊，這姐弟倆反了天了，居然敢聯合起來打你老娘，快給我收拾收拾這個小賤蹄子！」張氏咬著牙，惡狠狠道。
「姐姐。」
麥小萌身後的少年看著這場面，小手揪住了麥小萌的衣角，早就沒有了剛才衝出來保護她的那股勇氣。
害怕的看著眼前這一家子，以往挨打的情景浮現在眼前，小小的身體都有些抖了起來。
「別怕！」
麥小萌小臉波瀾不驚，輕輕拍了拍麥小詞的肩膀。
知道姐弟倆平日里被這一家人欺負慣了，麥小萌本來是打算先收點利息，日後再慢慢跟他們算賬。
只是她剛碰到少年單薄的身子，就感覺像是碰到了火爐，即便隔著衣衫，也是一片滾燙。
再看少年此時虛弱的模樣。
麥小萌立即想到原主記憶里，麥小詞早就高燒不退兩天了，原主擔心得一籌莫展之下找張氏要錢，想要給他買退燒藥，卻被張氏逼迫賣身……
不等她多想，麥小詞身子一軟，已經暈倒了下來。
「小詞！」麥小萌眼疾手快的抱住了他，摸了摸少年的額頭，果然燙得一塌糊塗。
相比算賬，她現在當務之急是送麥小詞去醫院。
一番權衡，麥小萌寒眸淡漠的掃視了一眼幾人。
「舅媽想要怎麼收拾我們？在這之前，您是不是應該掂量掂量，如今我可是李大少爺的女人，要是有了什麼損傷，李少爺到時候追究起來……舅媽您這麼會精打細算，你算算該怎麼賠啊？」
「你……」
張氏愣了愣，本以為李大少爺那邊被她搞砸了，哪想到她會這麼說。
一雙打量的眼睛在麥小萌的身上逡巡著，似乎是在思考她話里的真實度，「你真的跟李大少爺睡過了？」
市儈渾濁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著這小丫頭曲線玲瓏的身子，白凈如凝脂般的脖子上印著曖昧的痕迹，在高立起的衣領掩蓋下若隱若現。
張氏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那是什麼。
下一瞬立刻轉了個態度，笑盈盈的問道：「那李大少爺可滿意？有沒有說剩下的錢什麼時候送過來？」
張氏轉念一想：「不會是李大少爺把錢給你了，你偷偷私藏起來了吧？我跟你說，咱們家這麼多年好心收留你們姐弟，那些吃的穿的，可是花了不少錢……」
巴拉巴拉的又開始跟她算計了起來。
麥小萌沒工夫聽她說這些，不耐煩的打斷了她，「我知道了，李大少爺沒有跟我說錢的事情，不過小詞現在需要馬上去醫院，舅媽你說過，只要我答應了這件事，就把錢給我。」
「這……」
當初張氏這麼說，不過是為了騙麥小萌答應，如今想也不想的就說：「去什麼醫院啊？洋人的玩意兒最燒錢了，奎子把你弟抱進屋子裡，睡一覺明天起來燒就退了。」
沈奎經常流連賭坊，也不想他娘把錢花在這兩個小掃把星身上，二話不說的上前來。
麥小萌早料到自家這位舅母屬鐵公雞的。
不過今天遇上了她麥小萌，就是拔也要從她身上拔下一地雞毛。
眼見著沈奎的豬蹄伸出來，麥小萌一把捏住，過肩，往後擰。
「啊！你，你這個小掃把星，快放開……」
「舅媽覺得是錢重要，還是表哥的這隻豬蹄，啊不，手重要啊？」麥小萌仿若捏著一隻兔子，對著張氏笑得人畜無害。
「嘶」
就連在一旁看戲的沈枝玉都聽出來麥小萌言外的威脅，倒抽了口氣，「娘，這死丫頭竟然敢威脅咱們！還罵我哥的手是豬蹄！哼！跟她啰嗦這麼多幹什麼？不過是李少爺玩過的破鞋，還指望李大少爺記得她呢？」
張氏一聽女兒的話，確實是這麼個理兒，於是便上來想要把麥小萌拉開。
「小賤蹄子，看我不好好收拾……」
還敢對她發狠？
麥小萌不動聲色，只是捏著沈奎的手又加了點力。
「啊啊啊疼，疼死我了……」沈奎一個大男人，聲音卻快哭出來了，也不知道這個丫頭怎麼會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娘，我的胳膊要廢了，快，快給她錢……」
聽著沈奎的痛叫，張氏動作停了下來，暗咬了咬牙，不甘心受這丫頭的威脅。
但看了一眼兒子痛苦的表情，到底還是使喚沈枝玉進屋去把錢拿出來。
「娘？」
「還不快去？」
沈枝玉跺了跺腳，不情願的轉身進屋。
這功夫，張氏不知道在心裡罵了麥小萌多少遍，而麥小萌依然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等到沈枝玉從屋裡拿出來一塊錢遞到麥小萌面前時，她笑了。
呵！
一塊錢？
打發乞丐呢？！
她記得，當初李大少爺買她的時候好歹還給了好幾百塊！
沈枝玉卻不覺得少，沉著臉問道：「你笑什麼？」
麥小萌沒有回她，而是歪著頭，看向張氏，「舅媽，您看，表姐是要把我表哥的這隻手當做豬蹄來買呢！一塊錢夠買十幾斤了！不知道這是您的意思嗎？要不咱們砍下來，稱一下？」
砍下來？！
這麼血腥的行為，卻被她用如此平淡認真的語氣說出來。
沈奎聞言，不由得心底瘮得慌，胳膊肘傳來的疼痛讓他絲毫不懷疑她是在說笑，「不不不，麥小萌，啊……」
而張氏此時站在一旁，對上麥小萌看過來的視線。
冰冷，銳利。
在這深更半夜，竟如同索命勾魂的厲鬼，讓她不由自主的心底一顫，連原本挽在頸間的髮髻都跟著凌亂了起來。
「小戀！」張氏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你，別亂來，快放了奎子，你要，要多少我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