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四月
來到二房院里，有丫鬟回稟了楊氏，楊氏趕緊迎出來，笑著說道：「大嫂怎麼有空到我這小院里來了？真是稀客呢！」
「我聽丫鬟說紅葉要生了，就過來看看。」田氏說道。
楊氏拉著田氏的手往屋裡面走，「這點子小事兒，怎敢勞煩大嫂你親自過來，不敢當你如此的。我剛才去你那裡就沒想著告訴你，卻還是驚動了你。」她說道。
田氏笑容滿面的說道：「怎麼也是給梅家添丁，這樣的喜事怎麼能不過來湊個熱鬧呢！」
楊氏把田氏讓進屋裡，吩咐碧雲去泡茶，看著跟進來的若雪和若紅，說道：「你們隨便坐吧，你們倆可是稀客啊！有一年多沒有進我這個院子了。」
這話是對若雪和若紅說的，也是對田氏說的。
「她們兩個總是喜歡待在屋裡，攆都攆不出去；我這身子你也是知道的，也懶怠著出門。」田氏看著在不遠處坐下的兩個女兒，說道：「以後沒事的時候多到你二嬸這邊玩，不要老是窩在屋裡看書。」
「知道了。」
若紅答應的飛快，她天天都有事情做，沒事的時候就該睡覺了。
若雪說了一聲「好」，伸手接過丫鬟送來的茶水，端著輕輕地颳了兩下浮葉，又蓋上捂著。
田氏和楊氏說著閑話，說若雪已經讓人去請穩婆了，又問紅葉幾時開始疼的，孩子幾個月了等語。
若嫻同若菲進來，給田氏問了好，又和若雪若紅問好。若雪把茶盞交給身後的蓮馨，起身和若嫻姐妹見禮，才陸陸續續的重新坐下了。
又坐了一會兒，若雪起身說過去紅葉那邊看看，和田氏楊氏說了一下就要出去。
楊氏臉上帶著不悅，她這是要幹嘛？是想給那丫頭撐腰嗎？「她一個下人，怎麼能勞動你去看她，這樣不合規矩。」她說道。
「我替阿娘過去瞧瞧她，一會兒就回來。」若雪不想和楊氏分辨，她是家主，梅家添丁這樣的事情，她怎麼也不能袖手旁觀。
田氏笑的和藹，說道：「就讓她替我去看看吧，也讓紅葉知道我來過了，不然豈不辜負我這一份心了。」
楊氏心堵的慌，這一個兩個都是來給她添堵的吧！「那種污穢的地方，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好去？」
「我就在外面看看，不進去。」
楊氏不想搭理她了，也不說給若雪指個帶路的丫鬟，端起茶盞慢條斯理的品起來。
若紅也想要去，被若雪攔住了，讓她在這裡陪著田氏他們說話兒。
蓮馨把手裡的茶盞放在身後花幾邊邊兒上，跟著若雪出了楊氏的院子，迎面看到一個穿豆綠色衣裳的丫鬟，就喊住了她，「你知道紅葉姑娘住在哪裡吧？帶我們過去。」
丫鬟雖沒有見過若雪，卻是知道蓮馨的，看到她也就知道她旁邊的就是大小姐，忙答應道：「知道的，大小姐跟奴婢走吧。」
路上蓮馨和丫鬟說話，問她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在哪裡當差。
丫鬟叫菱角，今年十三歲，在若嫻屋裡做些掃地撣塵的事情，屋裡的媽媽打發她來問若嫻晚上想吃點什麼，她才去了楊氏院里遇見若雪和蓮馨。
若雪被人帶到紅葉住的大倉房前，遠遠的就可以聽見疼痛的呼喊聲，聲聲聽著都讓人揪心。
菱角見到地方了，就向若雪告罪先回去了。
房門外，明姨娘和一個小丫鬟站在那裡，看到若雪過來忙迎上去。
明姨娘說道：「大小姐，您怎麼到這裡來了？」
小丫鬟聽明姨娘說來的是大小姐，撲通一下就跪下了，「大小姐求您救救紅葉姐姐吧！」說著就趴下磕頭。
明姨娘面上雖有點兒尷尬，卻也沒有去阻止小丫鬟，她看看若雪低下頭後退兩步，表明她和小丫鬟沒有一點兒關係。
「你是哪個？」蓮馨替若雪問道。
小丫鬟又磕了一個頭，說道：「奴婢叫四月，是紅葉姑娘的丫頭子。紅葉姑娘兩個時辰前就開始疼了，奴婢回了二太太，她說孩子還沒到月份不要緊，就讓奴婢回來，半個多時辰前，紅葉姑娘就見紅了，奴婢又去求二太太，她說生孩子哪那麼快，讓她等著吧！就又讓奴婢回來了。
求求大小姐，快找個大夫救救紅葉姑娘吧！她快不行了。」
說完又磕了兩個頭。
蓮馨說道：「你別急，大小姐已經讓人去請穩婆了，一會兒就來了。」
明姨娘這時又上前兩步，恭恭敬敬的說道：「紅葉肚裡的孩子才七個多月，早產有些危險……」
「誰在裡面？」
「孫老七的媳婦兒。」明姨娘怕若雪不知道是誰，又說道：「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
若雪看著那扇關上的門，和門裡面傳出來的痛苦的呼喊聲，皺起了眉頭。
好在這個時候翁媽媽請的穩婆到了，進屋裡去給紅葉接生。
明姨娘看著若雪沒有要走的意思，急忙找了一把椅子過來，拿自己的帕子鋪在上面，讓若雪坐下等。
屋裡的紅葉看到穩婆來了，心裡安了不少，又聽說是大小姐讓人請來的穩婆，這會兒還在外面等消息呢！沒來由的身上就多了一股力氣，咬緊牙關，不在像先前那樣哭喊了。
她懷孕期間廚房總是剋扣她的飯食，沒怎麼吃到好的，身上沒有胖起來，孩子也不大，又是早產，穩婆來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聽到屋裡傳出來一聲洪亮的嬰兒哭聲。
站在旁邊的四月，聽到孩子的哭聲，哇的一聲也哭了。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婦人，抱著一個襁褓出來，「恭喜……大小姐，是個小少爺。」
她想說恭喜大小姐的，話到嘴邊又覺得哪裡不對，可是又改不回去了。
若雪就著婦人的手看了看嬰兒皺巴巴的小臉兒，這會兒已經不哭了，小眼睛閉著，小嘴巴抿著，都集中在拳頭大小的小腦袋上，難看極了。
若雪讓明姨娘帶去她的屋裡，等紅葉這裡收拾好了再抱回來。
又讓蓮馨取了一百兩銀子，賞了穩婆和婦人，還有小丫鬟四月。
讓蓮馨去廚房，讓他們給紅葉做月子吃的飯食，不得剋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