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不做炮灰小妖精（29）

今日這一出，不說長生如何，只說火鸞妖王，那真是出了一口憋屈了長久的鬱氣。

火鸞妖國被稱作金烏皇朝之下第一大妖國，但唯一的純血繼承人卻自幼就被送到皇朝為質。

親生的女兒，幾年見不得一面不說，還被教導的天真爛漫不通世理。

偏偏金烏大祭司作為師父，對其關愛有加、教導嚴苛，修為方面分毫沒有落下。

這讓火鸞妖王明明知道不對卻不知如何補救，甚至不敢讓女兒知道，唯恐她不知遮掩露了心思，徒惹大祭司不快。

此其一。

其二，各大封國境內的妖族，除了最初封國時妖帝賞賜的家臣外，其他妖族實施定期輪換制度。

（此制度類似華夏古代的「兵無常將，將無常兵」，防止軍閥割據、擁兵自重。）

因妖族是長壽種，便以五百年為一期。

鸞星歌入朝為質的那年，正值火鸞妖國又一期妖族輪換。

諸多妖族接到皇朝調令，皆紛紛從烈陽界四面八方遷徙至火鸞妖國。

但讓火鸞妖王異常氣氛的是，所遷徙來的妖族，大多是走獸就罷了，居然還多是狐、兔等低階妖族。

這簡直就是明目張胆的打壓火鸞妖國。

偏偏女兒為質，人家捏著他的七寸，不得不忍，暴脾氣的火鸞妖王那真是差點忍出內傷。

更別說除妖族輪換外，其他的陰謀詭計、噁心人的事，這五百年間他不知遇上了多少。

若不是四大妖王向來合縱連橫、彼此扶持，怕是火鸞妖國的整體實力在妖國排名中得下滑到十名開外。

但只今日一遭，卻讓火鸞妖王頭一回覺得先前五百年那些憋屈不算什麼。

若是知道有今日，別說五百年，就算五千、五萬年，就算忍成忍著神龜，他也願意。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女兒真是太給他長臉了。

當然，除了長臉外，這更是一種實力上的壓制。

如今就算火鸞國被除國他都不怕了。

別說一個妖國，怕是星歌現在振臂一呼，當即就能建立一個火鸞皇朝。

當然，火鸞妖王也就想想，一來他沒這麼大野心，不想挑起烈陽界的內戰；最重要的是，他不想這些俗事耽擱了女兒的修行。

要知道純血五德鳳凰，不出意外，那是板上釘釘能飛升仙界的。

且歷任五德鳳凰，大多繼任了鳳族族長之位，是整個前景大世界真正意義上的禽羽之王。

他的女兒有無限的未來，有更加廣闊的舞台在等著她，烈陽界這麼個小地方，根本不值當她多費心思。

本著這樣的想法，火鸞妖王也怕自己嘚瑟過度，叫旁人多想。

只恭敬的向金烏妖帝提出「在金烏大日多留幾日」的申請后，又親自請了妖帝、其他三位妖王明日賞臉赴宴，這才從容的帶著女兒回了梧桐谷。

當然，這從容一面也就忍到進了梧桐谷。

……

進入鳳鸞宮，連青姑都沒有留，火鸞妖王一連打出百十個禁制，一雙鳳目瞪的和火蜚【注1】妖王的親兄弟似的。

「從你進入太陽神宮開始，到到今天這一出之前，所有事，你給我一絲不差的從頭說。」

長生拉了拉火鸞妖王的袖子:「父王，女兒有多久沒見您了？

好不容易才見著一面，下次又不知是何時，您快別生氣了。我發誓，絕對一字不差的告訴您。」

不提「發誓」才好，長生一提起「發誓」這兩字，又火鸞妖王想起一件怒氣直衝天靈蓋的事。

「昨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有人膽敢逼著你發天道誓言？」

火鸞妖王點著女兒的額頭，「仙途斷絕，無妄長生？你、你……你這丫頭還真敢說！」

說著他居然紅了眼眶，「你這話簡直就是在挖父王的心肝啊！」

長生早知火鸞妖王是個女兒控，雖然脾氣上來風一陣雨一陣，但對鸞星歌那真是沒的說。

鸞星歌兩世遇害成了個廢物，按理，火鸞妖王應該扶持一位新的繼承人，要知道鸞星歌的兄弟姐妹沒有一百也有五十。

但火鸞妖王卻亦然拒絕了族中內部廢了鸞星歌王太女身份的提議。

不僅親自去險境為女兒尋求一線生機，還將諸多心腹留下為女兒保駕護航。

但只要一涉及女兒就不管不顧的性情，卻是火鸞妖王的致命弱點。

兩兩世的經歷已經足夠說明這一點。

偏偏長生在烈陽界統共只能待一百年，待「鸞星歌」身死，火鸞妖王勢必會不惜一切代價進行報復。

但以異種的邪性，火鸞妖王很可能成為給孔軟軟送人頭的。

但這位一位厲害的外公，可是長生在「生身父親」之外，給天運之子準備的另外一個大靠山。

因此火鸞妖王絕對不能出事。

且鸞星歌的遺願也希望火鸞妖王好好活著。

雖然長生將鸞星歌的殘念都用源火神凰炎燒了，但這個遺願她想完成，不為鸞星歌，只為一位老父親。

想到這，長生覺得她原本不想告訴火鸞妖王的事，或許可以透露幾分。

反正烈陽天道也沒說要保密，也沒說不能找幫手。

畢竟祂先前選的那個繼承預知之眼的大祭司，先前是豬隊友，如今乾脆叛變了，給她可是添了大麻煩。

……

長生拉著火鸞妖王坐下，也沒叫侍從，徑直從她的納寶戒里取出酒菜。

給火鸞妖王滿上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仰頭幹了。

仙靈坊有名的酒鋪釀製的「風火入喉」，只辣的長生瞬間紅了眼眶。

「父王，不是女兒膽子大，而是當時真的被逼到絕路上了。

我那師父，金烏大祭司……哈，難為他竟能忍五百年。」

「父王，我們都被騙了，大祭司早就入了魔，利用預知之眼擅自逆天改命，他從五百年前，要的就是我的命。」

「可惜，天道有常，福禍相依，竟叫我掙脫了他安排好的死劫，得以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長生說的顛三倒四，但只憑這隻言片語，火鸞妖王卻聽的心驚膽戰。

他手裡的酒杯已經被他下意識散發的靈能震碎了，但看上去依舊是個囫圇樣，連其中的酒水都沒有撒。

而長生這個「說書」的見已經將對方全部的心神、情感都調動起來了，也不在賣關子。

「當初我進入太陽神宮……」

這些話長生和青姑已經說過一遍了，都是鸞星歌親身經歷，有人證在，她並沒有添油加醋。

當然，為了使得「借屍還魂」后發生的事更加符合邏輯，自然還要加一些細節。

「再醒來，我被抹去了有關陰陽交合的記憶，但重傷已經恢復，暴漲的靈力使得晉階契機隨之而來……我勉強度過了雷劫，心魔劫接踵而至。」

說到這，長生猛的抱住火鸞妖王的胳膊，「父王，那不是心魔，而是天道示警。

天道讓我看到了過去、現在、未來。

卻原來，我的一生，都不過是旁人編纂好的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