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蕭竹的悲哀

「小姐姐是代替哥哥死的。」

「什麼意思？」洛璃疑惑。

「哥哥是太子伴讀，去年又高中狀元，原本是要做大官的，可是哥哥說我們是蕭家的人，皇上一定會打壓的。果然，一個月之前皇上就下了命令要哥哥跟著林峰將軍一起來攻打燕城，還冊封了哥哥為燕城的府尹。」

洛璃心底一驚，攻打人家的國家，皇城都還沒到居然就冊封了城官。究竟是這位皇帝陛下太過自負，還是他太恨蕭竹了。

「剛剛出發的時候，林將軍便命人送來了補湯，哥哥要喝，小姐姐說哥哥不能喝，若是喝了，我們所有的希望都完了，然後小姐姐趁著哥哥不注意換了補湯，還不讓我說。」

後面的情況洛璃幾乎可以猜到了，一個月過去，那個婢女暴斃身死，蕭竹知道她是代替了他死去的，所以他不敢追究，也知道追究無望。才會將婢女的屍體放在停屍房，並且準備選個日子給下葬了。

燕城這邊因為風沙大，空氣很是乾燥，一般人死了就算不下葬七天都不會腐爛的。

算算時間，這個婢女死亡時間還真沒到七天。

難怪，蕭竹會那樣的生氣，他知道婢女的死因卻不能追究，或許現在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夠入土為安吧，結果卻讓自己給切開了晾著。

這一刻，洛璃心裡升起了一絲愧疚。

至於為什麼是一絲，洛璃依然認為自己沒有錯。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到了府衙。

門口沒有人攔著，洛璃帶著蕭冷直接進去了。

蕭竹果然在大廳里，洛璃進來的時候，他還望著窗外的某處發獃。

聽到了聲音，蕭竹回神，目光和洛璃不期而遇。

「哥哥，我把小哥哥找回來了，你們談。」蕭冷果然是個乖巧的孩子，打了一聲招呼一溜煙的沒了影子。

「回來了。」等蕭冷走了，蕭竹率先說話，聲音溫潤了一些，也沒有之前那麼強烈的火氣了。

洛璃有些尷尬的嗯了一聲，雙手在胸前攪著袖口。

「那個，之前是我的錯，我不知道她和你的關係。」

說完，洛璃頓了頓又抬起頭目光明亮的接著說道：

「但是，我也不認為我真的錯了，仵作是一個神聖的職業就是為了要給死者伸冤昭雪。不管是用什麼手段，只要能查出兇手就是好的。」

蕭竹微愣，瞳孔明顯的擴散了一下：

「之前，對不起。」

「啊？」洛璃傻眼，不是說是她的錯么？怎麼忽然之間就道歉了，這畫風貌似有點不對勁啊。

蕭竹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道；

「我知道你的心思，是為了給死者平冤昭雪，找到真正的死因。但是在這片大陸上，不管是各諸侯列國還是天朝皇家，都沒有一個仵作提出解剖一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死了若是不能弄個囫圇屍體，是連祖墳都不能進入的。」

蕭竹的話讓洛璃身體一顫。

她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的習俗完全不了解，但是仔細想想，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古人迂腐，或許真的不能接受解剖一說。

只是若那樣的話，她又憑什麼做一個合格的仵作，只是看屍體的表面嗎？

洛璃咬著唇，低著頭一言不發。

蕭竹嘆息了一聲：

「香翠的事，莫要再提了。只是，今後沒有死者家屬的同意，沒有特別的情況，不要再解剖了，可好？」

蕭竹這語氣，明顯是在求和了。

洛璃有些尷尬的動了動身體，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在燕城附近有一個隱居的老仵作，聽說他做了仵作五十年，不管是怎樣的屍體，只要他一看就能知道死因，而且八九不離十，多麼離奇都不在話下。人稱閻弟。」

「閻是閻王的閻，弟是弟弟的弟，也就是閻王弟弟的意思。可見他的本事了。可惜，他無兒無女，所以一身的好手藝都無法傳承下去。幸好他與風無情的父親有些交情，我已經和風無情說好，讓他引薦，你去和他學藝。」

洛璃驚訝的抬起頭看向蕭竹。

一個通過看就能知道死因的奇人。洛璃光是聽聽都會忍不住的熱血沸騰了啊。

這也太神奇了。

原本想要離開的，甚至打定了主意，不管蕭竹說什麼都會離開的洛璃，在聽了這句話之後，那雙腳就怎麼也挪不動了。

「還有，今天早上是我不好，是我太心急了，莫怪。」

蕭竹很嚴肅認真的道歉倒是讓洛璃更加無法挪動離開的腳步了。

「我，我……」洛璃遲疑著，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怎麼，還有什麼需要麼？對了，這個銀票你拿回去，我知道是風無情給你的，但是這是他給你的，你一個人生活難免有什麼意外，留點錢傍身總是好的。」

說著，蕭竹將洛璃留在停屍房裡的那張銀票拿出來放在了她的面前。

「你和風無情的事，我都聽說了，你放心，他剩下沒有給你的錢，我會替你監督的，保證一分不會少你的。」

蕭竹說的特別認真，彷彿洛璃不是一個仵作，不是他的手下，而是一個很重要很重要，也特別值得尊重的朋友。

洛璃張了張嘴，最終心底一聲低嘆，再開口卻轉變了話題：

「還有件事，希望你能答應。」

「什麼事你說！」蕭竹點頭，大有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答應的架勢。

「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因為受了傷需要我給醫治，但是他沒有地方可以去，主要是他要留在我的身邊，經常觀察他的病情和服藥的情況，所以，能不能暫時留在衙門裡做個衙役。」

「不要工錢的，只要有個住的地方就行。」

洛璃的話剛說完，蕭竹几乎想都不想的回答：

「可以。不過衙門裡人手少，可能需要你親自照顧了。」

「嗯，嗯，那沒有問題的。」洛璃連忙點頭。

「那就好，還有，我的那兩個朋友，就是風無情和……」

蕭竹說到這裡頓了頓，似乎有些為難，最後遲疑了一下又接著說：

「風無情和晨陽個性有點冷傲，他們原本就不是什麼護衛，來這裡不過是為了辦事情方便一點，就像是你的那個朋友一樣，所以，盡量不要招惹他們，不然我也保護不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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