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流著顧家的血

第236章 流著顧家的血

上一世顧恆舟在瀚京待的時間不多,顧廷戈戰死後,顧恆舟就把二房當成唯一的親人。

後來他回京述職,多少聽到傳言說二房霸佔了國公府的家產,根本只是把顧恆舟當成搖錢樹,這些話語顧恆舟聽了也沒有太過在意。

他註定是要和父親一樣戰死在沙場上的人,錢財和功名對他來說不過是身外之物,不必過於介懷。

在他的印象中,顧恆修承襲了二叔的溫文儒雅,是個書卷氣很足的人,絕對不會是眼前這個能從國公府挖地道到太尉府,還站在他面前大言不慚的人。

顧恆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理由驅使顧恆修這麼做。

顧恆修被顧恆舟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冒火,他直勾勾的盯著顧恆舟,反問:「我為什麼這麼做,大哥難道不清楚嗎?」

顧恆舟冷厲的說:「如果我清楚的話,你根本做不了這些事。」

如果事先知道顧恆修有這些念頭,不管用什麼辦法,他都會把顧恆修的念頭掐滅在搖籃里,不讓他有任何施展的餘地!

顧恆修冷笑:「大哥,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霸道,你永遠都是對的,是代表正義的,不管我做什麼,都比不上你的一根手指頭,從一出生,所有人都要把我和你放到一起比較。

你爹是昭陵最厲害的大統領,是赫赫有名的鎮國公,我爹是什麼?一個沒有上進心,靠著國公大哥的威名爬上禮部侍郎的從五品小官;教你啟蒙的是太學院里名滿天下的夫子,而我呢?不過是三教九流的學堂里不入流的教書先生。我們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能比嗎?」

顧恆舟皺眉,教書育人這種事,不管是太學院的夫子還是外面學堂的教書先生,傳授課業的方法約莫是相差不大的,最重要的還是要看自己的領悟。

顧恆修剛想反駁,顧恆修紅著眼怒道:「大哥你別跟我說什麼靠自己領悟,這種大道理我早就聽夠了!你領悟能力是強,還經常挑燈夜讀到深夜,但沈柏呢?她女扮男裝混進太學院,還經常逃課出去玩兒,她這樣的都能考中探花,大哥你不覺得諷刺可笑嗎?這個世道根本沒有什麼公平,所有的努力都沒有出身家世重要!」

顧恆修早就認定這個事實,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解釋,顧恆舟抿唇不語。

顧恆修繼續說:「我就算頭懸樑錐刺股,把自己學成書獃子,也比不過大哥你鎮國公世子的身份。」

這是一件沒有希望的事,他之前傻傻的信了十多年,覺得努力就會有用,後來他就不信了。

努力是沒有用的。

家世、人脈、謀略才是一步步往上爬的關鍵。

「大哥,我走到今天,也是你逼我的。」

顧恆修紅著眼,眸底全是怨毒的恨意。

「四年前本來太尉已經同意提前把題給我,讓我第二年金榜題名,只要我能想辦法讓沈柏栽個跟頭就好,你為了一個外人,壞了我的好事,還警告我,其實那個時候你就發現沈柏是女兒身了吧,所以你不敢舉報我,怕事情鬧大,她也會被牽連進去,枉我那個時候還感謝你顧念著兄弟情誼呢。」

顧恆修說完狂笑起來,神色癲狂,儼然已經瘋魔。

顧恆舟這一世是在東恆國的時候才發現沈柏的女兒身的,但這個時候不管他說什麼,顧恆修都不會相信。

顧恆舟沒有為自己辯解,等顧恆修的情緒稍微平復一點問:「所以到現在,你後悔嗎?」

「後悔?」顧恆修重複這兩個字,而後痴狂的大笑起來,「我為什麼要後悔?今晚如果不是你出現在這裡,所有的事就大功告成了,昭陵和南襄的商貿會慢慢斷絕,陛下還是要倚重這些世家大族,太尉會推舉我入仕,我會成為他的接班人,一步步走到太尉的位置,比大哥你的品階還高,還能呼風喚雨。」

顧恆修激動起來,眼球布滿血絲,他瞪大眼睛,彷彿已經看到自己官至一品,在朝堂上叱吒風雲的場景。

他一直都把顧恆舟當成假想敵,做夢都想能高顧恆舟一等,好把顧恆舟死死的踩在腳下。

顧恆修把冥頑不靈四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沒再多說什麼,讓禁衛軍進來把他拿下,押入大理寺天牢。

姜德安到底是兩朝老臣,顧恆舟沒讓禁衛軍動手,等顧恆修被帶走後,親自去請。

姜德安和顧恆修的反應差不多,看見顧恆舟出現先是意外,隨後就成了釋然。

他們籌謀這件事的時候就知道,這事無非只有兩個結果。

成,榮華不盡,敗,滿盤皆輸。

把兩人送到大理寺,已經是寅時過,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天亮上朝了。

周珏也在門口,他的臉色不好,看見顧恆舟立刻大步走來,正想說點什麼,沈柏輕快的聲音傳來:「兩位大人,窖藏十年的梨花釀,喝不喝?」

沈柏駕著馬車,坐在車轅上問。

她換了男子衣服,頭髮高高束起,眉眼彎彎,又變成太學院里那個成天招惹是非的少年。

兩人稍加猶豫,上了馬車,沈柏駕車去了大統領府。

周珏心情實在不好,坐下以後一聲不吭,揭開壇封狂飲不止,顧恆舟陪他喝了一壇。

沈柏聞著味兒開始犯饞,咽了口水,偷偷摸摸拿了一壇,剛打開,顧恆舟就伸手搶走,沈柏小狗一樣眼巴巴的看著顧恆舟。

顧恆舟很是有原則,倒了一碗給沈柏,低聲說:「就這一碗。」

「哦。」

沈柏失望的點頭,捧著碗小口小口的喝。

周珏很快喝完第二壇,酒意上涌,他摔了罈子,紅著眼問沈柏:「為什麼?」

沈柏眨巴眨巴眼睛,疑惑的問:「什麼為什麼?」

周珏拍桌怒問:「為什麼要背著我跟別人在一起?既然那麼喜歡他,為什麼一開始不嫁給他?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讓你嫁給我了嗎?」

周珏越想越憤怒,他感覺自己像傻子一樣被欺騙、背叛,還被耍得團團轉!

什麼為了孩子分開住比較好?分明是更方便她跟別人私幽。

他在宮中當值的日夜,她根本不是在家養胎帶孩子,而是躺在別的男人懷裡紅著臉冒著薄汗。

她不想跟他做的那些事,跟別的男人全都做了一遍!

周珏咬緊牙關,腮幫子氣得發疼。

沈柏沒去抓人,但聽到周珏這話便知道姜琴瑟和顧恆修的私情多半是真的了。

上下兩世加起來,沈柏和周珏交情不算淺,老實說她有點同情周珏,比起上一世一直流連花叢不成親,這一世成了親卻被人戴了綠帽子,周珏這桃花運都挺爛的。

沈柏拍拍周珏的肩膀說:「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你別太生氣,有些事趁早發現總比一輩子都被蒙在鼓裡來的好。」

沈柏也算了解周珏,他看上去精明算計,但那都是對外人,實際上護短得很,姜琴瑟和他成親后一直有諸多要求,他雖然心有不滿,卻也覺得她是他妻子,他得讓著護著,從來沒有懷疑過姜琴瑟會做出什麼不守婦道的事。

周珏這時候也聽不進去勸,瞪了沈柏一眼冷哼:「屎盆子沒扣在你頭上,你當然不生氣了。」

也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感同身受,得他自己想開才行。

沈柏沒再勸周珏,由著他借酒澆愁。

喝了四壇酒,周珏終於醉倒,顧恆舟只喝了一壇,一點醉意都沒有,送周珏去客房休息,折騰完,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沈柏抓住他的手,輕聲說:「時辰不早了,顧兄,我們一起進宮吧。」

二月十七日,丞相五十大壽第二日,鎮安大統領顧恆舟上朝,上奏揭發自己的親表弟顧恆修與太尉姜德安勾結,蓄意製造事端,妄圖破壞南襄和昭陵的邦交關係,斷絕兩國的商貿往來。

此言一出,滿堂皆是震驚,但緊接著大理寺爆出更多內幕。

參與這次謀划的,有禮部尚書之子李岱、兵部尚書表侄徐默、禁衛軍統領周珏之妻姜琴瑟還有工部尚書之妻和表侄女呂兮。

所有涉案人員皆被打入大理寺,至於要如何處置,得看大理寺最終的審查結果和昭明帝的判決。

相府壽宴發生的事所有人都清楚,只是沒有想到趙徹的動作這麼大這麼迅速,竟然在一夜之間抓了這麼多人。

之前和這些人交好的官員全都惴惴不安,生怕這把火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燒到了自己身上。

顧淮瑾一夜沒睡,早早地來上朝,萬萬沒想到一夜過去,自己的親兒子就被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送進了天牢。人人

下了朝,顧恆舟被趙徹留下,顧淮瑾出宮后沒急著回家,一直在宮門口等著。

他做了一輩子官,在吏部雖然沒什麼建樹,但也算得上兢兢業業,於公是沒什麼遺憾愧疚,於私,他對顧恆舟比自己的親兒子還好,他也不覺得有什麼虧心的,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他整個人腦子都是木的。

他馬上也要到五十了,從宮裡出來,突然就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活了這麼多年,究竟是為了什麼。

顧恆舟在宮裡待的時間有點長,快到午時的時候才從宮裡出來,看到顧淮瑾在也沒什麼意外,走到馬車邊,恭恭敬敬的行禮,喚道:「二叔。」

顧淮瑾喉嚨發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拍拍顧恆舟的肩膀,示意他上車。

兩人一起回了國公府,剛進門,門守便緊張兮兮的說:「二老爺,修少爺不見了,夫人急得不行,您快去看看吧。」

顧淮瑾不想說話,揮手示意門守退下,先和顧恆舟一起去了東院主院。

顧廷戈還是和往常一樣,操練一番剛剛沐浴完,見兩人一起進來,眼眸微亮,笑道:「淮瑾今日怎麼和行遠一起回來了?」

話音落下,顧恆舟掀了衣擺在顧廷戈面前跪下,沉聲說:「兒子揭發手足至親,沒能顧念血緣感情,請父親責罰。」

顧廷戈的臉沉下來,顧淮瑾跟著在顧廷戈面前跪下,沉痛的說:「淮瑾沒能教好兒子,讓這小畜生犯下滔天大罪,給顧家的列祖列宗丟臉,辱沒了顧家的門楣,請大哥責罰。」

顧廷戈昨晚就察覺到可能出事了,這會兒見兩人如此,倒也沒有太大的意外,只溫聲問:「修兒做什麼了?」

說完,外面傳來喧鬧,顧廷戈皺眉,厲聲道:「不必在外面鬧,有什麼話進來說。」

葉晚玉哭著衝進來。

她擔心顧恆修的身體,今天一大早去看他,卻發現他不在房間,問院子里的人也不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她擔心得不行,只盼顧淮瑾回來能幫自己出出主意,沒想到他一回來就奔東院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塌下來了,讓他連兒子都顧不上。

葉晚玉越想越氣,便不管不顧闖來東院,不過沒想到一進來卻看見顧恆舟和顧淮瑾跪在地上。

顧廷戈從來沒在國公府耍過大統領脾氣,葉晚玉被嚇到,滿腔的怒火生生壓下,哽咽著問:「大哥這是做什麼?」

顧廷戈說:「弟妹來得正好,這事不能瞞著你,你也在旁邊聽聽吧。」

這話聽著就不像有什麼好事,葉晚玉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打著鼓,求助的看向顧淮瑾,顧淮瑾卻根本不理會她。

顧恆舟接著顧廷戈剛剛的問題,把顧恆修這兩年犯的事都說了一遍。

顧淮瑾在朝堂上已經聽過了,再聽一次也還是覺得震驚,怎麼也想象不到,自己病弱不堪的兒子竟然能幹出這樣的事。

葉晚玉也是驚訝,她沒處理過朝政,卻也知道這些是很大很大的罪,要是坐實在顧恆修頭上,顧恆修必死無疑。

葉晚玉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子出事,本能的否決,怒道:「行遠,這種事可不能空口白牙隨便胡說啊,修兒身體不好,這幾年幾乎成日在家裡養病,出門的次數都能數得過來,他怎麼可能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葉晚玉的聲音很大,試圖掩飾自己的心虛,不等顧恆舟回答,她又尖聲道:「是不是那個叫東方鳶靈的賤人對你說了什麼?她長得和沈家那個妖孽一模一樣,一回來你就被她勾了魂,現在還要迫害自家兄弟,行遠,你不能這麼沒有良心啊!」

葉晚玉說完大哭起來,也不顧忌顧廷戈在場,撒潑道:「你自小沒了娘,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你吃的穿的用的我可從來沒短了你的,是你自己說去校尉營不方便,不穿那些綾羅綢緞的,當初我不同意沈家那妖精進門,也是因為她名聲不好,為了你著想,你就算心裡有怨恨,沖我來便是,你害我修兒做什麼?」

葉晚玉氣得捶胸頓足,聲音也尖利,吵得人腦仁疼,顧淮瑾說了她一句,她就完全崩潰了,抓著顧淮瑾跟他廝打起來,埋怨他這些年對顧恆舟比自己兒子還好,養了個白眼狼,言語越發尖銳不堪入耳,場面也難看極了。

顧廷戈和顧恆舟都沒開口阻止,由著葉晚玉鬧,由著她把這些年掩蓋在國公府繁榮假象之下的矛盾都血淋淋的撕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晚玉終於累了,嗓子也啞了,失力的跌坐在地上。

顧淮瑾的衣服被他扯開,臉上和脖子上都被撓了好幾道血印子,發冠也被打落,黑白相間的頭髮散亂的披在肩上,狼狽極了。

顧淮瑾比葉晚玉冷靜多了,理了理衣服重新跪好,啞著聲說:「大哥,這次修兒的確犯了大錯,這無從抵賴,但子不教父之過,我願意與他一起擔責,還請大哥念在血肉親情的份上,向陛下求求情,求陛下饒他一命。」

顧淮瑾的語氣疲憊極了,葉晚玉也終於意識到撒潑打滾對這件事沒有任何作用,連忙也跪下,哭著說:「大哥,你幫幫修兒吧,修兒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呀,他本性不壞的,就是一時糊塗才會犯錯,他才二十,還這麼小,再給他一次機會吧,他肯定會改的。」

葉晚玉堅定的說,顧廷戈有點猶豫,一家人鬧成這樣,實在不像話。

正沉默著,外面的人說:「老爺,周校尉來了。」

這個時候,周德山來得也很蹊蹺。

顧廷戈皺眉,讓他們先起來坐著,然後讓周德山進來。

周德山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懷裡還抱了一個粉嫩嫩白白胖胖的孩子。

他生得高壯,孩子躺在他臂彎兒看著越發柔弱嬌小。

孩子第一次到外面,沒有哭,睜著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四周,可愛極了。

周德山抱著孩子屈膝行禮,按照之前在營中的習慣說:「見過大統領。」

顧廷戈上前,伸手把周德山扶起來,多看了眼他臂彎兒里的小孩兒,笑著問:「好好的怎麼把孫子抱來了,孩子還這麼小,不怕受寒受驚啊。」

周德山神情嚴肅,勉強笑笑,低頭看著臂彎里的孩子,眸光變得溫和,輕聲說:「這孩子很好的,平日很少哭鬧,逢人就笑,一點也不認生。」

「那倒是省不少心,不像行遠小時候,總是哭個不停。」顧廷戈說著沖小孩兒挑了兩下眉,那孩子果然被逗得嘿嘿笑起,討人喜的很。

周德山說:「大統領要不抱抱他吧。」

這要求有點奇怪,顧廷戈倒也沒問什麼,把孩子接過來抱在懷裡。

他們都是武將,抱孩子的時候因為過於小心而顯得有些笨拙,好在這孩子真的不認生,一直沒哭,只眨巴著眼睛好奇的看著顧廷戈。

孩子的身體軟軟的嫩嫩的,笑起來時讓人覺得心都化了,剛剛屋裡沉悶尖銳的氣氛被吹散不少,顧廷戈托著小孩兒軟軟的屁屁,臉上露出笑來,說:「這孩子真挺可愛的。」

周德山笑不出來,沉聲說:「這孩子身上流著顧家的血脈,以後還是留在顧家吧。」

顧廷戈的表情僵住,顧淮瑾和葉晚玉皆是怔愣,顧恆舟昨晚聽周珏說姜琴瑟給他戴了綠帽子,但沒想到姦夫出自顧家。

周德山說:「今天上午,周珏那渾小子頂著一身酒氣沖回來,抓著這孩子滴血驗了親,孩子不是周家的,如果你們有疑慮的話,也可以讓顧二少再和這孩子滴血驗一次。」

周德山最後這句話說的很輕,顧廷戈扭頭看向顧淮瑾,顧淮瑾張了張嘴,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怎麼會生出一個這麼寡廉鮮恥的畜生?

葉晚玉和顧淮瑾不同,她想抱孫子想瘋了,顧恆訣成親雖早,兩人卻一直沒動靜。

這孩子她見過好幾次,真的生得很漂亮。

葉晚玉按下激動,不確定的問:「這孩子……是修兒的?」

周德山點頭:「是。」

葉晚玉下意識的想去抱孩子,顧廷戈一隻手把孩子舉高,沒讓葉晚玉碰到。

顧廷戈神色冷肅,殺氣十足的橫了葉晚玉一眼,沉聲怒道:「這孩子入的是周家祖籍,自生下來承的便是周家的福蔭,你敢碰他一下試試!」

顧廷戈這下是真的動怒了,葉晚玉被嚇得後退兩步,卻不死心的說:「大哥,周校尉方才說了,這孩子身上流著的是顧家的血脈,他……」

「在昭陵,偷奸者,都要被浸豬籠,他們生下來的孩子也是不容於世的孽種!」顧廷戈怒道,葉晚玉臉都白了,顫著聲說:「大哥,孩子是無辜的。」

周德山眼眶是紅的,如果這孩子在姜琴瑟肚子里,他還能狠心把他處置了,但現在孩子生出來了,還是他親眼瞧著從一小團長成現在這樣一大團,他怎麼忍心下得去手?

周德山對顧廷戈說:「大統領,稚子無辜,他身上既然流著顧家的血脈,以後還是讓他在顧家長大吧,他的身世沒必要讓他知道,只要好好教導,他以後肯定也會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周德山的語氣很是疼惜,顧淮瑾沒有立場說話,只巴巴地看著那孩子,顧恆舟連忙說:「爹,你別衝動,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慢慢處理,好不好?」

顧廷戈也被氣得不輕,他這一生重情重義,忠君愛國,沒想到顧恆修把這兩樣都忘得乾乾淨淨。

他咬著牙,強忍著怒火,扭頭看著顧淮瑾說:「這孩子和修兒,你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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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為聘:顧兄英年莫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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