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處置
顧淮瑾和葉晚玉都被顧廷戈這句話震得回不過神來。
許是感知到危險,小孩兒哇哇的啼哭起來,撕心裂肺,聽得人心裡難受極了。
周德山不忍心,皺眉道:「大統領,事情已經發生了,孩子是無辜的,我知道大統領和行遠肯定是不知情的,以後周家和顧家還是不會生分。」
周德山許諾,他對這個孩子已經有感情了,但這個孩子養在周家,周珏過不去那個坎兒,他心裡也膈應,養在顧家的話,以後在瀚京見到,還能心平氣和的說說話,總不至於太難受。
顧廷戈不予理會,只定定的看著顧淮瑾。
葉晚玉這下慌了神,這孩子是顧家的血脈,她心裡歡喜得不行,但顧恆修是她看著一點點長到這麼大的,是她的心頭肉,她怎麼捨得看他去死?
兩個都想留下,葉晚玉噗通一聲跪下,不敢去求顧廷戈,抱住顧淮瑾的腿哭求:「夫君,修兒才二十歲啊,他只是年少不知事,一時犯了糊塗,你不能因為這一次就判了他的死罪啊,而且修兒孝順,十年前老爺你生了瘧疾,是修兒衣不解帶和我一起在床邊伺候你啊。」
葉晚玉列舉了許多顧恆修以前做的孝順的事,顧淮瑾動容,表情也變得悲痛,但他讀了一輩子的書,學了一輩子的禮義廉恥,實在沒辦法當著周德山的面說出兩個都要保的話。
他避開葉晚玉的目光,沉沉的說:「大哥,別傷害這個孩子。」
言下之意就是保小。
葉晚玉瞪大眼睛,眼淚流個不停,跪在地上不住給周德山磕頭,說:「周校尉,我知道這事修兒做得不對,他錯得離譜,以後我吃齋念佛,日日替周珏和周家祈福贖罪好不好?你饒了修兒吧。」
周德山不擅長跟女人打交道,尤其是葉晚玉現在看上去這麼卑微痛苦。
周德山剛想鬆口說不計較了,顧廷戈冷聲道:「他犯的是結黨營私、破壞兩國邦交的重罪,若是陛下非要追究,別說保住他的命,就是整個國公府說不定都要一起受到牽連,你以為這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事?」
葉晚玉抬頭看著顧廷戈,心頭湧上怨怒,恨恨道:「大哥,你常年不在邊關,我和夫君一直把行遠當做親生兒子看待,如今修兒出了事,你卻如此無情,我們二房對你來說,難道就只是看家護院的狗碼?」
二房這些年說得好聽點是在幫顧廷戈照顧顧恆舟,說得不好聽點,他們住國公府的房子,用國公府的錢,出門不管走到哪兒,靠的也都是國公府的面子,如今說出這樣的話,委實讓人心寒。
顧恆舟和周德山同時皺眉,顧廷戈並不和葉晚玉爭辯,把孩子抱回懷裡輕輕拍著安撫,沉沉道:「這件事我做不得主,你若真的要護他,可以去宮外擊鼓鳴冤,到御前申訴。」
顧廷戈說完又看向顧淮瑾,冷聲說:「既然弟妹心中積怨已久,以後我們還是不要住在一處了,二弟回去可以列個清單,從庫房一併搬到西院,明日我就找人來砌牆,以後東院和西院,再不來往!」
之前只是顧恆舟出去自立門戶,顧廷戈還和二房一起住在國公府,二房的面子勉強還算掛得住,如今顧廷戈說了要跟他們分家,這是面子裡子全都沒了。
顧淮瑾一驚,下意識的喚道:「大哥……」
顧廷戈不想跟他說話,別過頭命令:「出去!」
顧淮瑾失聲,葉晚玉今天的精力消耗太大,這會兒鬧騰不起來,忍著脾氣,低聲說:「這是修兒的孩子,大哥既然要分家,是不是應該把孩子給我們?」
孩子被拍了會兒背便止了哭,打著哈欠想睡覺了,顧廷戈捂住他的耳朵,輕聲說:「這孩子出生齷蹉,本不該存活於世,留他一命已是仁善,你們休想碰他。」
「大哥,你不要太過分了!」葉晚玉尖叫,如果不是顧忌著顧廷戈的身手,只怕已經撲上去搶孩子了。
顧廷戈垂眸覷著她,幽幽地說:「你對此事若有不滿,也可以一併告到御前。」
顧廷戈說完不想再開口,背轉過身不再看他們,葉晚玉還想鬧,被顧淮瑾強行拉著離開。
屋裡安靜下來,周德山嘆了口氣,正準備告辭,顧廷戈長嘆一聲:「德山,我和顧家都愧對你啊!」
周德山眼底涌動著水光,囁嚅了下唇,終究什麼也沒說。
顧淮瑾拉著葉晚玉回了西院,一到主院,葉晚玉又撒起潑來,怨顧淮瑾沒出息,這麼多年也只是個小小的侍郎,又怨顧淮瑾這些年只顧著顧恆舟,對兩個兒子疏於管教,才會導致今天的禍端。
葉晚玉怨天怨地,把什麼都數落了一遍,顧淮瑾安安靜靜聽著,一言不發,只是背脊一點點彎下去,像是被人一寸寸敲碎了脊梁骨,再也直不起腰來。
哭鬧到最後,葉晚玉又求顧淮瑾去告御狀,求趙徹饒顧恆修一命。
但御狀不是那麼好告的,要從宮門口一直跪釘了鐵釘的木板到議政殿,這一路有數百米,自昭陵建國以來,還從沒有人告成過。
就算顧淮瑾能撐到御前,他也沒有籌碼跟趙徹討價還價。
這根本就不是他能解決的事。
被葉晚玉纏得煩了,顧淮瑾想出府躲會兒清凈,卻發現國公府外面圍滿了禁衛軍,所有人都被禁止出行。
顧恆修和姜家密謀的事敗露,現在還在大理寺候審,國公府其他人也有可能是共犯,自然不能隨意出行。
顧淮瑾折返回去,臉上帶了苦笑。
沒想到臨了臨了,顧家也能鬧出這樣的笑話,不知道顧家的列祖列宗在下面看著有什麼樣的感想。
真是可笑呢。
這次的案子牽連很廣,若真要按著律法滅九族,午門口的地磚只怕都要被染成艷麗的紅色。
大理寺的官員日夜不停地審訊,儘可能的將整個關係網都梳理出來,趙徹則每日留朝中重臣一起商議要如何處理此案。
五日後,趙徹當著百官的面作出判決,此案的主犯皆斬頭示眾,次要同犯革職流放,再次一點的同犯降職,五年內不得升遷提拔。
這樣處理,已經算是相當溫和大度了,百官都沒什麼意見。
二月二十八,午門口聚滿了圍觀的百姓,昭明帝親自監斬,以太尉姜德安為首的欲圖破壞兩國邦交的反賊,全都被押到午門口,密密麻麻跪了好幾十個人。
這些人平日在京中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圍觀的百姓看得唏噓不已,怎麼也想不通這些人為什麼放著好好地榮華富貴不要,偏偏要去做這種掉腦袋的事。
姜家是主謀,幾乎所有人都在斬首名單里,沒人來給他們送行,其他人自然也被別人當瘟神一樣躲著。
不過快到午時的時候,人群還是發出一陣喧鬧。
葉晚玉帶人提著食盒衝上斬首台給顧恆修送行。
短短几日不見,顧恆修渾身瘦得只剩下骨頭,眼窩凹陷,顴骨突出,狼狽極了,葉晚玉一看見他,就抱著他痛哭起來,嘴裡不住的叫著我可憐的兒啊。
聲音凄慘,倒是惹得圍觀的百姓也跟著紅了眼。
顧恆修很平靜,對葉晚玉的到來並不意外也不歡喜,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無動於衷。
葉晚玉親手喂顧恆修吃了幾口菜,顧恆修說吃不下了,她也沒強求,轉頭卻端著一盤沒動過的菜來到姜琴瑟面前,熱切的說:「瑟瑟,你放心,孩子以後我們會幫你好好照顧的,這一世你沒能嫁給修兒,下一世一定能做夫妻,恩恩愛愛,白頭到老。」
葉晚玉的聲音不大不小,站得近一點的圍觀百姓是能聽見的。
姜琴瑟驚訝的瞪大眼睛,怎麼也沒想到葉晚玉會當眾說這種話,她是喜歡顧恆修,想和顧恆修在一起,但現在他們馬上就要被砍頭了,要是他們私幽的事被捅出來,那個孩子以後豈不是要頂著無數謾罵被別人戳著脊梁骨活下去?
孩子是姜琴瑟十月懷胎生下來的,總不可能盼著他不好。
姜琴瑟皺眉否認:「顧夫人,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我兒是周家的人,為什麼要讓你幫忙照顧?」
葉晚玉怨恨周德山把孩子抱來,導致顧廷戈狠了心不再管顧恆修,還要跟二房分家,今日是故意來這裡,借著人多,把這件事宣揚出去,好讓周家顏面掃地。
顧廷戈已經說了孩子不讓二房碰,葉晚玉自然也不顧及這孩子以後會如何,只想出了自己心裡這一口惡氣。
聽到姜琴瑟否認,葉晚玉大聲道:「瑟瑟,我知道三年前你是被逼著嫁給周珏的,你喜歡的一直都是修兒,這三年你們一直在暗中來往,除了新婚夜這三年你根本沒讓周珏碰你,孩子身上流著顧家的血,顧家以後絕對不會虧待他的。」
葉晚玉一番話,把兩人之間的齷蹉全都揭開暴露在眾人眼前。
姜琴瑟感覺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幾巴掌,沒想到臨死之前還要受這種凌辱,她不死心,拚命地對顧恆修喊:「顧二少,你開口說話啊,我跟你從來沒有私下往來過的!」
顧恆修沒有回應姜琴瑟,他約莫猜到葉晚玉想做什麼,勾唇笑道:「瑟瑟,人死如煙滅,都到這種時候,你就不要再害怕了,孩子是我們的,當初如果不是大哥幫忙打掩護,我們也不能這麼順利在一起,你說是嗎?」
顧恆修說完,唇角愉悅的上揚,他不在乎姜琴瑟死後會不會被人罵,也不在乎那個孩子,他只是單純的覺得,臨死還能給他那位好大哥潑點髒水,離間他和周珏之間的感情,是一件很讓人開心的事。零零書屋
午時很快到了,這場鬧劇沒有持續太久,他們就被砍了頭。
葉晚玉沒敢看這畫面,但從午門口回來,她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一樣,不管做什麼都是恍惚的。
姜琴瑟和顧恆修私幽的事在瀚京鬧得沸沸揚揚,儘管顧廷戈和二房分了家,國公府和周家還是淪為所有人茶餘飯後的笑料。
尤其是周珏,所有人都在暗地裡猜測他是不是身體有問題,姜琴瑟才會連他都看不上,去找顧恆修那個病秧子。
這件事後,周珏的脾氣變得冷漠,成日綳著一張臉,神情陰鬱得好像隨時都會拔刀砍人,平日與他交好的同僚全都繞著他走。
配合姜家在香料里動手腳的商運使也都被查處,兩國之間的商貿沒受影響,不過這事也挺不好的,趙徹準備了一番厚禮給慕容軒,準備讓他帶回南襄,也算是鞏固昭陵和南襄的邦交。
因為這樁案子,瀚京沉寂了小半個月。
三月十二,清明節,趙徹帶著百官去皇陵祭祀。
瀚京春季沒什麼雨水,今年清明卻難得細雨紛紛,剛暖和了一點的天氣因為雨水又變得凜冽起來。
趙徹從皇陵回到宮裡,周身都帶著森冷的寒意。
他在宸華宮小坐片刻,便去了慈安宮。
太后這幾日身體不好,一直在宮裡靜養,太醫給她開了好些方子都沒能調養過來。
天氣冷,屋裡又燒了炭,一開門熱氣就撲面而來,驅散一身的寒氣,讓四肢八骸都變得暖洋洋的。
宮人小聲對太后說:「太后,陛下來看您了。」
太后睜開眼睛,掃了趙徹一眼,寡淡的開口:「皇帝今兒不是去皇陵了嗎,怎麼有空來看哀家?」
趙徹揮手示意宮人退下,走到床邊,眉眼平和的看著太后,溫聲說:「回來得早,想著皇祖母這幾日身子不好,就過來看看,今日感覺如何?」
太后闔著眼說:「就那樣,反正死不了。」
語氣明顯帶著賭氣的成分,趙徹勾唇笑笑,問:「祖母還在跟朕生氣?」
太后翻了個身背對著趙徹,夾槍帶棒的說:「哀家可不敢,皇帝現在翅膀硬了,誰都不放在眼裡了,哀家可不敢跟你發脾氣。」
趙徹在床邊坐下,臉上笑意微斂,幽幽地說:「朕翅膀再硬,哪硬的過祖母啊,祖母都享了一輩子福了,不盼著孫兒好,還想拉攏孝親王把朕從這個皇位上拉下來,朕才是怕得很呢。」
趙徹的聲音不大,屋裡伺候的宮人全都退下了,周圍安安靜靜,這話字句落在太后耳中,無異於是平地一聲驚雷。
太後身體一僵,而後扭頭訝異的看著趙徹,半晌怒道:「皇帝你在說什麼糊塗話?」
趙徹垂眸,神色變得陰鬱晦暗,他唇角仍是上揚著的,只是笑意很冷,如鋒銳的刀刃,隨時都會要人性命。
「祖母還記得朕的母后嗎?」趙徹溫和的問,表情染上兩分暖意,太后卻像是見了鬼一樣,她想呵斥趙徹,讓他不要提起這麼不吉利的人,趙徹無視她的表情,繼續說,「我記得母后是很溫柔的人,那個時候她和父皇的感情很好,很多時候父皇會陪她在宮裡賞花看風景。」
「母親擅長丹青,給父皇畫了很多肖像畫,以前那些畫都是裱在宸華宮牆上的,但母后離世后,父皇把這些畫都燒了,還把舅舅送到雲山寺讓他帶髮修行,以前外公還經常來宮裡看我,自從母后離世,朕就很難見到他了。」
提起舊事,趙徹的聲音都變得溫柔,眸子染上光亮,太后大概已經猜到趙徹今天為什麼要來跟她說這些,轉過身來,一張臉冷冷的綳著,染上凌厲:「皇帝說了這麼多,還不打算表明自己的真實意圖嗎?」
太後主動挑明話題,趙徹也不繞彎子了,低低的笑了一聲,而後掀眸看著太后問:「朕只是覺得很不解,母后當年出了名的賢淑端莊,對祖母你也極好,您對她究竟有哪裡不滿,竟然到了要害她性命的地步。」
太后給先皇後下毒的時候,在恆德帝那裡算是一筆勾銷了,到死他也沒想著為先皇后討回公道,但在趙徹這兒,過不了。
趙徹畢竟跟太后隔了一輩兒,加上恆德帝的刻意保護,對太后和整個呂家都沒什麼好感。
恆德帝不想做的事,趙徹這個做兒子的,總歸是要做的。
太后並不害怕,看著趙徹問:「皇帝有證據證明那些事是哀家做的嗎?」
趙徹搖頭,如實說:「祖母的手段非常高明,而且有很多人都在暗中幫你,哪怕朕用盡手段和方法,也沒辦法湊足鐵證。」
這個結果太后早就料到了,畢竟是十多年前發生的事了,還能有什麼證據留下來?
太后眼底閃過笑意,正想再說點什麼,趙徹卻話鋒一轉,說:「不過朕和大理寺的官員不一樣,朕只是想求一個真相和公道,並不需要辦案,更不需要讓天下人信服。」
聽到這句話,太后直覺不好,後背爬上寒意,她撐著身子坐起來,想要質問趙徹到底想做什麼,卻因為太激動,一下子咳嗽起來。
這幾日她的精神都不大好,咳起來沒完沒了,趙徹還好心的扶著她,幫她拍著背止咳,太后一點不領情,想推開他的手,卻咳出一口黑血來。
太后享了一輩子的福,相當惜命,看到地上的黑血,嚇得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大聲道:「來人,請太醫,快請太醫!」
外面靜悄悄的,沒人應答,更沒人進來。
趙徹接著自己剛剛的話說:「朕一直覺得一報還一報比較公平,所以,當年祖母是怎麼害死母后的,朕也會怎麼送走祖母。」
這是要明目張胆的毒死太后了。
太后怒不可遏,揚手要給趙徹一巴掌,趙徹起身避開,太后的巴掌落空,一下子撲在地上,摔得好不狼狽。
趙徹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神冷漠,如同看著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太后氣得渾身都在顫抖,咬著牙恨恨的說:「皇帝,我是你祖母,你敢弒親,讓世人知道,你會被戳脊梁骨的。」
趙徹欣賞著太后的憤怒,說:「祖母當年害死母后都不會有人知道,今日的事,又怎麼會被人知道呢?」
他現在可是皇帝啊。
姜家被除了,李家也早就不在了,衛家重新發展興盛起來,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太后喘得越發厲害,趙徹說:「祖母放心,你死後,朕會讓內務府按照最高禮制把你安葬,你活到現在也不容易,算是喜喪,朕還會設宴邀百官進宮慶賀祖母終於與世長辭,登上極樂。」
太后氣得又吐了血,卻怎麼都爬不起來,指著趙徹半天,只罵出兩個字:「畜生!」
趙徹並不在意,說:「這幾日祖母就好好在宮裡靜養吧,朕政務繁忙,等祖母咽了氣,自然會再來看祖母的。」
趙徹說完往外走,太后咽不下這口氣,朝門口爬來,趙徹把門推開,回頭看著她說:「對了,祖母放心,你護了一輩子的呂家,朕一定會讓它變得支離破碎的,從今以後,呂氏一族的輝煌將成為昭陵再不會重現的歷史。」
趙徹說完大步走出去,太后又往門口爬了一點,聽到趙徹冷冰冰的命令:「天氣熱了,門窗悶著對祖母身體不好,屋裡的炭火都撤了吧。」
再往後,只剩下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冷風灌進屋裡,殿外的宮人聽見太后癲狂的大笑:「報應,真是報應啊!」
從慈安宮出來,趙徹的臉色很不好,比這陰冷的天氣還要寒涼。
孫越海幫趙徹撐著傘,都不敢大口呼吸,等趙徹上了軟轎才試探著問:「陛下,內務府今兒送了東西去南辰宮,東方姑娘這次功勞也不小,陛下可要去看看?」
趙徹沒納妃立后,每次只有去南辰宮見了沈柏才會開心一點。
孫越海這麼提議也是想讓趙徹轉換下心情。
趙徹遲遲沒應聲,孫越海有點擔心自己說錯話,正想著要怎麼才能找補回來,趙徹淡淡應了一聲:「嗯。」
孫越海鬆了口氣,連忙高呼:「陛下擺駕南辰宮!」
和慈安宮的冷清不同,南辰宮裡很是熱鬧,不止沈柏,趙明漪和趙明熙都在。
趙徹沒讓人通傳,自己下了軟轎走過去,一進門就看見沈柏穿著一身紅艷艷的嫁衣笑容明媚的坐在美人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