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夫妻重逢
傍晚時分,親兵來報,南宮墨一行人已經到一裡外了。
華敏沄趕緊收拾收拾,抱起小寶兒就跑了出來。
華敏沄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遠遠的,一個男人騎著馬過來了。
氣宇軒昂,風塵僕僕!
四目相對,兩人都是激動的。
華敏沄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她在南漠的時候,常常想起,如果能回來,自己一定要和阿墨說什麼,做什麼?無數次的回想,可是當真正回來以後,才發現,真正的重逢,萬千言語都堵在喉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南宮墨深深的看著華敏沄,連日來趕路的疲乏似乎已經遠去。
四目相對,他唯一只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兒
他下了馬,上前一步,把妻子和孩子一起擁進懷中,緊緊的。
再沒有一絲縫隙!
終於,他的妻子孩子回來了,那種失而復得的狂喜和滿足,讓他覺得沒有什麼可以代替的。
他忽然覺得,等到他把該做的事情忙完了,就和沄兒一起周遊天下,共覽江山是個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些,他很憧憬,恨不能馬上就和沄兒一起,暢遊天下。
到時候,把事情都扔給兒子也未嘗不可,是不是可以多生幾個,這樣也許就更好了。
想到美好的未來,南宮墨臉上驀然閃過一抹笑容。
不過,他瞥了一眼縮在他娘懷裡的兒子,幸福的依偎在沄兒的懷裡,連正眼也不看他一眼……
南宮墨:「……」氣結!
他放開沄兒,一把把兒子抱過來,寶兒愣了一下,可能覺得氣息不對還是什麼,「嗚嗚咽咽」的開始哭起來。
淚珠子彷彿斷了線的珍珠,一粒一粒掉下來,小臉紅撲撲的,小嘴巴撅著,可憐死了。
華敏沄心疼死了,嗔怪的瞪了南宮墨一眼,剛想上前把寶兒抱回來,就被衝過來的南重生一把搶走了。
他一邊哄著寶兒,還一邊瞪南宮墨:「義父,你手太重了,寶兒還這麼小,你還是不要抱他了,真是的,弄傷了怎麼辦?」
南宮墨回瞪了南重生一眼,真是的,他的孩子,他這個做爹的還不能抱了?這是哪兒的道理?
沒想到,一旁的烏那子也點頭附和:「寶兒才滿月不久,還很小,你每天風吹日晒的,皮糙肉厚的,萬一帶點風寒什麼回來,寶兒可是要受罪,所以,你下次抱寶兒之前,先洗澡,把自己洗乾淨!」
未月也在一邊心疼的看著寶兒,自華敏沄失蹤后,她一直很消沉,如今總算是有了點以前的樣子。
南宮墨:「……」怎麼?他這是被「篡位」了?
他想辯駁兩句,把兒子抱過來,男孩子,自出生就是皮糙肉厚的,哪裡需要這麼精細。
可是,看妻子在一邊一臉認同的樣子,他到底不敢說出口,他瞥了已經止住哭泣的奶娃娃一眼,趁人不備對著他做了個鬼臉。
眼看著兒子眉一皺,似乎又要大哭起來,他才滿意的笑笑。
哼,就嚇你!
南宮墨凱旋歸來,一行人回了馬場,華敏沄讓人把菜都端上來。
雖說,阿墨什麼都沒說,但是那滿臉的風霜和消瘦的臉頰,都說明他吃了很多苦。
作為妻子,華敏沄自然很心疼。
所以,飯桌上,華敏沄幾乎窮盡她之力,滿桌都是南宮墨喜歡的菜。
不僅是南宮墨,凱旋迴來的兵丁將士們,華敏沄不僅提前發了銀子,衣服什麼的,還把家裡的大廚送過去,給他們做了三天的好菜。
又放了他們三天假。
這次跟著南宮墨一起回來的劉一和丁二,南宮墨讓他們先去賬房支取銀子,然後就放了假。
至於這次戰爭,犧牲了的兵丁們,他們都有依循的慣例,不用等他們回來,家裡劉管家他們早就把撫恤銀子以及後續的一些事情都安排好了。
南宮墨和華敏沄都很疼惜手下的兵丁將士。
當然,他們也很嚴厲,該遵守的原則和底線那就必須遵守。
百姓們的東西是絕對不能碰的,一旦敢和百姓爭利,或者有強搶民女等行為,一律殺無赦!
不過,他們同時也很寬容。
首先,華敏沄和南宮墨有銀子,即便華敏沄不在汴京,芳鮮齋和舶來品所得,華家每年都通過特殊的渠道送過來。
他們手頭寬裕,自然不會短了手下那些士兵什麼。
逢年過節都有銀子的賞賜,糧食的供給,四時衣物布料更是不缺什麼。
每個月餉銀還傲然大魏所有的軍隊。
這還要說華敏沄的先見之明!
華敏沄早早就把糧食這一塊給打點好了,在南詔這幾年,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忙著如何幫大傢伙兒把口糧的問題解決了!
不僅是南宮墨手下的兵馬,還有謝家軍!
如今,顯然她做的還不錯。
如今,無論是稻米,土豆、紅薯還是苞米,他們儲備的量夠軍隊里大傢伙兒吃十年。
對此,無論是南宮墨手下的還是謝家的兵丁將士,都很感念她。
南詔這邊,南宮墨這邊的將士都知道,哪怕王爺不在不要緊,少了誰都不能少了王妃。
沒了王爺,別人也能帶他們打仗,王妃沒了,他們連飯都沒得吃了。
上一回華敏沄還聽南宮墨手下的一個參將說起,說他家附近的鄰居都羨慕他家每天吃的好,拿著稻米過來換他家的紅薯,說他們這兒的人也不是沒人見過這些糧食,可是怎麼做的這麼香?他實在控制不住了,家裡的孩子哇哇的哭著要,所以來換一些!
至於謝家那邊,只知道他們運氣真是好,原本謝家有個外孫女,堂堂貴女,給他們解決了棘手的糧草問題。他們真是開心了很久很久。
後來,那孩子英年早逝了,他們哪個老將軍不惋惜不痛哭?
沒想到,如今謝家又出了個外孫媳婦,居然也是個好把式,真是老天保佑。
這些還只是兵丁將士們收入的一部分。
如果有戰爭,從敵軍身上扒下來的東西,除非是什麼重要情報,一般值錢的物件,誰拿的就算誰的,實在不好分,就拿回來給他們平分。
華敏沄和南宮墨從不貪墨手下的一點銀子和好處。
因此,手下將士們對南宮墨和華敏沄都很忠誠,有那刺頭什麼的,早早就被將士們自己清理出去了,根本不用他們煩心。
吃罷飯,到了他們獨處的時間,孩子早就被南宮墨扔給了南重生看顧了,這可把南重生樂壞了。
他都想了好多天了,可是他娘就是不肯,如今沒成想,義父回來還有這等好處!
華敏沄嘆了口氣,也是無語的很,有時候男人就像小孩子,這麼大了還跟自己的兒子爭風吃醋。
想了想,也沒有作聲,把寶兒哄睡了以後,就讓一直等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的南重生帶走了。
不過,華敏沄讓未月也跟著呢,家裡還有一個早就請好了的奶娘,自寶兒一回來,她們就上手了,這些日子下來,寶兒也逐漸習慣她們了,華敏沄還算比較放心。
重生畢竟年紀還小,沒輕沒重的,他喜歡寶兒,兩人若是一起睡,誰也照顧不了睡,要是都著涼了可就糟糕了。
……
屋內,南宮墨摟著華敏沄,兩人享受著這一刻的親昵,細細說著分開后的點點滴滴。
「……我帶著寶兒一直流浪,要不是遇到克罕,我估計還不能這麼順利。」
「克罕這人還是不錯的,南漠一統,在克罕手上,必然是要好於在魯耶尼手上的。」
南宮墨親親華敏沄,也覺得這事情很神奇,說道:「真是巧了,我回來的時候也遇到克罕了。」
華敏沄搖搖頭,戲謔:「其實他真該感謝你,若不是你把魯耶尼的老巢給剿了,那魯耶尼不能這麼著急忙慌的出城,怎麼也不會被克罕瓮中捉鱉了,哪裡還能這麼順利殺了他。」
南宮墨跟華敏沄把事情一講,時間一對上,華敏沄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要說克罕能這麼快統一南漠,應該給南宮墨記頭等功勞,南宮墨可是幫他把後顧之憂都掃平了!
南宮墨挑挑眉,擠眉弄眼的逗華敏沄:「那這樣好了,咱們要是回大魏起事失敗的話,我們就去投靠克罕,把這件事擺出來,讓他給我記功!」
華敏沄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那可好,南漠風光可美了,無論是和大魏還是南詔都不一樣,克罕可是說了,往後他要是沒找到適合的繼承人,就把咱們寶兒找過去當繼承人,到時候你可就享上你兒子的福了!」
南宮墨聽了這話心中閃過一絲異樣,若說男人還是最了解男人,一代梟雄人物,要把自己親手打下的江山傳給一個不相干的朋友之子,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只不過看他家沄兒一臉的理所當然,他又覺得自己想的太多了。
於是,也就沒再多說什麼,而是順著華敏沄的話往下接:「那可太好了,我兒子才這麼點兒都這麼有用了!你說,我給他取名字叫南宮有用如何?」
南宮墨不知道的是,等到未來克罕每天跟他搶兒子,又像個跟屁蟲一樣,天天要跟他搶老婆的時候,他真後悔當年沒有在那個毒瘴林把他幹掉!
只可惜,那會兒感嘆時光不能重來也沒用了!
華敏沄狠狠翻了個白眼:「南宮有用?!只要寶兒長大以後因為名字跟你翻臉,你就起唄。我沒意見。」
南宮墨:「……嗚,倒是有可能,不過,我當老子的還能怕他不成?」
華敏沄沒搭理他,轉移話題:「咱們這兩日是不是就要走了,情勢情況你也知道了!」
南宮墨點頭:「我已經安排好了,三日後咱們就啟程,帶著兒子,烏神醫他們一道,這邊馬場暫時先讓劉管家看著。」
「你也曉得,劉管家是我身邊的老人了,最是忠厚老實,讓他代管是沒有問題的。」
南宮墨摟著華敏沄,尋思了一會兒,和妻子商量:「未來如果汴京事成,咱們不需要再回來了,或者咱們有什麼萬一,咱們就把馬場給重生吧!」
這話說著感覺很不吉利,但是,他們乾的事情就是抄家滅族的大事,不成功便成仁了,人總是要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好的。
不僅是這些身外之事,還有兒子和沄兒,南宮墨都有考慮,都有安排,只是他沒說罷了。
華敏沄豈會聽不出他話外的意思,真要到那一天,兒子她也有安排呢。
馬場給重生,華敏沄一點意見也沒有。也不枉他們養育他一場。
相信未來他們要用馬,重生不會不答應的!
不過:「重生的思想工作做通了?」
原本,那傢伙可是吵著鬧著要跟他們回大魏呢。
南宮墨搖頭:「哪裡是我,今天我回來,你去喂寶兒的時候,他就自己跟我說要留下來了,說魯耶尼死了沒錯,可是他的仇還沒報完,他是南詔皇室,作為他父親唯一的孩子,他一定要報仇。」
「說起來,他經過了最近的事情,估計也長大了。」
「我們雖說是他的養父母,可是最多只能救他的命,也不能幫他報仇,身為皇族,生來富貴,但該背負的東西還是要自己背負。」
華敏沄點點頭,覺得南宮墨說的很對:「如此,很好,雖說他年紀小了些,但他的生父也不是沒給他留下人馬,如今魯耶尼暴斃,正是如今南詔皇室某些人無所依靠,慌亂的時候,這樣的好機會,我想重生也不會放過!」
南宮墨點點頭,有些不耐煩:「他哪裡小了,這麼大的小子了,至於讓你這麼操心嗎,我這麼大的時候,已經籌謀著如何在南詔養馬,在汴京城裝瘋賣傻,把我那皇兄騙得團團轉了。」
又一臉委屈的湊過來:「我這剛回來,你這不是寶兒,就是重生,要麼就是克罕,你怎麼不關心關心我。」他一邊抱怨,一邊抓著華敏沄就往床鋪上抱。
華敏沄:「……」這男人真是太無賴了。不過,誰讓她是個大度的女人,想著他這些日子也辛苦了,就不跟他辯駁了!
一夜春光,芙蓉帳暖,連梳妝台上的紅燭都羞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