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老底揭穿
晚上十點多鐘,步行街上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老宅子附近停著的車裡面都坐著便衣警察,每個在步行街出現的人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而老宅子的大院子里更是戒備森嚴,光是荷槍實彈的便衣警察就有十幾個,紀文瀾和齊真親自把戴家郎和唐婉送到老宅子的門口,不過,她們並沒有下車,而是出來一名警察把戴家郎和唐婉領了進去。
在一個房間的門口,站著兩個拿著衝鋒槍的警察,看見戴家郎和唐婉進來,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替他們推開了房門。
只見裡面的床上半躺著一個女人,一條腿上裹著石膏,聽見開門的聲音,馬上轉過來頭來,等看見走進來的戴家郎,一雙眼睛慢慢眯了起來,臉上露出一絲吃驚的神情。
隨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流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顯然,戴家郎的突然出現出乎她的預料。
不過,她等她看清楚後面的唐婉的時候,似乎比看見戴家郎更吃驚,不自覺地挪動了一下身子,讓自己坐的直一點,隨即注意力馬上又回到了戴家郎的身上。
等警察在身後把門關上之後,戴家郎走到床前一張椅子里坐下來,然後摸出一支煙點上,唐婉則站在門邊沒有動,一雙眼睛細細地打量著唐小婉。
「你就是他們找來給我講故事的人?」唐小婉盯著戴家郎注視了好一陣,終於開口問道。
戴家郎微微點點頭,瞥了一眼唐小婉裹著石膏的腿,說道:「不錯,沒想到你還認識我。」
唐小婉哼了一聲道:「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你。」
戴家郎曖昧地乾笑一聲道:「沒想到就那麼一次就給你留下了這麼深刻的印象,說實話,我也一直沒有忘記過你,只那年分手的時候忘記加個微信了。」
唐小婉盯著戴家郎注視了一會兒,說道:「幸好沒有加微信,你應該感到幸運,否則你早就死在我的床上了。」
戴家郎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我確實挺幸運,不過,讓我奇怪的是,我們無冤無仇,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三番兩次想置我與死地。」
沒想到唐小婉並沒有迴避這個問題,而是輕蔑地哼了一聲道:「難道你自己還不清楚嗎?當初還還把你當朋友,可沒想到你做了警察的走狗,想除掉你的人多了。」
唐小婉的話讓戴家郎吃了一驚,很顯然,自己卧底的身份早暴露了,不清楚是有人泄密還是唐小婉自己看破的。
也許跟唐斌有關,看來,唐小婉兩次想殺自己並不僅僅跟周繼堯的家產有關,也許是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我明白了,不過,我可沒有出賣過你,是你自己不小心落在了警察的手裡,你總不至於怨我吧。」戴家郎故作冤屈地說道。
唐小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誰也不怨,只能說是你命大。」
說完,瞥了唐婉一眼,問道:「我跟她有什麼關係?你們叫她來幹什麼?」
戴家郎一聽就明白唐小婉肯定認識唐婉,當初她就曾經用自己跟唐婉的偷偷摸摸的關係做威脅。
如果唐小婉知道自己身世的話,她應該也知道唐婉跟她實際上是同父異母的姐妹,聽她的口氣好像不願意把唐婉扯進來似的。
戴家郎猶豫了一下說道:「她不是警察叫她來的,而是在得知你的情況之後自願來的,我已經把你的情況都告訴她了,她什麼都知道。」
唐小婉似乎心情有點激動,一陣起伏,良久才說道:「你不是要給我講故事嗎?那就開始吧。」
戴家郎遲疑了一下說道:「我的故事很長,不知道你想聽哪一部分內容。」
唐小婉楞了一下,隨即說道:「自然是跟我和我媽有關係的內容。」
戴家郎點點頭,摸出一支煙點上,然後遞給唐小婉,唐小婉擺擺手說道:「我沒有這個惡習。」
戴家郎猶豫了一下,乾脆自己也不抽了,坐在那裡怔怔地楞了好一陣,然後緩緩說道:
「當年在二道河南山區方外店鄉政府有個漂亮的女職員,她因為喜歡穿白色的球鞋,所以人送外號小白鞋……」
唐婉雖然已經聽戴家郎說過唐雲和唐斌之間的往事,可還是慢慢再一次沉浸在了這個故事中。
因為戴家郎今天講述的格外詳細,有些細節就像是他親自經歷的一樣,把整個故事講的起伏跌宕、高潮迭起,不用說,裡面肯定有不少添油加醋的成分。
不過,她注意到唐小婉聽的很認真,臉上的神情也隨著故事情節的發展不停地變化,時而吃驚,時而疑惑,時而遺憾。
尤其是當戴家郎講到唐斌為了小白鞋不惜勾結楊釗去看守所密會情人繼而發展到聚眾作亂的時候,好像簡直難以相信。
終於,戴家郎的故事接近了尾聲,最後說道:「這個故事我也只能講到小白鞋出獄了,至於後來的情況,你母親應該是最清楚的人。
不過,根據警方掌握的情況,小白鞋在出獄之後,馬上就跟唐斌恢復了關係,並且斷絕了跟家裡人的一切來往。
除了她的二哥丁耀輝之外,就連她的母親都以為她徹底失蹤了,而實際上唐斌出於安全考慮,把丁巧雲的戶口安置在了南召市,並且還替她改了名字,給了她一個全新的身份。
目前你們一家戶口本上所謂的香港富商基本上已經確定是一個杜撰虛構的人物,事實上,唐雲出獄后的三十來年都是唐斌的情婦,而你其實就是唐斌的親生女兒。」
屋子裡靜悄悄的,很長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在外面車裡面偷聽的齊真和紀文瀾似乎也被戴家郎講的故事深深吸引住了,良久齊真才警覺道:「哎呀,怎麼這麼長時間沒聲音?是不是讓人進去看看,可別出什麼事?」
紀文瀾急忙阻止了她,小聲道:「千萬別干擾他們,說明唐小婉被這個故事觸動了。」
齊真笑道:「沒想到戴家郎這小子還是個編故事的高手呢。」
紀文瀾哼了一聲道:「他那張嘴你可沒有領教過,不過,整體上還是尊重了歷史事實,倒也沒有胡編亂造。」
齊真急忙擺擺手說道:「別出聲,又說話了。」
唐小婉沉默了好幾分鐘,最後盯著戴家郎問道:「你怎麼對我家裡的事情怎麼上心?」
戴家郎搖搖頭說道:「我從來都沒有刻意去調查你們家裡的事情,實際上你對我來說一直都像是一個夢幻般的人物,我哪裡知道丁香花就是你呢。
實際上我只是為了搞清楚自己的身世以及當年我母親在在二道河看守所的遭遇才慢慢捲入了這段陳年往事。
一切就像是一根久埋在地下盤根錯節的枯藤,只要找到了一個頭,自然就慢慢的都扯出來了,而你和你母親以及唐斌只是這根藤上的一條枝幹而已。」
唐小婉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最後說道:「你的故事講完了,你的任務也完成了,現在可以走了。」
戴家郎一愣,隨即說道:「難道你真的要一個人把這些事情都扛下來嗎?」
唐小婉擺擺手說道:「這不關你的事,我相信這可能是你做警方卧底的最後一個任務了吧?嚴格說來你完成的還不錯。」
唐婉一聽,吃驚地盯著戴家郎,然後等著他一臉震驚道:「什麼?你,你是警方的卧底?」
唐小婉冷笑道:「是不是覺得白跟他睡了這麼多年?」
唐婉扭頭盯著唐小婉狐疑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唐小婉哼了一聲道:「天下人都知道了,你還蒙在鼓裡呢,難道你不知道,那個姓紀的就是他的馬子?」
唐婉一聽,瞪著戴家郎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在外面車裡面偷看偷聽的紀文瀾忍不住臉上一熱,說道:「完了,沒想到他們兩個倒先窩裡鬥了,怎麼就沒想到唐婉是個醋罈子呢。」
齊真說道:「雖然我早就懷疑戴家郎暗中替你辦事,原本還以為是你利用了自己女朋友的身份,可今天也是頭一遭明確他的卧底身份,看來你可是公私兼顧啊。」
紀文瀾暈著臉嗔道:「哎呀,先別扯這些。」
正說著,只聽戴家郎諂笑道:「婉兒,這是咱們回去慢慢說。」
沒想到唐婉氣哼哼地說道:「不行,就現在說,你跟我說清楚,你接觸我是不是就是為了查我爸?」
戴家郎哭喪著臉冤屈道:「你胡說什麼?我當卧底跟你爸屁關係都沒有,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直說了吧,實際上我卧的是自己老子的底,只不過那時候不知道而已。」
唐小婉笑道:「這點倒是沒錯,不過,陸濤派你卧周繼堯的底,最終還是奔著唐家來的,他只不過想通過周繼堯把我爸拉下水而已。」
戴家郎一聽,原來唐小婉對自己的身世一清二楚,口袋裡的那份父女鑒定報告根本就沒有出示的必要了。
媽的,再跟這個賊婆娘吵下去的話今晚豈不是成了家庭糾紛了?如果丁香花再把自己跟她在雲嶺縣那點風流韻事扯出來的話,還不知道唐婉會怎麼抓狂呢,乾脆見好就收吧?
「好好,那我先撤,你們姐妹自己慢慢聊吧。」戴家郎說完,轉身落荒而逃。
唐婉站在那裡呼哧呼哧喘了一陣,這才想起自己今天晚上來見唐小婉的目的,於是慢慢坐了下來,只是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