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不能留在這
不到片刻只剩下從未動手的黑影,以及受了傷姜遠成。
大軍慢慢圍攏,眼看著他們就要被抓。
黑影忽然拿出扔出數個黑色煙霧彈,溫清竹神色一凝,吩咐池余:「讓他們所有人撤退!」
號角聲響起,大軍紛紛撤退,避開黑色煙霧的侵襲。
遠處有軍隊殺來,禁軍立刻調轉方向迎戰。
黑色煙霧越來越大,竟然朝著兩邊的樹林擴散出去。
禁軍被前後切斷,池余眉頭微皺:「王妃,他們不會逃了吧?」
「嗯,應該是逃走了。」溫清竹點頭,心裡的鬱結一掃而空。
那個糾纏了她很久的噩夢,終於得到了解決。
雖然沒能殺了姜遠成,可是她知道,姜遠成還是死的。
這就夠了。
「王妃是沒有辦法對付他們?這個黑色煙霧的確看著奇怪,不過……」池余的話沒說完,他總覺得溫清竹從說了那一聲放箭后,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好像並不在意姜遠成的死活。
溫清竹退後坐在,又命人把雲婉弄上來。
在她的吩咐下,綠陶重新給雲婉安裝舌頭。
期間溫清竹回答了池余的疑問:「我有辦法,那黑色煙霧並不是和棘手,只不過我這次的目的已經完成一半,沒必要讓將士白白送命,哪怕是一個人也不行。」
池余神色嚴肅起來,恭敬的拱手道:「王妃和攝政王仁慈,這是大齊的福分。」
溫清竹搖搖頭,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哪是什麼福分,我最開始想的是,無論如何一定要殺了姜遠成和雲婉的。」
說著她看了眼旁邊正在被擺弄的雲婉。
「可是當姜遠成真的出現后,我心裡明白,殺人並不是唯一的辦法。」
「王妃仁慈。」池余越發敬畏,有時候殺人容易,但不殺才是真的難。
溫清竹咯咯笑起來,好半天才停下:「池余,你可別這麼恭維我,我到底仁慈不仁慈,你其實知道。」
她轉頭看向遠處,發現傅烈帶人騎馬過來,溫清竹情不自禁的站起來,喃喃道:「仁慈的是傅烈,心繫天下的也是傅烈,他為了齊國而戰,為了百姓而戰,也能為了齊國和百姓放棄所有,這樣風光霽月的人,是一束太陽,把我從淤泥里撈了起來。」
池余看著來人,若有所思。
關於傅烈的事情,他早就爛熟於心。
傅書因為和傅宣意見不合,被陷害逐出傅家,成為楊家的上門女婿。
楊家滿門忠烈,去被陷害通敵叛國。
為了保住楊家的血脈,本來是叫楊烈的攝政王改名為傅烈,在傅家和舊友的照顧下,苟且偷生。
那時候的傅烈扔掉了楊家的姓氏,成為傅家的棄子。
傅家正是權勢滔天的時候,在太夫人的面子上,保住個十來歲的孩子還是很容易的。
不得出京城,去被京城的官兵追捕,傅烈不得不像個逃犯一樣活著,在乞丐中流竄。
直到邊關戰事起,楊家的事情本就是構陷,傅烈毅然投軍。
幾年後慢慢嶄露頭角,一步步的從成為大將軍,平國侯,攝政王。
歷經幽州之戰,甘州之戰,巫族平叛,以及現在和匈奴的戰役。
傅家軍的名聲越來越響亮,傅烈也越來越得民心。
不管是傅家倒台,皇子奪嫡,還是權臣爭鬥,傅烈始終保持初心。
哪怕是現在皇上猜忌,傅家軍幾乎被滅,傅烈還是那個傅烈。
「清清。」傅烈走上樓來,緊張的抓住溫清竹的手,終於放心下來。
池余以前屈服於溫清竹,那是她算無遺策,狠辣果決,沒有人是她的對手。
可面對傅烈時,他是真心敬佩的。
「參見攝政王。」池余躬身行禮,心裡陡然出現一個念頭,若是傅烈來當皇帝,百姓怕是更——
這個念頭出現,池余臉色微變,這就是民心嗎?
傅烈抬手:「池大人不必客氣,多謝你照顧王妃。」
池余抬起頭來,對上傅烈的視線,忽然感覺眼前的人渾身都散發著光。
還真的是王妃所說,攝政王是一束光,將眾生都拉出了泥潭。
沒過多久,裴奕騎馬趕回來。
他揚起道:「讓他逃了!」
溫清竹望著樓下的人,神色不變:「那有沒有傷了他呢?」
「這就要王妃親自看看了。」說著,裴奕翻身下馬,跟著走上樓來,把手鐲還給她。
溫清竹仔細檢查過,並沒有什麼區別。
「看來對他們沒造成什麼損傷呢。」溫清竹微微有些失望,重新把手鐲戴上。
傅烈自然注意到了這個手鐲,還有手腕上的那塊水晶石頭。
回到了宮裡,池余和裴奕上前稟報今日望月樓的事情。
說完后,傅烈進來。
「池大人,可否聊一聊?」
池余連忙看向皇上,得到了同意,立刻跟著傅烈離開。
殿內只剩下姜遠晗和裴奕,再也沒有旁人。
兩個人相互看著對方,最後還是裴奕主動開口:「皇上,這次姜遠成一定能伏誅。」
「姜遠成的事情已經不用擔心,你跟朕說說看,你和姐姐的合作。」姜遠晗靜靜的開口。
有些事情並不是他不知道,只要有人做了,那就會留下蛛絲馬跡。
裴奕微微蹙眉:「這個……」
「沒事,你慢慢說,朕有的是時間。」姜遠晗擺出你不說就不放你走的姿態。
這讓裴奕很是為難,他想了很久,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問道:「那皇上還想做這個皇上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姜遠晗的眼眸中透出危險來。
裴奕淡然的笑道:「自然是,凡人不過問仙人。」
……
屋內地龍很熱,蒸的人臉發燙。
綠陶見溫清竹失神的望著門外,頭上都有了汗珠還還沒開口,就命人去把窗戶也打開。
過了很久,門外的寒風變大,綠陶關了門,溫清竹才反應過來,怔怔問道:「今天是什麼時候?」
「十二月初七。」綠陶答了,但感覺王妃要問不是這個問題。
溫清竹起身,腳步很是匆忙,打開門看向門外。
轉頭望著北方,那個方向的盡頭就是崑崙啊。
不知道福兒是不是也在那邊。
眼淚從眼眶滑落,嚇得綠陶緊張不已:「王妃!王妃你怎麼了?為什麼要哭啊?」
溫清竹搖搖頭,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沒事,就是感覺很像快點見到孩子。」
綠陶沒看到她的眼神,這才鬆了口氣:「快了快了,月底就是預產期,到時候天下也太平了。」
「天下太平嗎?」溫清竹凝神看著門外,並不覺得會太平。
不管是姜遠成還是一號,一個為了皇位,一個為了殺了她。
看來今天晚上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
溫清竹轉頭回去坐下,詢問綠陶:「崔秀山回了嗎?」
「回了回了,現在正在梁家,和縣主商議一些事情。」綠陶給她斟茶,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眼看著天色暗下來,夜幕即將來臨。
謝飛沉忽然出現在她面前,面上罩著一層寒霜:「裴奕呢?」
「在宮裡。」溫清竹感覺不對,「他有什麼事嗎?」
謝飛沉頓時冷笑:「是嗎?那為什麼他會出現在凌雲山附近,現在那邊可是溫清竹禁軍守著的。」
溫清竹放下手裡的筷子,起身問道:「那你要去找他嗎?」
「殺了他。」謝飛沉已經轉身,毫不猶豫的走出去。
沒過多久,薛苗苗心事重重過來。
溫清竹招手讓她坐下:「怎麼了?謝哥哥去找你了?」
「不是,我收到了裴奕的來信。」學喵貓拿出一卷密信出來,遞給溫清竹道,「這裡面寫著,收拾一號今晚會來找你。」
她的臉色很白,聲音都在發抖,讓人很是擔心。
溫清竹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你別害怕,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薛苗苗看了看溫清竹的肚子,裴奕從不說謊。
見她越來越緊張,溫清竹拿出手鐲和零號來:「你看他們都在,我會沒事的。」
哪知道說完這話,薛苗苗站了起來,眼淚拚命的往下流,不住的搖頭:「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碰到了無水,他正背著包袱往外逃走,說是再不逃走就要沒命了!」
溫清竹臉色一沉:「無水竟然逃跑了?」
「嗯!」薛苗苗點頭,坐下來緊緊抓著溫清竹的手。
她想起父母出事的前一天,自己遇到了神機門的前門主。
他神色凝重的望著她父母,過了很久才說了一句:「你們明天還是不要出獄后們的好,最近的天氣不是很好。」
「沒事!我們發現了一顆很罕見的草藥,能提煉出下先祖需要的元素,我們必須去看看。」
她爹一點都不擔心,甚至還指了指一百九十三的方向:「而且我們葯神谷還有秘密武器呢!」
「還是不行吧。」神機門門主眉頭深皺。
等父母離開,躲在門后的薛苗苗跑出來,攔住這個人問道:「你是誰?爺爺說你很厲害!」
「我什麼都不是。」神機門門主摸了摸她的頭,忽然嚴肅的道,「記住!你爹娘明天要出門,你一定攔著,攔不住也要讓人跟著,人越多越好。」
薛苗苗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心裡就是一跳。
當天晚上,她很擔心,把這件事情和爺爺說了。
爺爺讓她好好休息。
結果半夜她被爺爺和父親的爭吵吵醒。
第二天,那位神機門門主不在這裡,艷艷高照,爹娘執意出門,所以等著爺爺進了書房后才離開的。
後來天色變了,薛苗苗很害怕,去找爺爺,結果怎麼也找不到。
她只能自己去找父母。
根據父母留下的痕迹,薛苗苗很快找到了他們,結果這時候變了天。
這一刻父母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讓薛苗苗先回去。
薛苗苗不肯,拉著他們不放,結果就被一百九十三拖走。
很快大雨傾盆,山上傳來轟轟轟的聲音。
薛苗苗讓命令一百九十三跟她回去,結果看見父母遇到危險。
在千鈞一髮的時候,爹娘大聲喊道:「把苗苗帶走!救她!救她!」
山上的泥石流滾滾而下,一百九十三救了她。
結果爹娘死了。
腦海中的這些記憶,本來被薛苗苗封存起來,結果遇到無水的時候,她陡然害怕。
在加上裴奕的本事,薛苗苗堅定的望著她道:「你跟我走!不能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