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處

林汐收拾完東西，也沒什麼事，索性背著小籮筐，去了雙屏山。雙屏山海拔也就是五、六百米的樣子，滿山都是鬱鬱蔥蔥的綠色，空氣里飄著淡淡的草木香。沿著山路往上走，山路兩邊是高高低低的樹，有些樹上還掛著果實，林汐欣喜的上前，準備摘些嘗嘗。眼角瞟到了一團東西，林汐好奇的走了過去，走進了，發現這居然是個人。

林汐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人縮成一團，一動不動。不會是個死人吧，林汐心裡一驚，想要往後退。耳邊，系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是楚晟，還活著。」

林汐咽了口唾沫，平復了一下小心臟，問：「你怎麼知道？」系統冷冰冰的回答：「我是智腦，掃描一下就知道了。」

林汐聽出了系統的鄙夷，沒辦法，現在敵強我弱，只能受著。林汐再度上前，拍拍楚晟的肩膀，輕輕喚了他幾聲，楚晟睜開了眼睛，看見一位少女蹲在他面前，視線有些模糊，凝神辨認了一會兒，楚晟認出這就是昨天拉住他的女孩。雖然昨天女孩幫了自己，但是楚晟仍舊警惕的向後退了一下，眼神里全是防備。林汐看著小孩紅腫的臉頰，臉上還有巴掌印，應該是昨天又被打了一頓。短了一截的褲子遮不住腳腕，露出了一個已經紅腫的傷口。

即使是個陌生人，看見這樣的孩子也不免心生憐憫，林汐柔聲哄他：「你別怕，我是新來的知青，你看我的手也受了傷，沒辦法傷害你的。」楚晟看著林汐打著石膏的左臂，身體放鬆了一點。

林汐看著眼前的孩子，臉上髒兮兮的，勉強能看出一雙鳳目，鼻樑高挺，嘴唇蒼白，臉頰上沒有一點肉，瘦的可憐。一套不合身的衣服上滿是補丁，鞋子趿拉在腳上。「你怎麼睡在這裡？有沒有不舒服？」面對林汐的問話，楚晟始終用警惕的目光看著林汐，嘴唇抿的緊緊的。

林汐轉身，假意翻動了一下背簍，從儲物空間里拿出了一包餅乾。遞給了他，「餓嗎？給你吃。」楚晟垂下眼瞼，似乎在思索什麼，等到林汐要收回手的時候，楚晟突然伸手，一把抓過來餅乾，迅速往後退了一截。之後他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林汐，一剎那，林汐覺得眼前不是一個孱弱的孩子，而是一頭兇猛的野獸，心裡一驚。原本的幾分好感頓時消散了，林汐雖然善良，可是有些人不領情，她也不願意巴巴的往上湊。林汐站了起來，淡淡的說：「本來就是給你吃的，你不用這樣，說起來我也救了你兩回了，你也該知道我沒有惡意的。」說完，林汐也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背著背簍離開了。

楚晟一直保持著警惕，直到林汐離開的背影再也看不見了，他才放鬆了身體。好像聞到了餅乾的甜香味，楚晟的肚子開始提抗議，拆開包裝，把餅乾倒在手心裡，抓了幾塊就往嘴裡塞，粗粗嚼了幾下，就迫不及待的往下咽，連續幾次后，肚子終於得到了填充，一包餅乾已經消滅了一大半。楚晟看著這些餅乾，他在很小的時候吃過一次，只有兩塊，香甜的滋味已經在他的腦海里淡化了，如今他得到了一整包。攥著剩下的餅乾，楚晟艱難的站起來，慢慢的往山下走。

林汐帶著幾分鬱悶，沉著臉，沒有了剛剛上山時的好心情。沿著小路走了一段，看見一片薺菜，這是比較常見的野菜，林汐還能認得出來，采了一點，裝了小半筐，林汐就回去了。經過那片林子的時候，林汐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已經沒有了小孩的身影。

回了知青點，林汐將採回來的野菜泡在水裡，知青們都回來了。韓美芳眼尖，看見了一盆薺菜，知道今天可以加菜了。笑眯眯的問林汐：「你今天上山了？」林汐笑著點點頭。周來娣主動去洗菜，林汐也不客氣，走了一段山路，她腿上的傷口有些疼，和大家解釋了一下，就去休息了。

回了屋子，林汐重新給傷口上藥，創面開始癒合，塗藥的時候也不疼。此時，林汐的腦海里浮現出的是楚晟腳腕上的那個觸目的傷口，這孩子肯定沒有辦法處理傷口，也不知道他該怎麼辦。可是想到孩子排斥她的神情，林汐又不願意多管閑事。搖了搖腦袋，不去想這些煩心事，現在她要去吃飯了。林汐端著一碗糧食，送到了廚房，對周來娣說：「我今天發了糧食，我把今天的和昨天吃的糧食都補上。你看看夠嗎？」

周來娣看著堆得冒尖的糧食，笑眯眯的說：「夠了，夠了，回頭我和大家說一聲，你把糧食都補上了。」邊上還有兩個男知青，看了一眼周來娣手上的糧食，互視一眼，笑了，還和林汐客套了幾句。

周來娣還是靠譜的，吃飯的時候特意和大家提了一句，林汐把兩天的糧食都補上了。一群人客氣了幾句，這事就算了了。

知青們被繁重的體力勞動壓榨了所有的體能，吃了飯，大家各自休息去了。林汐出門散步，在火紅的夕陽里，小山村仿若一副優美的油畫，寧靜且安然，晚歸的鳥兒忽扇著翅膀在空中輕盈的掠過。

林汐往雙屏山走去，看見了一座破舊的土坯房，圍牆的一角蜷縮著一個孩子。

楚晟漠然的坐在廢棄的土屋邊，家裡他爸已經喝的酩酊大醉，廚房裡空空如也，連老鼠都不會光顧。好在早晨的餅乾他留了小半包，現在都在他的肚子里了，也不知道明天該怎麼辦，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他茫然的看著就要落山的日頭。

在離他不遠處，一個人正望著他，楚晟抬頭，那位給他餅乾的姐姐正看著他。楚晟扶著牆站了起來，和林汐對望了一會，大著膽子走上前，向林汐鞠了一躬：「謝謝你。」林汐沒有感受到小孩的防備和警惕，現在的他放鬆了很多。

林汐想著自己要完成的任務，對他笑了笑，招招手，楚晟猶豫了一下，走到了林汐身邊。小孩子只到林汐的胸口，個子矮矮的，林汐問他：「你叫什麼，多大了？」楚晟一一回答了，林汐又問：「為什麼在外面坐著，你不回去嗎？」楚晟低下了頭，這次他沒回答。林汐換了一個問題：「吃飯了嗎？」小孩子沉默了一會，搖搖頭。

林汐想了想，和他說：「在這裡等我一下。」說完匆匆走了。回到知青點的廚房，林汐沖了一點奶粉，灌在水壺裡，拿了兩塊蛋糕，用帕子一包，想了想，回屋拿了自己的葯，又匆匆出了門。汪小珍看著匆匆而來又匆匆離開的林汐，撇撇嘴。俞琳琳臉上顯出了幾分困惑。

楚晟還在那裡站著，看見了林汐匆匆而來的身影，往前走了幾步，林汐將溫熱的水壺遞給他：「給你的，還有蛋糕，你找個地方吃。」

楚晟看著蛋糕，眼睛都亮了，他把林汐帶到了一個隱蔽處。這裡靠近雙屏山的山腳，有一座破草房子。楚晟收拾了一下，勉強能坐。

林汐也不在意，和楚晟面對面的坐著，楚晟拆了蛋糕，三兩口的吃完了，打開水壺，一股濃郁的奶香撲鼻而來，楚晟的手頓住了，看了眼林汐。林汐托著腮，笑眯眯的看著他：「我沖的奶粉，你嘗嘗。」楚晟喝了半壺，擰上瓶蓋，一臉正色的問林汐：「你為什麼要給我吃的，對我這麼好？你想要什麼？」

林汐沒想到這個孩子年齡不大，心眼不少。想了想，林汐反問他：「你就是一個小孩子，你有什麼值得我圖謀的？」楚晟想了半天，怎麼也想不出，眼神還有著幾分防備。林汐站了起來，拍拍褲子，摸出傷葯，扔給楚晟。「這是葯，把傷口洗乾淨，抹上。水壺裡的牛奶喝完了后，記得把水壺還給我。再見。」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楚晟看著林汐的身影隱沒在一片暗色中，摩挲著手裡的傷葯，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夜色漸漸籠罩了小村莊，借著微弱的光，林汐往知青點走。冰冷的聲音響起：「階段任務——獲得楚晟的好感，完成率7％。獲得金幣獎勵五枚。」

林汐對此不以為然，不能解鎖商城，金幣就是鏡中花、水中月，有什麼用。接受到了林汐的腹誹，系統說話了：「當任務完成到十分之一的時候，你就可以解鎖商城了。」林汐一喜，期待快點解鎖商城，她就可以買買買了。

地里一片金黃，農人們看著即將成熟的糧食，眉角眼梢都是笑意，這幾天大家都忙，除了做飯的人早一點回來，其餘人都要在地里呆上一整天。

林汐承擔了燒火和送飯的工作，一個木桶里裝滿了飯菜，林汐吃力的拎著，走在崎嶇不平的田埂上。到了知青們工作的地方，林汐不用招呼，大家都圍攏過來，七手八腳的找出自己的飯盒，尋個地方，狼吞虎咽的吃著。吃的東西都是清湯掛水的，根本不抗餓。這會兒，早就堅持不住了。

等大家吃完了飯，林汐又拎著木桶往回走，她還要趕回去吃飯，之後還要燒水，大家累了一天，需要好好清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