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廠房
白非玉和秦念冰一路向南前行，越走，四周就越寂靜。
又走了一段路后，一個老舊的巨大廠房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通往廠房的只有一條小徑，路的盡頭就是廠房已經殘破的鐵門。
鐵門上，可以看見三個生了銹的紅字：「牧子廠」。
原來，小鎮南面不是什麼牧子場，而是牧子廠，一個廠房。
白非玉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從小鎮中央過來花了四十分鐘，這已經是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
秦念冰一直在注意著四周，眼神越來越凌厲。
「白小姐，這裡不對勁。」
她飛快地說。
「如果鎮里的大多數人都來了牧子廠，這條小路不會是這樣的踩踏狀況。」
白非玉低頭看了一眼路面，肯定了秦念冰的觀點。
「我們可能走錯了，也可能還有另一條路。」
白非玉注視著牧子廠，它明明就在眼前，但無論是她，還是秦念冰，都產生了一種不真實感。
這時，兩人忽然聽見了一些淅淅索索的聲音。
有人來了？
白非玉和秦念冰交換了一個眼神，默契地躲到了一旁的樹后。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清秀的女子出現了。
她皺著眉頭，步履匆匆地走進了廠房，很快就沒了蹤影。
「她是誰？」
兩人都很好奇。
「我們進去嗎？」
秦念冰注視著這棟廠房，在陰暗的天色下，它顯得格外冷清。
白非玉還沒說話，廠房裡就傳出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尖叫。
「救命……救救我……」
呼救聲非常小，而且很快就沒了，如果不是秦念冰和白非玉同時對叫聲做出了反應，她們二人也會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你聽見了嗎？」白非玉問到。
「嗯，有女人在呼救。」秦念冰回應道。
「是人在傷害她，還是鬼……」白非玉眉頭微皺。
秦念冰搖了搖頭，她對身旁的白非玉說到：「我進去看一眼。」
白非玉衡量了一下后，說到：「好。」
「裡面可能是歹徒，白小姐你跟緊我。」
白非玉看著秦念冰重新紮了一下自己的馬尾，知道這位女警已經做好動手的準備了。
「嗯，我就在你身後。」
秦念冰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朝著廠房那扇破舊的大門走去。
白非玉很小心，她很清楚，有鬼出現時，環境的氛圍都會發生相應的改變。
但至少，目前還沒有什麼詭異的氣氛。
秦念冰首先踏入了廠房，她動了動鼻子，嗅到了一股火藥味。
這個廠房似乎曾經是生產煙花和鞭炮的。
這時，若有若無的呼救又響起來了。
「救命……」
兩人的目光看向了廠房深處。
她在裡面？
秦念冰還準備繼續往前進入時，白非玉按住了她的肩膀，搖了搖頭。
「可以了，出去吧。」
秦念冰看向廠房深處，沉默了片刻，說到：「可能是人在傷害她。」
白非玉凝視著她的眼睛：「也可能是鬼。」
「吳慎行的消息是鎮上大部分人都來了牧子廠參加某個集會，我們現在已經在牧子場里了，你看到人了嗎？」
「答案只有兩個，一是吳慎行在騙人，或是他被騙了，二是我們已經走進了某個詭異空間，這裡雖然是牧子廠，但不一定是九月二日的牧子廠。列車上總結出來的詭異現象之中，有一種叫死亡片段重現，我懷疑我們現在就撞上了這種情況。」
白非玉雖然口中說的是懷疑，但語氣卻非常篤定。
秦念冰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我的心底……也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現在該後退了。」
她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如果我真的後退，就不是當初那個立志成為警察的秦念冰了。就當是我蠢吧。」
她按著白非玉搭在肩膀上的手，輕輕拿開了它，然後徑直衝進了廠房裡。
白非玉注視著她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這世上，真是什麼人都有……
她轉過身離開了大門。
……
剛進入廠房，秦念冰就覺得眼前一暗。
廠房裡密不透風，只要高高的窗口有一些室外的微光漏進來。
但這點光芒也只夠秦念冰看清一些輪廓。
這種情形，其實是最令人難受的。
完全看不清和看得清之間的曖昧階段，模糊的輪廓很容易讓人產生各種奇異的聯想。
人在哪兒？
秦念冰仔細地聽著周圍的動靜，小心地往前摸索著。
「救命……」
時有時無的呼救聲又響起了。
陡然間！秦念冰感覺到了一陣心悸。
往前邁動的步子也有些困難了……
秦念冰往回看了一眼，剛剛進入廠房的門口，竟然已經沒了光芒，現在，就算是想出去她也找不到出口了。
後悔嗎？
她沒有閑心去思考那些問題，她打開了手機，當作電筒一步步地深入。
其實，她是不想在黑暗中使用手機的，因為這根本就是把自己變成一個靶子。
但繼續前進的話，沒有光亮已經非常艱難了。
既然已經進來了，她就不打算半途而廢。
漸漸的，秦念冰越走越深，直到她聽到了哭聲。
在手機光芒的照耀下，一個巨大的鐵制容器出現在了她身前不遠處。
秦念冰停下了腳步，因為……她的手機不僅照出了那個巨大的鐵質容器，還照出了一個女人。
似乎是感覺到了有光芒在自己身後，肩膀聳動著的女人緩緩地轉過了頭。
秦念冰瞳孔一縮，差點把手機嚇掉在地上。
那女人正是剛才她和白非玉看見的人，她一身白色的襯衣已經完全被鮮血打濕，轉過頭的這一刻，秦念冰清晰地看到她臉上的皮膚和肌肉已經被撕裂下來，鮮紅的血肉耷拉在她的下巴上，她的整張臉被剝得血肉模糊，極其恐怖。
她的眼皮也被割去了，手臂被利器從中間剖開，不停地往地面流著血。
她注視著秦念冰，嘴裡往外冒著血泡，發出似有似無的呻吟。
這一幕，差點讓秦念冰轉身就跑。
但她強行按捺住恐懼繼續看了幾眼后，發現眼前這個女人不是鬼，而是人，還活著的人！
她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痛苦與絕望，秦念冰不再猶豫，趕緊跑向了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