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關心則亂
「喂？是我，怎麼了？」
電話里傳來了杜微言那平淡冷靜的聲音。
雖然用的是同一個身體同一副嗓音，但是小杜微言和老杜說話的語氣、語音、語調截然不同，小杜微言明顯更加不穩重，一驚一乍的同時還時不時擔驚受怕，而老杜相比起來就雲淡風輕得多了。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的，雖然身體很小但頭腦依舊聰明，老杜雖然不是柯南沒有變成小學生，但是明顯也與一般的高中生不同，不管是行事風格還是神態語氣。
徐肖明聽到他的問題，也知道杜微言沒法維持這個狀態太久，便急急忙忙地將何葉秀失蹤和目前為止的各種情況告訴了他，雖然因為著急，他的語言組織得不是很順暢，但是杜微言畢竟是杜微言，十分輕易地理解了大致情況，沉吟片刻后，簡單地說道：「這件事情很簡單。」
「怎麼說？」
「首先，天網系統可以試試運氣，萬一正中靶心也就不用多費腦筋了。」杜微言淡淡地說道，「同時，你要從何葉秀的角度去思考她究竟為什麼要背著你們，忽然一個人跑到D城去。我的時間有限，也就不詳述推理過程了……她為什麼會回到D城？就算D城是她的故鄉，據你們所說，在撫養她長大的祖母去世之後，她在D城也沒有什麼親戚朋友了吧？」
「對，之後她就跑來S城了，並且在S城考上的大學。」
這是徐肖明從秦夢那裡知道的事情，何葉秀在自己的祖母去世之後，便被S城的遠方親戚接了過來，並且在那段時間接觸到了研究所。研究所發現她身上的那塊玉佩和她本身超常的格鬥技巧、身體機能，判定她是異常攜帶者，因為烈士家庭的緣故，研究所對當時還小的何葉秀多有照顧，並一直暗中監管（保護）起她來，本來所里她父母的老戰友們是打算不讓她過多接觸異常世界的。不過很快，老何就靠著她那一手過硬的打架本事，強行成了研究所的白手套之一，甚至幫著S城研究所解決了不少異常事件。
「人對『家鄉』的特殊情感，是基於回憶的，往往是因為有朋友、親戚的因素在。而回到故鄉這個行動，何葉秀秉持的邏輯是什麼呢？回來看望親戚的嗎？還是看望朋友呢？僅僅如此需要在這種尷尬的時間回來嗎？又需要瞞著你們幾個嗎？」杜微言連續反問道，「你和馮琳婉猜測她可能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準備找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安靜得度過自己最後一段時光。這個猜測未必錯誤，但是問題來了，她為什麼要特意跑回D城呢？我覺得沒有必要，想這麼做難道S城不夠她躲的嗎？再說了，我與她短暫的接觸也讓我不覺得她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你們兩個現在就是關心則亂，別瞎想了。」
「我……」徐肖明張了張嘴，想不到反駁的話。
「咳，時間不多了，我這喜歡顯擺的性子還是沒變啊。」杜微言砸了咂嘴，「先說結論，想要找她，那就去調查她父母包括她其他犧牲的三個親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有七成把握可以肯定，他們是在D城犧牲的！同時，另一個角度，她當年發生了什麼才會留下靈魂層面的暗傷？這個暗傷與她父母的犧牲是否有關係？」
「你是說……」徐肖明也是個聰明人，杜微言都說到這份上了，他自然也能跟上思路了，他的兩眼稍稍發光：「何葉秀是去調查她父母當年發生的事件了？因為那可能可以治好她的暗傷？」
「後者有可能，前者則不一定……她多半是知道當年真相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帶著那塊玉佩帶那麼多年，在美夢先生支出她命不久矣之前，何葉秀自己就知道自己的情況了。」杜微言忽然劇烈咳嗽一聲，接著便沒好氣地說道：「好了，沒事別老來麻煩人家小朋友，我的附身對小杜微言的身體是不小的負擔。你就算比不上我也差不太多，別讓情感影響你自己的思路，剛剛我說的東西你自己也想得明白。」
「那哪比得上你一瞬間就能想通問題啊。」徐肖明撇了撇嘴，但是他並沒有等到電話對面損友的反駁，只聽到了小杜微言小心翼翼的同時又帶著輕微喘息聲的詢問：「呼……徐肖明大哥，怎麼樣，你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嗎？」
徐肖明沉默了瞬間，這個時候才恍然意識到，他的損友杜微言只不過是一個被他搶救回來的殘餘了，不過他沒有沉默太久，便對小杜微言輕輕地說道：「嗯，謝謝你了小杜。回去哥請你吃飯。」
接著，便掛斷了電話。
杜微言救不了，也不該救，他是表演病欽定的主角，只有犧牲他才能擊敗劇本家。但是，這一次，徐肖明不會再像上一次一樣錯過了機會，不會讓何葉秀重蹈杜微言的覆轍的。
他發誓。
……
何葉秀嘆了一口氣，小聲嘀咕了一句：「這才幾年沒回來，這裡都成了這樣了嗎？21世紀所有地方變化都快啊。」
她抬起了頭，用手遮掩了一下自己的雙眼，打量了一下頭頂大大的太陽，這個季節沒有下雪都算是今年的北方氣節反常了，更別說這麼大這麼燦爛的一個太陽了。
被正午的太陽弄得回憶起兒時經典語文課文《兩小兒辯日》的何葉秀低下頭來，又用力晃了晃腦袋，將腦海中接連聯想到的段子和某個老司姬的臉甩出腦海，老老實實地走向路邊正在坐在椅子上曬太陽的農家大爺問路去了：「大爺，你知道劉家村往哪走嗎？」
大爺抬了抬眼，打量了一眼眼前漂亮的小姑娘，抬起手指了一個方向：「往那個方向翻個山頭……小姑娘去哪做什麼？劉家村那地方野蠻，像你這種水靈的學生，小心被刁民騙了當媳婦！」
「過去走親戚的，大爺你不用擔心我，我能保護好自己的。」何葉秀回了大爺一個漂亮的笑容，在陽光之下她的笑顏彷彿會發光一樣奪目，「謝謝了大爺，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