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2章 他都知道(第一更求月票)
何承堅要查的人,沒有人敢阻攔和隱瞞。
一個小時之內,帝都幾個大醫院裡的醫生被抓了好幾個。
都是當年給秦素問的遺體進行液氮冷凍的醫護人員。
醫院系統裡面的變動,自然逃不過國內最大私立醫院秦氏醫院有關人等的耳目。
……
「秦老先生,帝都幾家公立醫院裡面的骨幹醫生被警察帶走協助調查了。」
和式庭院里的一棵楓樹下,秦霸業穿著一身對襟綢衫,坐在石桌前,品了品細白瓷杯里的功夫茶。
過了一會兒,笑了笑,「查吧,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隨便查。」
他放下茶杯,站了起來,「明天就要開庭了,回城去準備準備,明天去法庭旁聽。」
……
此時帝都警察局的審訊室里,那幾個醫生被隨便詐了幾下,有人就受不住了,一五一十地交代出來。
「……警察先生,您要相信我,我也是被逼的啊!」
「是那個顧祥文,他殺了秦素問大律師還不夠,還擔心被人發現他做的手腳,趁著何上將要將秦素問大律師用液氮冷凍的機會,找到我,逼著我把一個小試管裡面的東西加到冷凍劑里……」
「真的是顧祥文?!」正在隔壁房間觀看審訊的何承堅勃然大怒,「他怎麼這麼狠毒?!害了素問的性命不夠,還要讓她化為白骨?!」
何之初眉梢輕動,摁住了何承堅,冷聲說:「父親,顧祥文已死,現在什麼事都推他頭上,再容易不過。這件事沒那麼簡單,我們要仔細調查。」
何承堅對顧祥文早有成見,加上當年顧祥文畏罪潛逃,他心裡已經認定跟顧祥文脫不了干係。
手指著面前的單面玻璃牆,何承堅橫眉怒道:「查啊!怎麼不查!他說是顧祥文指使的,當然要拿出證據!如果只是嘴一張,就讓我們相信,他以為我們是傻子?!」
何之初拍拍何承堅的手背,「父親,我過去審問他,您先坐著。」
說完給何承堅倒了一杯水,看了看何承堅的臉色,輕聲說:「父親,您沒有覺得不舒服嗎?」
以前何承堅生氣的時候,都會血壓升高,頭疼不已,嚴重的時候連眼睛都看不清楚。
不過這一次,他氣成這樣,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何承堅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奇道:「果然沒有什麼感覺,你找的醫生真是不錯,這手術做得太值了!」
「……是念之幫忙找的醫生。」何之初扔下一句話,就推開房門出去,去隔壁的審訊室了。
隔壁的審訊室里,幾個警察正在做筆錄,還有一個在問話。
他們這一次突擊審訊,是先分開問話,再關在一起問話。
這樣可以從他們的回答里找出事情真相。
分開問話的時候大家各有心思,關在一起問話的時候心情又是不同。
如果是真相,兩種情況下的回答不會變,因為真相只有一個。
但如果有人撒謊,兩種情況下的回答就必然不同。
好在這幾個醫生里,只有一個醫生兩次回答截然不同,才被他們鎖定成重要目標,進行第三輪審訊。
何之初推門進來,抬了抬手,讓審訊室里的警察出去,說:「我已經跟你們的局長說了,第三輪審訊,由我親自進行。」
這些警察忙站起來,對他行了禮,才轉身出去。
反正他們到隔壁房間也能旁觀審訊,只是這個醫生不知道旁邊屋子裡還有一群人,正透過單面玻璃牆看著他。
審訊室的門咣當一聲關了起來。
何之初在這人對面坐下,面色清冷地架起腿,淡淡地問:「你跟顧祥文是什麼關係?」
那人被何之初的氣勢嚇住了,愣了半天,才說:「……他曾經是我在醫學院的導師。」
何之初皺了一下眉頭,「你跟他差不多大年紀吧?他怎麼做你的導師?」
這人臉漲得通紅,忙說:「我上學晚,他上學早,又多次跳級……」
所以等他上醫學院的時候,顧祥文已經是帝都最有名醫學院的客座教授了。
這些都是有據可查的,何之初點一下頭,拿出手機發消息,示意手下去帝都最有名醫學院查這個人的學歷記錄。
發完消息抬起頭,何之初面無表情地說:「那時候顧祥文已經在通緝當中,他是怎麼聯絡你的?」
這人垂下頭,喃喃地說:「他是用電子郵件跟我溝通的。你知道他也很精通電腦,我的電腦被他黑了……」
何之初微微有些動容,聽起來好像是真的。
他坐直了身子,又問道:「然後呢?電子郵件呢?」
「……我刪了。好多年前的事……」這人不自在地扭了一下脖子,老老實實交代說:「他給了一千萬,事情辦好了就存到我的銀行賬戶。我那時候急需買房結婚,帝都好地段的房子太貴,都是幾百萬,我買不起……」
「所以你就被yòuhuò,用那人給的東西腐蝕我母親的遺體?!」何之初的聲音冷戾起來,用力一拍桌子,「你這是犯罪!」
「不是!」這人突然抬頭跟何之初爭辯起來,「顧祥文跟我說過,就算被查到,最嚴重也只是毀壞屍體罪,最多只判三年,而且很可能輕判成拘役或者管制!」
何之初被他氣笑了,「喲?還被普法了,你可懂得真多!」
「……我真不是有意的,他說遺體放在液氮裡面,十年內不會有人想著去看遺體的模樣,所以就算白骨化了也沒關係……」
算算時間,果然已經過十年。
何之初不知道說什麼好。
秦素問的猝死,在他和父親心裡,都是一道無法磨滅的傷痕。
他和父親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面對這個事實。
何承堅一度把秦素問所有的照片都收起來了,因為不能看,一看就痛徹心扉,恨不得跟她去算了。
可是他不能,因為他還有個兒子。
他不能扔下秦素問最後一縷骨血不管。
何承堅在隔壁審訊室里,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悲哀。
他原本想著,等何之初結婚生子,他能給秦素問交代了,就不活了。
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不好,也有他故意縱容的原因在裡面。
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一個笑話!
他深吸一口氣,才將自己瀕臨崩潰的情緒壓抑下來。
另一邊的審訊室里,何之初看著這人的交代,不置可否地嗤了一聲,修長的手指在那張筆錄上點了點,「簽字。等著上庭吧。」
顧念之已經說要把這人當污點證人。
何之初聽得出來這人的供詞里有問題,但他不想提醒他。
他得留著給顧念之在法庭上扒下這些人的皮。
那人嚇了一跳,「我為什麼要上庭?!我不是已經認罪了嗎?!」
「……你說認罪就認罪?可惜fǎyuàn不是你家開的。」何之初冷著臉站了起來,「你是控方傳喚的污點證人,到時候怎麼說,就看你的了。」
說完又指了指審訊室牆頂的攝像頭,「這裡有監控。你別想著到時候翻供。你的一言一行都被錄下來,並且雲端存儲了。你弄壞這裡的攝像頭都沒用。」
從審訊室出來,何之初跟何承堅父子倆回到何家大宅。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華燈初上,帝都夏日的夜晚十分繁華熱鬧。
他們的車從城市裡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通過,看著車窗外的紅男綠女,燈紅酒綠的夜景,何承堅有些感慨。
他默默地思考了一會兒,問:「阿初,你覺得這件事,跟顧祥文到底有沒有關係?」
「父親,您認為呢?」何之初反問道。
他知道父親對顧祥文有成見。
這種成見,他以前也有,但是經歷了幾件事之後,他已經徹底改觀了。
何承堅抿緊了唇,臉上的法令紋很是明顯,讓他的模樣陰沉又威嚴。
「……顧祥文如果不是兇手,他為什麼要逃?後來又為什麼要畏罪zìshā?」何承堅緩緩地問,「有些事情,我不想說,但你現在大了,我也不瞞你。顧祥文對你母親,一直有種biàntài的迷戀。」
何之初倏然抬頭,眼底閃過一絲訝然,「……顧祥文對我母親……迷戀?」
「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只是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何承堅冷笑一聲,「我知道素素心裡只有我,對他是當做一個好朋友。我又不是那種恨不得把妻子關在家裡不許見人的妒夫,當然是裝不知道了。」
他不僅沒有表現出來,而且對秦素問和顧祥文的交往全盤信任,因此讓秦素問對他非常信任和愛戀。
也因為此,何承堅曾經以為顧祥文不會對秦素問不利,直到那一天,秦素問在見過顧祥文之後,猝死在她的書房裡,何承堅才知道自己錯了,大錯而特錯……
「我現在才明白,太過執著的感情,在得不到的時候,太容易變質了。」何承堅意味深長地說,「我吃了虧,你也不要跟我一樣吃虧。」
何之初心想,他這輩子都不會吃虧,因為他已經對感情沒有任何奢望。
回到家,何之初將今天審訊的情況簡單對顧念之交了底,然後叮囑她,「早些睡覺,明天出庭,我去旁聽。」
顧念之點了點頭,鬥志昂揚地說:「何少你放心,那人的口供有問題。我明天會要求fǎyuàn同意他出庭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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