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亡呼吸
()花開早的欲言又止最終被席然打斷,她擺擺手,說:「過去的事,咱不提。」說罷,拿著酒瓶子仰頭又是一口。
遊戲里的酒,純粹就是個奢侈品,不加血不回藍不帶屬性,喝了,下肚,過個嘴癮,就沒了,連泡尿都不撒。有時候席然都在想,上酒館來的人,都是閑得蛋疼來燒錢的吧。通常這個時候花開早都會賞她一個衛生眼,然後說:「那我希望全世界都蛋疼。」
只是酒這個東西,喝多了也是會醉的。席然在現實裡頭酒量不佳,遊戲里也差不多,半瓶下肚就不行了。她可是記著自己曾經在這酒館里發過酒瘋,為了不給花開早添亂,席然這回是很自覺地放下酒瓶,無意識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這居然是瓶高價酒,而且,還是店裡最貴的。
「我了個擦,喝半天沒感覺出來喝的居然是這傢伙。」
花開早搖頭:「不識貨,這酒給你就是浪費。」
席然看花開早,他手裡雖只拿著一瓶酒,但她強烈懷疑其實他喝光的酒瓶已經放在地上被系統刷新了。花開早這傢伙,席然從過去就知道他是個酒桶,開酒館也是為了方便喝酒,誰讓跟系統買酒有批發價呢。
喝酒如飲水,這樣的人喝酒才是浪費呢。
叫了席然上來喝一杯,不過花開早也知道席然並不常喝酒。見她放下瓶子,他乾脆也一併把酒瓶收起放進口袋,防止系統刷新,然後問她:「小湖,今後什麼打算。」
「別再叫我小湖了。換了號,過去的我,就跟我沒關係了。」席然雖是這麼說,可誰知道她心裡是不是還惦記著什麼。過去的人,事,物,豈是能忘就忘的,怎麼說,那也是和並肩作戰數月的她以為的好友。
雖然最後的句號畫得有些難看。
花開早是一臉的不相信,看得席然自己都有點心虛。可是,她又能怎樣,刪號重來,不就是為了有一個新的開始么。選擇了一個遠離過去的主城,不就是為了不再和他們遇上么。調整了容貌,不就是為了從今以後相見不相識么。
遊戲就是這般方便,在現實裡頭,想逃想躲哪裡是這麼容易的事。
席然說:「阿早,不說了好不好。」再怎麼假裝大度,這種刻意偽裝起來的堅強還是會被一擊崩潰。她並非選擇逃避,只是,過去的事,多說無益。她重回遊戲,不是為了過去的那些事。
「好吧。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你。」花開早說完,站起身來,「我還是去拿東西給你吧。」席然留在花開早這裡的東西,錢幣和裝備。
花開早不知道席然什麼時候會回來,或者說,他甚至不知道席然會不會回來。早幾天,他還會把這些東西帶在身邊,後來,乾脆是放到了自己的倉庫里。酒館是他的房產,他不過是在裡面將一個空餘的房間設置了許可權成為自己的倉庫。因此酒館里雖然往來人流眾多,東西放在這裡倒也是安全的。
花開早去取了東西,很快便回來了。席然接過錢袋,也沒有去數裡面有多少錢,事實上她自個兒也忘了上一回到底丟了多少錢給花開早。那個時候走得匆忙,並且,她也實在無心關注自己的口袋。
而這一套裝備,從頭到腳,一應俱全。只是可惜了,這是一套劍客裝備。如今改玩了法師的席然,基本除了鞋子,腰帶,其他不是有職業限制,就是屬性不對頭,拿回來,也沒用處。
她把能裝備的都裝備上之後,剩下的,又丟給了花開早:「有空幫我賣了吧,錢五五分。」
「我開酒館的不是開防具鋪的。」花開早雖是這麼說,還是接過了席然丟過來的裝備。想了一會兒,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法杖。
宛如多啦A夢一般神奇的口袋,這就是遊戲。只是席然沒想到,花開早是一個格鬥家,卻會在口袋裡放著一根法杖。
格鬥家。是的,花開早是一個格鬥家,一個和他的名字外表完全不相符的職業。席然想起兩人剛認識不久的時候她還跟他說過:「你這小身板,我還當是個牧師呢。」可就是這小身板,還好幾次幫席然解了圍。最後是席然的等級超過了花開早,這才讓花開早沒了英雄救美的機會。
花開早不想對法杖的來歷多作說明,只是告訴她這是過去一個朋友送給他的。人已經離開很久了,估計,是不會再回遊戲了。放著,也只是徒增悲傷而已,不如送人,眼不見為凈。
放在倉庫不是一樣眼不見為凈。席然心裡想著,卻也沒說出口,白得一根法杖,這不是天天都有的好事兒。
接過法杖之後,席然看了一遍法杖的屬性。死亡呼吸,這似乎是個玩家自製的武器,並且是白銀武器,雖不及她過去使用的那黃金劍,不過對於一個3級新人來說,這法杖已經高階得有些讓她承受不起了。加**,電系法術傷害加成,15%幾率偷取生命,防止怪物自療。
法杖上製作者沒有寫上自己的名字,席然也無從知曉關於法杖過去的故事。
而席然關心的,是她還沒法把這法杖裝備上。她這3級新手玩家得到的系統分配點數不多,她加在力量上的點數更是燒,而這法杖需求的力量點數高過了她現有的力量值。她嘆息,果然還是得拖人出去練級。
閃著眼睛看著花開早,那人卻在收起席然丟過去的裝備之後,無視席然,又掏出口袋裡酒瓶子繼續喝了起來。
……怎麼不灑你一口袋,席然憤憤地想。
不過她也沒堅持,雖然跟著格鬥家出去打怪無壓力,但如果花開早對打怪練級有興趣,他也就不會至今還只是一個25級的酒館老闆了。
既然花開早不願意,席然也不勉強,強扭的瓜不甜,反正,她還有奶爸可以用。
收好東西,席然告別了花開早。兩人在酒館門口道的別,霧蒙蒙的街道上偶爾玩家經過。
席然走出去幾步,又回頭揮了揮手。
花開早看著席然笑起來時微眯起的眼睛,也朝著她揮了揮手。
這樣,挺好的,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