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這輩子,你翻不出我的手心
「你……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蘇小安扶著椅子的靠背,勉強站穩,聲音裡帶上了難以抑制的慌亂。
男人銳利的視線朝著她站的位置掃了過去,隨即吃力地撐起半個身子,眉頭猛皺了一下,跟著便倒吸一口涼氣。
「你別亂動,你身上的傷很嚴重。」
蘇小安雖然緊張,看著他疼得蹙眉的樣子,卻還是忍不住出聲提醒。畢竟,醫生說過他的傷勢要好好調理。
「過來。」
傷口的撕扯讓凌莫寒不得不重新躺好,輕啟薄唇,他帶著命令的口吻如聖旨般傳達,冷漠卻無形中帶著壓迫力。
蘇小安瑟縮了一下,沒有靠近,只是支支吾吾地找著話題,「你醒了,我,我去叫護士。」
她轉身,匆忙地朝著病房門外跑去,眼看離門只有一步之遠,身後磁性銳利的嗓音卻再次如冰般冷漠響起。
「你不想知道你未婚夫的下落了?」
輕飄飄的話語如鎚子般砸在蘇小安的心臟上。
她邁出去大半的腳步陡然頓住,身形狠狠一滯,回頭,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她其實懷疑他很久了,還是剛剛聽到了她的自言自語?
蘇小安蹙眉,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不怎麼樂觀。
凌莫寒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抬起手,微微指了指床邊的位置,開口道:「想知道真相就過來。」
他的表情很淡漠,口氣霸道冷硬,全然不似往日的溫柔繾綣。
蘇小安一怔,恍惚間有些明白過來,從前那些溫柔的表象不過是這個男人的偽裝,如今這幅樣子,才是他的真實的面目。
猶豫了一下,她終究慢吞吞地挪了過去,只因她知道,自己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何況,他手上捏著她最想知道的答案,她不得不從。
深吸一口氣,女孩低垂著眉眼,走到床邊坐了下來,手卻緊抓著被單一角不放。
「你到底是我什麼人?」
她輕細的聲音響在不大的空間里,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慵懶道:「我不是說了么,我是你男人,這輩子都是。」
篤定的語氣帶著勢在必得的霸道,蘇小安驚了一下,很快搖頭道:「不,你不是,我,我們……其實還沒結婚對不對。」
蘇小安低著頭,聲音恨不得壓低到腳下,說出來的話卻字字清晰。
呵,男人聞言,垂眸笑了一聲,果然已經知道了,還是他小看了她。
「你想知道什麼?」
散漫地掀起眼帘,他屈著手指敲了敲床邊的金屬欄杆,清脆的音色愈發襯托出他嗓音里的暗啞低沉。
他們沒結婚,從來就不是夫妻,如今,這也瞞不住她了。實話實說也無妨。
蘇小安怔了怔,似在竭力組織言語,最後,她還是抬了頭,堅定開口道:「你不是我老公,我另有未婚夫,是不是?」
空氣里的溫度隨著她這句話的吐出急劇下降,周遭的一切水汽彷彿都被男人身上散發出的冷冽給冰凍住。
抬起頭,依舊散漫的笑意掛在臉上,唇邊的弧度卻瞭然無痕,他的聲音冷得猶如萬年不化的冰窖,不遠不近地傳入她耳中。
「看來,還真得儘快讓胡敘幫你清洗記憶,是我手軟了,我的錯。」
男人醇厚凜冽的音色淡淡響起,不緊不慢的聲音卻如刀子般一下下割在蘇小安的心臟上,她不可思議地退步,盯視著眼前的人,搖頭道:「不,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不能這麼對我。」
她臉上的驚惶那般顯而易見,就好像他此刻躺在床上並非傷患,隨時有可能站起來,要了她的命。
「別那麼看著我,讓你忘了,是對你好,不是在害你。」
凌莫寒嗤笑著,在她驚恐的注視中按下了床頭的鈴聲,他剛醒來,頭腦還有些不清楚,然而,饒是如此境地,他的雙眼依舊凜冽犀利,彷彿任何時候,他都保持著常人沒有的最大清醒。
至少,表面看上去是清醒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蘇小安沒有去注意他的動作,扭了頭就朝病房外跑去,卻被門口的保鏢深深攔住。
「放開我,讓我出去!」
尖叫聲劃破了醫院上空,這裡雖是vip病房,住進來的人少之又少,但還是有很多患者。
保鏢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將人推回到了房間里。
房門瞬間被關合,任憑她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
蘇小安頹然地放下手,軟了身子,倚著門大口喘氣,眼底滿是懼意。
「回來了?」
男人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說過一個阻攔的字,只是慢條斯理地看著她,悠然開口。
門外都是他的人,她怎麼可能走得掉,別說是現在,就是以後任何時候,只要他不開口,她都不可能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你讓我走,我不回告訴別人的。」
蘇小安以為她是害怕自己去告他,強逼自己冷靜下來,她貼門而站,臉上的表情卻帶著破釜沉舟般的堅定。
「哼。」
只是回應她的,依舊是男人的一聲嗤笑。
邪氣的啟唇,他挑眉道:「該說你天真還是單純,寶貝,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么,只要我不開口放你走,你這輩子都翻不出我的手心。」
男人靠在床頭邊,聲音顯然還有幾分虛弱,臉上的血色也十分淺淡,唯獨出口的話語鏗鏘有力,不容忽視。
「乖乖過來呆著,我可以當之前的話沒有聽見,晚了,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再度,他如王者,冷酷霸道地宣誓了對她所有的占有權。
蘇小安僵住了,渾身都因他的話而發抖。
「你……求你放我走好不好。」半晌,她才開口,聲音裡帶著哭腔。
不是她不恨眼前的男人如此殘忍,而是她根本沒有恨的權力,她卑微如蟻,而他高高在上,只要他想,有無數的辦法可以置她於死地。
哪怕只是一翻腕間,這個男人就可以把她重新關起來,強行抹去她的過去。
所以她沒有再試圖跑,只是站定了身子,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