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黃河壩屋子

第13章 黃河壩屋子

黃河下游一帶,每個黃河水利站都負責一段區域的黃河堤壩,堤壩上每隔十幾里都有個小房子,蓋在堤壩突出來的空地上,當地稱「壩屋子」,供巡河人臨時居住。

我們站負責大約五十里的區域,有三個壩屋子,除去老洪,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五人中的三人得分別住在三個壩屋子裡守堤。

「於晉身體還不行,我得留在站里,你們仨人三個壩屋子,自己商量著分吧!」

問了一下壩屋子的位置,恰好有一所就在河王村的邊上,其實這一個多月里,我來來回回都能看到,那是兩間舊青磚瓦房。

我腦中飛速閃過幾個想法:李國志家的裡屋為什麼安著防盜門,屋子裡到底有什麼?老洪到底死了沒有,越想我越覺得李國志有問題……詭異的事情就是從河王村邊上的黃河窪里開始,乾脆我就去河王村邊上的壩屋子。

上午,我們幾個沿著黃河大堤巡視了一圈,泛濫的河水已經掩蓋了兩岸邊的田地,滔天的浪聲呼嘯向西奔騰,幸虧兩邊有大壩護著,否則河兩側的幾十個村子就要遭殃了。

大壩還算結實,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下午李國志又召集大家商量事,原本我以為要叮囑我們仨幾句,明天就要去看壩屋子,少說也有十天半個月,作為領導,這時候總得說幾句慷慨激昂催人尿下的話。

「老洪的後事,還得靠咱們兄弟……」

李國志一開口,一聽到「老洪」二字,我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看他接下來會怎麼說。

「志哥,老洪的家人呢?在一起待了好幾年,我每次問老洪家人的事,他……他都是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啥都不肯說。」田振喃喃地說。

沒等李國志回話,姚立國苦笑著擺了擺手:「老洪的事我和國志知道的其實也不多,他老家是陝西的,二十幾年前是附近一個工廠的技術工人,那可是鐵飯碗啊!後來工廠倒閉了,他才被調到我們站,他自己說老家沒啥親戚了,自己又是光棍,所以就把咱們站當成了家。」

李國志也點了點頭。

田振又問:「啥工廠?沒聽說這一帶有工廠啊!」

李國志瞪了他一眼:「你聾啊!都說這廠子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倒閉了——我記得好像是一家製藥廠,就在河王村南邊的鹼廠地上,現在那裡還有幾排破房子。」

聽完這話我一驚,又是河王村附近,為啥這麼多怪事都和這個村子有關呢?

李國志的意思我聽明白了,他想等到老洪的案子一完結,由我們站出面,先把老洪的屍體活化了,再開個簡單的追悼會,至於骨灰,只能臨時寄存在殯儀館中。

看李國志的嚴肅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這下我更糊塗了,難道他也被騙了,還是劉所長弄錯了??

應該不可能,這種情況派出所的法醫應該做屍檢,屍體身份怎麼還會弄錯吶!

黃河水利站位置較周圍地勢略高,第二天一早,院子里的水已經退去,仨人吃了早飯後,收拾好行囊,就各自「上任」了。

水利站和附近街坊的關係比較好,平時我們沒少幫他們忙,看我要來駐守大堤,村支書老王叫著幾個婦女來幫忙收拾屋子。

「小兄弟,這陣子夠你忙活的!」村支書老王笑著遞過一根煙。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王書記,我不抽煙……實在不好意思,我剛來一個多月,啥也不會幹啊!」

老頭自己點上煙,笑著吸了一口:「叫我老王就行,其實也不用小兄弟幹啥,有你在我們心裡就覺得踏實,萬一有啥緊急情況,也有人及時通知上頭。」說完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嘴的黃牙。

中午老王叫我去他家吃飯,我想起李國志的事,就問老王:「王大叔,我們李站長家也是附近村子的?」

老王搖了搖頭:「國志老弟是老廟村的,距俺們村也不過五六十里路,他命苦啊!打撈了二十來年屍體,自己老婆孩子的屍體卻沒找到。」

這話又是讓我一驚,之前聽胡嬸說李國志老婆孩子是得了一種怪病死的,怎麼屍體不見了呢!

老王或許看出我的疑惑,也不等我問,繼續解釋:「他老婆和倆孩子是掉進黃河淹死的,屍體到現在也沒找到,估計早就餵魚蝦了。」

吃完飯,老王泡了一壺茶,我又想到之前他提起在黃河清淤時,挖出大白蛇的事,就問:「王叔,那天你說從黃河泥沙里挖出十幾米的大白蛇,不會是逗我玩吧?」

老王一愣,笑了:「這事啊!絕對是真的!我親眼見過還能有假?說起來這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不是八五年就是八六年冬天,俺們村在村西黃河灘里『上夫』……」

「上夫」是當地人的叫法,簡單說就是每年冬天,農村戶口的成年人都要承擔一點給附近的溝啊河的清淤的任務。

老王剛說了個開頭話,我手機忽然響了,一看竟然是吳宇輝。

「不好意思,先接個電話!」

我朝老王打了個招呼,就拿著手機走到了屋外。

「我找了個幾個鎖匠看了這麼那把鑰匙……」電話里,吳宇輝的聲音有些低沉。

「他們怎麼說,這是什麼鎖上的鑰匙?」嘴上這麼說,其實我心裡都懷疑,這是不是鑰匙。

「都說鑰匙的樣式很奇怪,他們……他們根本沒見過,後來我找到個退休了的老工人,這人以前是小偷,擅長開各種鎖……」

我心裡有些著急,沒耐心聽這些鋪墊,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這老工人咋說?」

「奧——老工人說,這應該是某種柜子或者箱子上的暗鎖,看鑰匙的凹槽,這種鑰匙沒法配製,裡面鎖著的東西應該很珍貴。」

聽到箱子倆字,我腦中頓時浮現出了從黃河裡打撈上來的那幾口黑箱子,難道是那黑箱子上的鎖?這麼一想,似乎很多原本以為不相干的事情瞬間有了聯繫。

扣掉電話,回到屋裡,老王已經倚在聯邦椅上睡了過去。

老王媳婦端出一盤葵花籽,笑著對我說:「你王叔就這毛病,只要一喝酒就會睡覺,就算打雷也聽不見。」

回到壩屋子,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不遠處黃河裡的水依舊涌動著。

屋子被幾個街坊收拾的很乾凈,村裡還送我一條新的涼席子,說是防潮,另外燃氣罐,鍋碗瓢盆也都給我準備好了,一下子我竟覺得有些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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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河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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