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天煞孤星

第191章 天煞孤星

吃完飯,我對吳靜涵說:「要麼咱們也去幫忙吧!」

說是幫忙,其實我此時滿腦子疑惑不解:世界真有鬼?為啥會突然鬧鬼呢?

夜幕時分,華燈初上。

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都圍在路中間,我先是看到周老漢和韓建立,又看到了李波和另外幾個面熟的街坊。

他們站在兩張桌子前,桌子上擺著幾個盤子,蘋果、香蕉、炸肉、雞……

都是常見的貢品。

中間是個小香爐,三根香冒著煙。

三個老太太跪在貢品前,一邊用木棍挑著燃燒的燒紙,嘴裡一邊念叨著什麼。

原來已經開始了「發錢糧」。

我環視了人群一圈,看到了一個瘦高個身影,十分熟悉。

是大舅,他也來了!

趕緊過去打招呼,經歷了幾件事後,我已經感受到他對我並沒惡意,也相信當年父親的事不是他所為,但「大舅」二字,實在是喊不出口。

大舅看了我一眼,低聲道:「你在這裡幹啥?」

「幫忙啊!剛來,已經沒忙可幫了。」

大舅點了點頭,扭過頭繼續遠遠地看著三個老太太「發錢糧」,既沒有過去,也不繼續說話。

我只好沒話找話:「怪事還真多,這兩天村裡真鬧鬼啊!」

大舅沒看我,而是微微點點頭。

我有些自找沒趣的感覺,可話已經開口了,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問:「那……那他們這麼做有用嘛?」

這次大舅搖了搖頭。

「沒用?」

「沒用!」

我又氣又急:「既然沒用,你為啥……為啥不制止他們?」

大舅白了我一眼,冷冷道:「我暫時也沒好辦法!」

「啊!這……」

我竟然被噎得啞口無言。

「發錢糧」的儀式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地上只剩下一堆灰燼。

完事後,周老漢叮囑大家回去后,誰都不能出門。

我想叫韓建立回村支部大院睡覺,誰知這小子卻說今晚要留在周老漢家,幫他收拾屋子。大晚上收拾啥屋子?我一愣,才看到這小子滴溜轉的眼珠,頓時明白了他的心思。

瞟了一眼滿臉清純的周一諾,擺了擺手表示明白。

不過這也是一舉兩得的事,從地下回來后,我還沒機會和吳靜涵獨處過,身心都憋得慌。

牽起吳靜涵的手,剛朝著村支部院子走了幾步,又聽到身後傳來大舅低沉的聲音:「早晨六點出發,還是在村口碰頭,千萬別遲到!」

等我轉過身,大舅已經往回走去。

一夜很甜蜜,女人嘛!大都這樣,人多的時候會矜持,至少會裝一裝,可沒人的時候……吳靜涵也不例外。

剛睡下,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女人的哭聲,聽著像是在村支部院子門口,聲音挺凄涼的,頓時我睡意全無,「噌」的一下坐了起來。

看看手機,已經十一點半,這個點誰在外面哭?難不成誰家兩口子吵架,媳婦受了氣,想找村裡的幹部評評理?這不對啊!不管是村支書,還是村長,晚上都住自己家裡,來村支部大院也沒用啊!

不行!得出去看看。

剛走到門口,忽然腦中電光一閃,一下子想到了之前聽到的晚上村裡鬧鬼的事,頓時冷汗都出來了。

再聽外面的哭聲,飄飄忽忽的,與其說是真人在哭,倒不如說更像唱戲時假哭,仔細聽,哭聲中好像還參雜著喊叫聲,好像是「冤枉啊!冤枉啊!」我越聽心裡越發毛,僵在了門口。

憑藉著超常的聽力,我能聽得出,外面只有哭聲,而沒有腳步聲,哭聲一直在大門外飄來飄去,卻始終沒有進院子,這讓我也鬆了口氣。

想我劉魯東招誰惹事了,昨晚在殯儀館差點嚇死,今晚又在東戶村村支部遇到女鬼,不行!有時間一定得找高人看看,是不是「八字軟」。

哭聲斷斷續續的,嚇得我沒敢動,就這麼靜靜聽著,大約過了五六分鐘后,哭聲忽然消失了。

重新躺到床上,吳靜涵滿臉潮紅,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我卻怎麼也睡不著。

早晨五點多,我輕輕穿上衣服,來到村口,遠遠的就看到了大舅的身影。

「昨晚我……我見鬼啦!」

來到大舅門前,我首先開口說。

「什麼鬼?」大舅反問我。

「就是……就是村裡說的白衣女鬼啊!」

大舅一聲冷哼,直言道:「胡說八道!」

「真的!女鬼一直哭了五六分鐘,飄來飄去的,很嚇人啊!」

「鬼會哭?如果下次再聽到,就出去看看,免得給我丟人現眼。」說完朝著河邊走去。

這話啥意思?琢磨了一下沒明白,只好先跟上大舅。

東方已經放白,村裡的雞叫聲連成了片,清晨的氣溫有點冷,我禁不住縮了縮脖子,看到四下無人,正好可以問問大舅關於老爸的事。

可看到大舅郎當著臉,實在發怵,開不了口。

快到河邊時,我終於憋不住,開了口:「那年……那年我媽去世時,你們為啥不去送她最後一程?」

我這話說完,大舅明顯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往前走,走了幾步后,才開口:「很多事並非你想的那樣,而且當時為了你,我們也不能去。」

「什麼?」這話讓我有些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啥叫不是我想象的那樣,他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咋就不去還是為了我好呢?亂七八糟的,驢唇不對馬嘴。

一愣神工夫,已經被大舅拉下十來米,我趕緊追了上去,既然這層窗戶紙已經被捅開,也倒是乾脆了。

我提高了嗓門:「當年你們為什麼反對我爸媽的婚事?尤其是我爸失蹤后,依舊對我媽不管不問,難道……難道你們對她一點親情都沒有嗎?」

大舅停下了,轉身瞪了我一眼,冷冷道:「親情?你懂什麼是真正的親情?剛才我已經說過,很多事並非你想象的那樣。」

我也急了:「那事情到底是怎麼樣?你……你倒是說啊!」

一剎那,大舅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冰雪似乎融化了,眼神里閃過一絲的溫和。

「大外甥,現在什麼都不要說,也什麼都不要問,等時機到了,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說完再次大踏步朝著河邊走去。

我直覺得一頭霧水,不過此時此刻內心深處很激動,因為大舅終於有了解釋,雖然他的話我完全沒有聽懂。

接下來一直到河邊,倆人誰都沒有說話。

河邊停著一艘小鐵船,大舅鑽進船艙,出來後手里多了個黑色的塑料袋子。

「把褲子脫下來!」他把包扔給我后,輕聲說道。

「啥?」我還沒從剛才的困惑中走出來,聽大舅這麼一說,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把褲子脫下來,換上這件!」

我打開塑料袋,長呼了口氣,看到包里四條黑色的褲子,還散發這一股怪味。

「為啥要換褲子?」瞅了兩眼,這褲子又臟又臭,我實在不想穿。

大舅又恢復了固有的冰冷態度:「想活命就穿上,別問為什麼。」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決定聽他的吧!能感覺出,他對我絕對沒有惡意,

扯出衣服,我才發現這是一件長袍,像是古代人穿得漢服或者道士袍,烏漆墨黑的,還有股特別的味道。

我心裡是一萬個不願意:不知道從哪撿的破衣服,能穿嘛?

倆人上了船,大舅拉起馬達,船緩緩而行。

「沒吃飯吧!」大舅雙手掌舵,盯著河面。

「沒呢!」我回道。

「船艙里有吃的,餓了自己去拿!」

這句話說的語氣很柔和,但話說完后,立刻又恢復了之前的冰冷神情。

反覆琢磨他剛才說的話的意。

反問我懂不懂親情……這句話到底啥意思?又讓我暫時什麼都不問,說等時機到了他會告訴我一切。

他說的時機到底是啥意思?一切又是指的什麼?

我可不可以這麼理解:大舅之所以那樣對待我們全家,並非沒有親情,而是不得已,甚至到現在為止,這個「不得已」還在繼續。

這麼分析,大舅內心一定有個巨大的不能說的秘密,甚至他處處表現得如此冷酷,也是為了掩飾這個秘密。

不知不覺,鐵皮船行駛了十幾分鐘,眼前出現了高低不等的小山峰,大舅突然一轉方向,鐵皮船朝著黃河的一側黃河支流駛去。

黃河作為中國第二長河,全長約5464公里,流域面積約752443平方公里,支流眾多,光較大的就十三條,例如比較有名的山西境內的汾河,陝西、河北境內的無定河,陝西的洛河,而我們要去的「黃河鬼窟」所在的支流叫大汶河。

後來我才知道,所謂的「黃河鬼窟」,當地人都稱之為「十三鬼窟」,因為這一段的河流經過一片山脈,河水從山脈的十三個洞穴里流過。

拐到支流上后,兩岸都是青山翠綠,映得河面發暗,坐在船上往裡看去,大有「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的氣勢,感覺怪怪的。

「為啥一定得穿這件衣服呢?」

這時候我還是憋不住,開口問大舅。

「不是說了嘛!想活命就必須穿。」

我反駁道:「這是啥話嘛!總得有個具體原因吧!」

大舅沉默了十幾秒鐘后,才緩緩開口:「你是還不知道『黃河鬼窟』的歷史,如果知道后,就不會問這樣的傻話了。」

「不就是黃河的一段支流嘛!還能有啥歷史?」我不屑地回道。

「六十年前,這條河的上游曾有幾個村子,是當地的抗日根據地,後來被鬼子屠了村,幾個村子的所有人都被殺死在汾河河邊上,屍體被扔進了河裡。」

又是屠村!都過去了六七十年,現在聽起來還讓人這麼震驚,當年鬼子們到底干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可這和「黃河鬼窟」有啥關係?

「上千具屍體順流而下,整個大汶河都變成了紅色,誰知下游的人卻沒有看到一具!」

一下子我沒聽懂,反問道:「啥意思?屍體是不是沉到河底啦?」

大舅搖了搖頭:「當時有人親眼見過成片的屍體漂進了『黃河鬼窟』,卻沒有一具出來。」

「啊!」我一驚,「是不是全都卡到裡面了?」

大舅再次搖了搖頭:「後來為這事,當地武裝部隊專門派人調查過,先後有三批人進過『黃河鬼窟』,你猜結果怎樣?」

我正聽得入神,心懸到了嗓子眼,大舅卻眯縫著眼反問我。

卧槽!我哪裡知道。

見我搖頭,大舅冷哼一聲:「三批人一共四十幾個,最後活著出來的不到十個,而且這幾個人也全都瘋了,到死都沒有治好!」

我驚得目瞪口呆:「啊!怎麼會這樣?後來呢!」

大舅抿了抿嘴,輕輕嘆了口氣:「後來背地裡找來好幾個陰陽先生,也是有進無出。」

聽了這些話,我先是震驚,隨後,後腦勺一陣發麻,才琢磨過味來,怒中心來,猛地就站了起來:「這麼危險的地方,你……你為啥叫我去……不就是一條魚嘛!幹嘛非得抓呢!」

大舅白了我一眼:「這魚必須抓!等抓住后,我就知道原因了!至於為什麼叫你來,是因為只有你能抓住『鬼鯰』」。

我直接急了,朝他大吼道:「這不扯嘛!我又不是專業捕魚的,雖然在水利站上班,可水性也不怎麼好啊!」

大舅依舊面無表情,低聲反問我:「如果我沒記錯,你是七月七日七十七分出生吧?」

「你……你知道我的生日?」

大舅說出這話,讓我很震驚,我的確是七月七日的生日。

「是啊!」我忙回道。

「那就對了!你屬羊,又是純陰之命,本應是天煞孤星,這種命格的人,十萬個里找不出一個,就算有,也大都活不過十八歲。」

因為大舅聲音低沉,我把天煞孤星聽成了「天孤星」,心裡還納悶:天孤星不是花和尚魯智深嘛!我啥時候成了魯智深了?

大舅又說了一遍,我才聽清楚。

「啥……啥叫天煞孤星?」

「煞孤星,北斗七星第四顆與第七顆連心的中垂線上,有一顆忽明忽暗的星,那就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同時這也是一種命格,有這種命格的人,俗稱『掃把星』,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各種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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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河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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