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半夜啼哭
我被嚇得夠嗆,差點把竿子扔掉,可轉念一想這絕對不可能啊!就算是外國人淹死在黃河裡,也不可能是這模樣,咱們偉大的母親河總不至於崇洋媚外到這個程度吧!
我壯著膽子又撈了一竿子,屍體的一條腿竟然很容易地被撈屍扣子扣住。
要不要拉上來呢?雙手握住竿子,我還是猶豫了半分鐘,最終決定遵守職業操.守吧!
一拉更能感受到,這屍體太輕了,輕到感覺絕對不正常的程度!
把屍體拉到船上一看,我都笑了,這竟然是個充氣娃娃,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玩意,把自己買來的「洋媳婦」扔到河裡啦!
我有些啼笑皆非,中午返回前把亂七八糟的物件全都扔回了河裡。
下午繼續划船巡河,這次好奇心沒那麼重,看到水面漂浮的瓶瓶罐罐,也都懶得多看一眼。生活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永遠是至理名言。
如今的黃河水面上看起來很平靜,只有我們這些常和這條河打交道的人才知道,實際上水底洶湧澎湃,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別看水面平如鏡,要知河底萬丈淵」。
很多淹死鬼,就是看著水面還算平靜,又仗著自己在游泳館學的皮毛游泳技術,貿然下了河,結果跳下的,躺著上來。
我坐在小船上,看著土黃色的河水緩緩流動,心也逐漸平靜了下來,也有時間梳理一下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老爸年輕時在黃河一帶當過兵,複員回家后,性格大變,在我十來歲的時候,從外面帶回來一個散發著奇怪香味的「煤球」,為此還狠狠揍了我,後來他就失蹤了。
現在看來,父親失蹤這件事並非突然事件,首先他離家前給老媽留下了一些錢,還給三叔留了個手機號,這說明他自己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事。
在一周前的打撈現場,我再次聞到了那種香味,氣味來自從河底打撈上來的黑色箱子里,依舊是那種不規則的「煤球」,這是我此生第二次見到這玩意,也瞬間回憶起小時候的事,再次燃起查清老爸失蹤真相的火焰。
沿著黑箱子里「煤球」的線索,我查到了王玉珏家,可惜他們一家四口,三個已死,一個生死不明。
為了查名真相,我主動申請住在河王村邊上的壩屋子裡守堤,隨後發生了一系列奇怪的事,深夜裡我看到了死去的老洪,大雨後河裡出現了白色的鯉魚……
腦中正在把一件件怪事串聯起來,忽然看到不遠處的河面上漂浮著一個紅色的影子。
卧槽!不會又是個充氣娃娃吧!
有了上午的經歷,這次我沒有那麼冒失,而是把船靠近些,先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個人再說。
隨著小船逐漸靠近紅影,我先是看到了一堆黑色的頭髮,隨後看到了微微發脹的小.腹。這次百分百確定,水裡漂浮著的就是一具屍體,而且還確定是個年齡不大的女人。
緊張感再次從內心深處冒出來,我深吸了兩口氣,再把船靠得更近一些。
這是一具穿著紅裙子的女屍,腫脹得厲害,臉部已經開始腐爛,看上去既猙獰,又噁心。看到這一幕,我伸出的撈屍竿又縮了回來。
這麼臟,一定滿是屍臭味,又不是這次區里讓打撈的人,撈上來放哪裡呢?猶豫了一下,我決定放棄。
算了!按照這個速度,這具浮屍很快就漂出我們轄區的河段,就讓她在水裡再漂浮兩天吧!
我划著船和浮屍擦肩而過時,還是忍不住向水裡望了一眼,這一眼讓我頭皮就是一麻。我看到女屍的脖子上掛著一條銀白色的細鏈子,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鏈子上還掛著一個紅色的骷髏頭掛件,約有小棗那麼大,被陽光一照,似乎還在反光。
我知道很多男孩喜歡骷髏頭飾品,可女孩喜歡這玩意的應該很少,突然在一具女屍脖子上看到,給人視覺帶來的衝擊力還真不小。
掛這玩意的女人,一定不是什麼正經人!這麼想著心裡也就坦然了些。
日薄西山,我划著小船返回壩屋子,回去的路上還特別留意過,竟然沒有發現那具穿著紅裙子的女屍,心想,可能又沉到河底了吧!
晚上給李國志彙報時,只說了上午撈到充氣娃娃的事,被李國志笑罵了一頓,掛掉電話后,就躺在床.上玩手機。
點微信的時候,看到了吳敬涵的微信頭像,心裡頓時有種酸酸的感覺,自從老洪的追悼會後,我不但沒見過她,連微信電話都沒聯繫過。
其實我很想主動給她打個電話,可又實在不好意思,關鍵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糾結了幾分鐘,還是給她發了條微信:在么?
沒想到不到十秒鐘,對方就回了一個字:在。
一下子高興得我差點從從床.上跳起來,看來吳敬涵沒準備不搭理我,是我多心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其實就是這樣,很多時候僅僅是隔著一層窗戶紙,一旦把這層窗戶紙捅開,也就可以赤.裸相見。
倆人一口氣聊了一個多小時,她說自己有些困了,才互道晚安。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想了想美事,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也不知睡了多久,朦朧中竟然聽到一陣女人的哭泣聲,這聲音不大,卻聽得很真切。
這裡可是三更半夜的村外,咋會有女人哭聲呢!起初我還以為是做夢,可越聽聲音越真切……我緩緩睜開眼,下意識朝著門的方向望去,只瞟了一眼,我頭皮就炸開了。
借著皎潔的月光,我竟然看到門外蹲著個長發女人,哭聲正是從門外傳來的。
我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心狂跳不止,哆嗦著伸手抓起放在枕頭一旁的手電筒。
「誰……誰在外面?」雖然害怕,我還是壯著膽朝外喊了一聲,這一聲傳到自己耳朵里都變了調。
外面的人影沒有回答,但是哭聲戛然而止了,我深吸了兩口氣,慢慢挪到床邊,同時打開了手電筒照去。
外面的女人一下子站了起來,我的心也隨之揪到了嗓子眼。
「你……你是誰啊?」我再次朝著門外喊。
「屋子有人嘛?我……我迷路了。」外面傳來了顫巍巍的聲音,聽著是個年齡不大的女的。
果然是個人,只要是人就沒什麼可怕的!
趿拉上鞋,我先打開燈,然後慢慢朝著屋門走去,光亮總是能提升人的勇氣。
這一刻我心還是懸著的,雙眼幾乎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外,心想:到底什麼人,大半夜的咋還能迷糊到這裡?關鍵是這裡是鄉村,又不是城市,咋還會迷路呢!
走到門前,我還是糾結了一下,看清外面的確是個女孩的臉,雙眼還在流淚,才伸手打開門。
「不好意思,我以為這屋子裡沒人呢!」門被打開后,我看到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孩雙手交叉在胸前,整個身體在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