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無相無色
老太太臉上又想擠出個笑容,無奈臉上的肌肉已經僵硬,沒能如願,只好用擺手掩飾心中的慌張。
「小……小夥子,你真會……真會開玩笑,我……我為啥要怕……怕你啊!」
「你不怕我,怎麼會顫抖成這樣子?」直截了當地開口問,「大娘,請相信我不是壞人——你到底在我身上看到了什麼,還請告訴我。」
說完我便死死地盯著她。
老太太顯然被我盯得更慌了。
「撲通」一聲坐到了木板凳上。
「小夥子,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是不是人?不會是底下的閻王君上來微服私訪吧?」老太太咬著牙,哆哆嗦嗦地問我。
這話引得四周幾個客人不停地往這邊瞅。
「大娘,你……你這是什麼話,我怎麼可能是閻王爺呢!」
我趕緊壓低聲音,坐到老太太對面的長條凳上。
「不是?那……那……」
我忙問:「那怎麼樣啊?」
老太太用惶恐地眼神掃視了我一遍,才喃喃地回道:「那你怎麼會有兩個魂魄,而且其中一個還是任何人或者任何鬼、魔、妖、邪都不敢招惹的……除了底下的閻王魔君,我想不出還有誰能有這麼厲害的魂魄。」
「竟然有這種事?我自己也不知道……行了,大娘!世上的怪人怪事很多,請你相信我是個好人,就不要再好奇了——另外這事也沒必要告訴別人。」
老太太點頭如搗蒜。
「好!好!我懂!我懂!」
找到吳靜涵,她問我是怎麼回事,我謊稱老太太認錯了人,搪塞了過去,可自己內心卻如同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我有兩個魂魄?
我體內不是蘊藏著蚩尤的魂魄嘛!怎麼除此之外,還有個呢?
無奈我沒法看到自己的魂魄。
忽然就想到了個辦法——晚上見到墨者宗主時,可以問問她。
雖然相信吳靜涵之前的分析,也覺得墨者宗主不會無緣無故加害我這麼個小人物,可內心深處始終有些擔憂,於是把銀行卡等值錢和重要的東西都留給了吳靜涵。
吳靜涵在我鼻子上摸了一下:「看你!弄得和生死離別一樣。」
晚上過了十一點,我和吳靜涵依舊坐在賓館的陽台上聊天,入冬濟南城的夜晚有些冷,倆人就各自拿了一塊毛巾被圍在身上。
外面時不時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剛開始我還以為有辦喜事的,可這都到夜裡十一點了,鞭炮聲還是稀稀拉拉地響著,而且分明來自不同方向。
查查手機日曆,今天也不是什麼節日。
還是吳靜涵想到了一種可能:為了慶祝大病初癒吧!
看來墨者還真為世人做了一件大好事,從這一點分析,他們絕對是好人——好人怎麼會害我呢?
很快到了夜裡十二點,我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行啦!我該出發了。」
我笑著把毛巾被團起來,放到椅子上,朝著吳靜涵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吳靜涵也站了起來,走到我身前,輕輕拉住我的手。
「放心吧!我就在這裡等著你。」
「好!明天一早,咱們還去喝老太太的胡辣湯吧?」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出了賓館門,我確定了一下方向後,便開始狂奔。
幸虧這個點行人少,否則真有可能被熱心群眾把這一幕錄下來,製成抖音,沒準又會成為個熱門話題。
出了城,我加快了速度。
大約十幾分鐘,那片新冒出的水坑便出現在了我視線里。
到了地方,這才想起件事。
這水坑面積不小啊!李淳風也沒說宗主具體在什麼地方等著?難不成讓我圍著轉一圈?再說,我也不知道他們宗主長得啥模樣。
又一想,自己也是笨,這個點,這個地方,能來的一定就是他們宗主。
定了定睛,我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圍著跑一圈,忽然視線中有個纖細的人影站在水邊——就在距離我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難道那就是墨者宗主?
雖然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畢竟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見她,至於後果,也不是我能決定得了的。
我躡手躡腳地朝著這人影走去,逐漸的也看清了,的確是個女人,身材還姣好,她背對著我,好像在一動不動地盯著遠處的水面。
距離她大約三十幾米時,我停住了,因為在這種環境下,我覺得這對彼此而言,都算是安全距離。
「你好!是……是您找我?」
開口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說出什麼話,算什麼話。
女人緩緩轉過了身,朝著我微微一笑。
這一下子,我只覺得渾身的每個毛細血孔全都膨脹了起來,頭皮更像是被電了一下,伴隨著的一股觸電感覺從後腦勺傳遞到后脊背。
轉過身的人竟然是吳靜涵!
這不可能啊!我來的時候,吳靜涵還在賓館里,穿著睡裙和拖鞋,這一路我可是用盡了全力,算起來速度不比一般的車速慢啊!
馬不停蹄來到這裡,所以無論怎樣,就算吳靜涵要來,也不可能出現在我前頭。
何況,此時她穿著很整齊,上身是件休閑的毛線長款外套,羊絨寬鬆的褲子,一雙棕色的皮鞋——這身衣服我之前根本就沒見過。
一切表面,眼前這人不可能是吳靜涵。
可是——
又分明和吳靜涵長得一模一樣,身材還都完全一樣,我們畢竟是有過肌膚之親的人,這種感覺還是有的,而且應該很准。
「你……你是誰?」
驚慌之餘,我慌不擇言。
對面的女人微微笑了笑,這就更像吳靜涵了。
「怎麼,你不知道自己要來見誰?」一開口,也完全是吳靜涵的聲音。
「我……我怎麼不知道……我要見墨者的宗主……難道你就是?」
女人再次微微一笑:「很顯然!這個點,在此等你的除了我還能有誰?」
果然是她。
「可是……可是你的模樣?」我下意識地指了指女人的臉。
「我其實沒有固定的模樣,也可以說隨時都能變化成任何人的模樣,一則是在四百年前,我本有的模樣因為那場大爆炸被毀,二則是墨者宗主歷代相傳的一種術法——宗主是無相無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