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買舊衣
三隻野豬蹄兒，過秤之後，統共是九斤半。
折算下來，也就是一百九十文錢。
這是夏七七的第一桶金，也是四房的第一桶金！
黑瘦男人，將成串穿好的銅錢，交到余桂香手裡的時候，夏七七分明看到余桂香接錢的手在顫抖。
余桂香這輩子任勞任怨，活兒沒少干，可手上的錢，從來沒超過二十文錢。
而且通常她拿這麼多錢，都是夏老太讓她去鎮上賣雞蛋。
一文錢一個的雞蛋，十幾二十來個雞蛋，才換那麼十幾文錢。
「大叔，小哥，我以後有別的野物，還能來這兒賣嗎？」臨走前，夏七七不忘問胖男人。
雖然她現在這副身子，打些大獵物不容易，可做些陷阱，弄點野雞和野兔，還是有可能的！
夏七七想提前搭條線，至少以後來賣獵物，不用在集市上吹冷風。
「若真是野物，就可以！家養的就甭拿過來了，咱酒樓不要！」
胖男人說了一句，拎著雞，進了后廚。
黑瘦男人抓了抓頭髮，滿臉歉意的沖夏七七和余桂香笑了一下，「你們別介意，我師父就是這樣的性子，生平最討厭別人欺騙他。
之前也有人拿家養的動物，騙他說是野物，結果被轟了出去！
好在，你們夠實誠，實誠的人，運氣總不會差的！」
夏七七沖男人笑了笑，嘴裡嘟嚷著開口，「我們沒事的，謝謝你！」
夏七七今年十四歲，換做其他人家好好養的閨女，肯定身材該凸的凸，該凹的凹。
可夏七七前面十幾年都沒吃過一頓飽飯，莫說有好身材，沒像顆豆芽菜一樣，纖細成麻桿，已經不錯了。
瘦男人看她身材如洗衣板子一樣扁平，只把她當小孩子看，其餘的，也沒多想。
出了八寶樓，余桂香拉著夏七七就往鎮子口的方向走。
「七七，咱回去吧，這麼多錢，怕是會被人惦記上。」
余桂香一邊說，一邊警惕的看四周。
這會兒，她看誰，都覺得是賊，會惦記上她那點銅子。
平安鎮本就不是什麼富裕的大鎮，鎮上的經濟，也就靠著幾個地主老財，還有鄉紳撐著。
沒錢的占多數，余桂香能這麼想，也是正常。
只是，夏七七並不想這麼早回去。
她的生機，她的希望，可全都在這平安鎮上。
若是不熟悉這裡，她靠什麼發家？
「娘，咱只管自然些，沒人知道咱方才做了啥！你要是一副疑神疑鬼的樣子，沒準，別人還會懷疑到咱頭上！」
夏七七一番安慰，余桂香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只是還是緊張，夏七七一眼就看到她身上的皮膚，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娘，你不是要去找活兒幹嗎？咱去問問，這附近的地主老財，有沒有要招人的？」夏七七又說了一句。
余桂香連連擺手，「今兒不弄了，明兒，明兒娘再早些來！」
余桂香的樣子，夏七七看著又好笑，又覺得難受。
這就是窮苦人家的苦楚，得到一點點錢，就好像全世界都壓在了自己肩膀上一樣。
好在，總算是有了希望，不至於一直都在黑夜裡待著！
「那娘陪我去看看？」夏七七笑眯眯，和余桂香商量。
「去幹啥？」余桂香問。
「去問問衣裳！」
「啥？」
「娘跟著去就知道了！」
夏七七牽著余桂香一起，到了古代所謂的富人區。
和集市附近相比，這條街顯得安靜許多。
夏七七敲開第一家的門，還未開口，那門童「砰」的一下，就將門關上了。
夏七七不死心，又敲第二家。
她知道，她現在這副打扮，是很難敲到一家願意和她說話的。
可是沒關係，只要有一家，今兒他們家的衣裳，就有了著落。
足足敲了十個大戶，最後一個，是一個女人開的門。
「你幹啥？」婦人盯著夏七七問。
「夫人，你們家有不要的舊衣裳賣嗎？幾年前的舊衣裳都沒關係，或者不要的舊東西啥的，我都可以一起買。」
婦人盯著夏七七看了一陣，見她是個小丫頭，臉色雖然不好看，但勝在五官清秀，眼睛也亮晶晶的，瞅著不像壞人。
「舊衣裳倒是有一些，不過起碼有十年的歷史了，你也要？」婦人問了一下。
「要的，不過十年，價錢肯定要便宜一些，所以……」
「你看著給幾個子兒吧，反正是不要了的！」婦人說了一句，轉身回了院子，過了一會兒，一個傭人，跟著婦人出來。
傭人手上提著一包衣裳，直接塞給夏七七。
夏七七趕緊讓余桂香拿出二十文錢。
婦人見真有錢，怔了一下，又道：「那缺了腿的桌子、凳子，你們要嗎？」
「要，不過沒衣裳值錢！」夏七七一口應下。
婦人在心底盤算了一下，吩咐著傭人去搬倉庫里那些破爛物件兒。
他們進去的時候，余桂香就扯夏七七的衣袖。
「七七，咱要那些破桌子、椅子幹啥？還有那舊衣裳，為啥要給二十個大錢？」余桂香滿臉的不解。
夏七七也不好現在和她解釋。
只安撫道：「娘，您先忍忍，到時候就知道，我要這些東西幹啥了！」
出乎夏七七的預料，婦人再出來的時候，府里的傭人，扔出來的東西，不在少數。
不僅是她嘴裡說的破桌子和破椅子，就連舊了的鐵鍋，也扔了一個出來。
一會兒的功夫，夏七七面前，就堆了不少的東西。
這一次，夏七七隻讓余桂香給了十文錢。
三十文錢，對夏家四房來說，絕對算不得小數目，可夏七七知道，這筆錢，絕對花的值當。
「七七，這麼多東西，咱咋回去啊？」余桂香道。
「租個車，我來的時候，看村裡有人坐車上來的，一個人才一文錢，咱們這些東西一起送下去，頂多算咱五文錢！」
「五文錢？」余桂香被嚇到了。
誰家坐個車，坐五文錢的，這和燒錢有啥區別？
「娘，咱還得去買些糙米，存起來，留著過冬用！」夏七七又道。
余桂香一陣肉疼，才花了三十文，又要花錢了，這到手的大錢，還沒捂熱乎，就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