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因為他是一個爺們
聽到周文豪氣雲天的一句「我給！」
醫生和護士們都笑了。
捧腹大笑。
你給，你拿什麼給？
一個窮得只能穿地攤貨的屌絲，你怎麼去弄35萬？
沈軍雖然很感動，但他也不相信周文能拿的出35萬，嘆了口氣，拍了拍周文的肩膀，說道：「哥們，謝謝你……你有這份心，兄弟我就很知足了。」
周文皺了皺眉，說道：「怎麼，你們都不信我有錢？」
沈軍低下頭不吭聲。。
而醫生他們則是連白眼都懶得翻了。
「給你們一個小時時間，馬上收拾東西離開，否則別怪我們進行強制措施。」醫生冷冰冰地說道。
「你們這是謀殺！」沈軍咬牙道。
「隨你怎麼說，你要不服氣就去叫巡捕啊。」醫生冷笑，和護士們離開了。
啪嗒！
沈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上滿是頹敗之色。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麼絕望的一天。
都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那麼三十五萬呢？
是不是可以逼死一個充滿鬥志的熱血青年？
周文看得有些於心不忍，他知道，其實類似沈軍這種事，很多地方都在發生，
這世上，不知道多少人，得了重病……沒錢，就只能等死。
只有極少部分幸運兒，被社會、媒體關注，得到募捐后，或許還有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當然，周文也能理解醫院的做法，畢竟沒錢交費的患者太多，如果醫院全部墊付的話估計早就倒閉了，只是那個醫生和護士們冷漠的態度，讓他很不舒服。
這不是一種懸壺濟世，醫者仁心該有的態度。
「哥……哥哥。」
一個微弱的聲音，從病房裡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沈軍身子一顫，渾濁的眼神有那麼一剎那明亮了起來。
他站起身，擦拭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擠出一個並不好看的笑容，往病房走去。
周文也跟著走了進去。
病房內，躺著一個16,7歲的少女。
少女長發披肩，面容清秀，只是可能因為疾病的原因，臉色略顯蒼白，她看到沈軍，好看的眸子就像月牙一樣彎了起來，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
沈軍走了過去，握住了少女的手。
「哥，你又跟他們吵了？」
少女輕輕地說道。
沈軍沉默。
「哥，算了吧……」
少女嘆了口氣，看著沈軍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心疼。
這些天，哥哥為了自己，到處勞累奔波，四處借錢，受盡白眼。
她知道哥哥的性格一向要強，要不是因為自己的病，他在別人的心目中，永遠是那個不肯低頭的驕傲男人。
「不能放棄。」
沈軍搖頭，認真地說道：「月月，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籌到錢的……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
「哥，算了吧，真的算了吧！！」
少女眼眶一紅，忽然崩潰一般地大哭起來。
淚水，如同晶瑩的珍珠，從眼眶中大顆大顆地滑落。
沈軍緊緊地抱住了妹妹，任憑她的淚水滴落在衣襟上，讓那本就掩飾不好的僵硬的笑容，徹底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悲痛……
周文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三年前的自己，一拋千金，揮錢如土。
對於金錢，他並沒有一個缺錢的概念。
認為這東西，不過是一個可以用來換取享樂的數字。
只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這個數字不但可以享樂，同樣也可以救人性命。
猶記得當時自己在百幕市最頂級的夜店，一晚上所花的錢，就遠遠超過了沈軍妹妹的醫療費；而家裡擺放的那幾十輛豪車，更是不知道可以救多少千萬人的性命，讓多少破碎，陰陽相隔的家庭恢復如初。
他真的，從未想過錢居然這麼有用。
「哥，這位是？」
少女終於注意到了站在房內一言不發的周文，帶著幾分好奇詢問道。
「他是我兄弟周文。」沈軍扯出一抹笑容，看向周文，「我妹妹沈月。」
周文點了點頭。
「兄弟嗎？」沈月輕笑道，「能讓哥哥你稱為兄弟的人，一定是個很好的人呢。」
「是的。」沈軍笑著點點頭。
「哥，我想吃湯圓。」沈月忽然道。
「好，我去給你買。」
沈軍笑了笑，站起身，對周文歉意道：「老周，我去樓下買碗湯圓，麻煩你在這裡待一會好嗎？」
「行。」周文爽快答應。
等沈軍走後，沈月看向周文，笑著說道：「周大哥，我想請你幫個忙。」
「啊？」
周文愣了愣，走到沈月面前，說道：「你說，如果能幫的，我一定會幫。」
「你和我哥的關係，一定很好吧？我想讓你去勸勸我哥，讓他不要再管我了，行嗎？」沈月用懇求地語氣說道。
「不行。」周文搖頭。
「為什麼？」沈月失望道。
「因為他是一個爺們。」周文笑著說道。
沈月身子一怔。
「一個爺們，可以放棄自己的驕傲，可以放棄自己的臉面，可以放棄自己的尊嚴——但是，對於自己珍惜的人，就算打碎牙，支離破碎，玉石俱焚，也永遠不會放棄。」周文認真地說道。」
沈月瞪大美目，嬌小的身體微微顫抖。
「而你，就是他最珍貴的人。」周文輕聲道。
沈月低下頭。
她捂住了嘴，又哭了。
是感動，是絕望，是彷徨？
她自己也不清楚。
但她知道，這輩子能做沈軍的妹妹……死而無憾。
咚咚咚！
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周文以為是沈軍回來了，走過去打開門，卻看到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小護士。
「有事嗎？」
周文疑惑道。
「退房時間到了，你們收拾好了沒有？」小護士冷冰冰地說道。
「怎麼這麼快？明明還沒到一小時。」周文皺眉道。
「主任說了，現在就讓你們退房，馬上會有新的病人入住。」小護士不耐煩地說道，「再說了，就算給你們一小時，你們就能湊到錢了？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你怎麼知道我湊不到？」周文反駁道，「再說了，我還從來沒聽說過，醫院還有把病人趕出去的道理？」
「抱歉，我們這裡是私立醫院，不是福利中心，每個醫院有每個醫院的規矩，我最後說一次，立刻退房，否則我們就要叫保安了！」小護士威脅道。
周文氣得不行，正要說什麼，沈月那邊問道：
「周大哥，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沒事。」
周文扭過頭，沖她擠出一個笑容，接著看向小護士，冷聲道：
「現在，立刻，帶我去收費室！」
小護士譏笑道：「喲，怎麼，難道你有錢繳費？」
周文已經懶得廢話了，走出病房，順手關上了門。
小護士心裡半信半疑，但還是帶著周文往收費室走去。
前往的過程中，之前那個男醫生剛好路過，問小護士怎麼回事，小護士說了經過，男醫生愣了愣，隨即露出不屑之色，也跟著一起往收費室走，顯然是想看周文的笑話。
到了收費室，周文掏出馬國強給他的銀行卡，說道：「能刷卡吧？」
「能是能，問題是你卡里有錢嗎？」小護士譏諷道。
周文沒理她，把卡遞給了收費員。
收費員接過銀行卡，放在刷卡機里過了一邊。
「請輸入密碼。」收費員說。
周文按了六個數字。
滴！
密碼錯誤。
錯了？
周文愣了愣，又按了六個數字。
然而，密碼還是錯了。
「再錯一次卡就要被鎖了！」
收費員用懷疑目光望著周文，冷冷地提醒道。
周文咽了口吐沫。
掌心，不禁流出了冷汗。
他有些緊張了。
一旁小護士露出得意笑容，心想：裝啊，你他媽繼續裝啊，老娘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臭屌絲！
醫生板起了臉，已經做好了叫保安把周文轟出去的準備。
「好，再試一次。」
周文一咬牙，手指再次按下了六個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