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皆是天意

我閉上了眼睛，從高空墜落。

此刻的腦海一片空白，慢慢呈現出我爹媽的樣子，心想有他們真好，就算是死了，也不後悔來這人世間走過一回。

約抹過了二十多秒。

「砰！」

我和小芳墜入了急湍的河流，因為水很深的緣故，我們從上面墜落下來，壓力太過於巨大，水拍打著我們的身子，撕裂般的疼痛沿襲過來，從而昏迷過去。

「咳咳。」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咳嗽了好幾聲，慢慢睜開了眼睛，才發現自己躺在了蘆葦旁邊。

我從水中爬了起來，去尋找小芳的身子，好在她就在我附近，接著把她從水中拉起來探了鼻息，慢慢鬆了一口氣。

「小芳，醒醒啊！」我搖晃著她的身子，抬起頭看天色不早了，起碼也有凌晨兩三點，有可能我們耽誤幾個小時的工夫，孩子的魂便找不回來了。

小芳被我搖晃了幾分鐘才醒來，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問：「我們這是在哪裡？」

「你難道忘了嗎？我們之前從高山上跳落下來，順著河流一直到這裡，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現在我們在西山方位，你趕緊起來找孩子的魂。」

我把話說在了重點上，小芳冷不丁回神，眼神到處打量，無比慌張說：「完了，老神仙給我的引魂燈不見了，我這該咋整啊？我家孩子會不會再也找不回來了？」

我努力讓她鎮定下來，說：「難道你忘了我跟爺爺所說母子連心嗎？你現在還沒死，說明你兒子還沒有嗝屁，我們還是有機會的，你趕緊感應一下，你兒子到底在哪？」

頓時，小芳像是失去分寸的女人，完全喪失了理智，瘋瘋癲癲在大山中喊著兒子的名子，一邊跑就一邊喊，跌跌撞撞不知走向何處。

沒辦法，我只能跟在她的身後，找了差不多半個鐘的時間，小芳累得不行，跪在地面上哭泣：「什麼母子連心，都是騙人的，我的兒啊，你到底在哪裡？」

她已經累得不行了，鞋子都被她穿破，孩子的魂依舊沒有找到，難道要就此放棄嗎？

「你冷靜下來行不行？」我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要是自暴自棄，你兒子就真的沒命了，我們所做的努力都會白費，你甘心嗎？」

小芳被我罵的愣住，便擦乾眼淚，繼續在周圍尋找孩子的魂。

或許是上天眷顧可憐的母親，我們往村子方向趕的時候，小芳猛然間停止了步伐神情迷惑，看向了東邊的方向，嘴角掛起了微微的笑容，話也沒講，就沖著那個方向一直跑。

「怎麼了？」

「我聽到了孩子的哭喊聲，那是兒子在向我求救，我要去找他！」

我就奇怪了，這凌晨三四點，村子空空蕩蕩，萬籟俱靜，我怎麼就沒聽到孩子的哭聲呢？

或許是真應了那句母子連心。

她循著哭聲來到了村子外圍，接著停下了步伐，四處看了看便見到了黑狗窩。

一瞬間。

「不要！」

小芳大喊一聲想要衝過去時，腳下打滑整個人摔倒在地，就對我說：「平生，我求求你，快點把那條黑狗給打死！」

我迷惑望著那裡，只見有一條懷孕的黑狗，正在嗷嗷的大叫，身旁還流著鮮血，然後一個黑乎乎的頭，從它的身後鑽了出來。

小芳一直在催促，並聲稱見到兒子向狗肚子爬過去。

我被嚇得冷汗直冒，前方除了狗媽媽，哪裡有孩子的魂魄呀？

但我還是沖了過去，可惜隨著一聲犬吠，我來到黑狗的面前時，它已經生出了孩子。

那就意味著孩子的魂魄轉世為狗了。

「不！」遠處的小芳大叫一聲，噴出了鮮血，雙眼翻白昏迷而去。

我心中不是個滋味，獃獃望著那出世的狗，世界真的有那麼玄之又玄的事情嗎？即便我親眼見證過，現在也難以相信。

狗媽媽聲嘶力竭，躺在地面中叫了幾聲，雙眼中流下了淚花，可憐巴巴地盯著我看，想來在求我照顧它的孩子，緊接著就嗝屁了。

我捂著額頭，把昏迷的小芳背了起來，還把出生的狗寶寶放在了懷裡，一直跑到了古廟裡。

我見到爺爺盤坐在孩子的身邊，嘴裡念叨著咒法，我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層金色的光芒，猶如白日的陽光，洋洋洒洒落在他的身上。

聽到動靜的爺爺睜開了眼睛，看到我懷中的狗寶寶后，神情愣了一下急速冷靜，嘆息著說：「唉，一切都是天意，你已經儘力了，不要在心裡責怪自己。」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也難以猜想到小芳醒來會如何應對眼前的情況。

「爺爺，三魂少了命魂，孩子還能活嗎？」

爺爺點了點頭，接過我手中的玉佩，放在了孩子的額頭上，嘴裡低喝一聲：「魂歸！」

但見玉佩咔嚓一聲碎裂，沉睡的孩子，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不停地哭喊著。

我聽爺爺說，孩子是活了，但三魂少了代表理智的命魂，以後這個孩子長大必定是傻子，但不管怎麼樣，孩子終究是被我們給救活了。

緊接著，小芳醒了過來，聽到這個消息臉色蒼白，跪在了孩子的跟前給他磕頭，直到頭破血流才肯罷休。

「寶寶，媽對不起你，媽是罪人啊！」

小芳抱著孩子，一直呢喃著這句話。

孩子慢慢停止了哭泣，似乎有些懂事，伸出了小小的手掌，擦乾了小芳的眼淚。

而後，躺在孩子旁邊的小狗汪汪叫了幾聲，逗的孩子呵呵樂笑。

我望著眼前的一狗一人，不知道他們的路途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我心裡可憐他們，等這件事完結之後，我定會多加照顧他們。

以至於多年以後，我回到村子里，總能看到長大的劉風瘋瘋傻傻，去大榕樹下找螞蟻玩，玩累了又去抓蟈蟈。

而他身邊長大的黑狗，一直相隨在他的左右，兩人親如兄弟，洗澡、睡覺都要一起。

那時我就聽小芳說，他找了很多醫生，要治好兒子的傻病，但名醫都無濟於事，她只能接受當下的事實。

至於那條黑狗頗有靈性，在村子中是十足的狗王，無論是人是動物敢欺負劉風，黑狗總是上前維護，讓那些小夥伴們，都不敢欺負劉風半點。

小芳沒了他的丈夫與公公，我們家一直都有愧疚，所以我每次回去，都會給她一筆錢照料孩子。

回過現在，小芳失魂落魄抱著孩子與黑狗，一瘸一瘸往山下的方向走。

我問爺爺：「您是高人，他們也怪可憐的，難道你就沒有辦法救孩子嗎？」

「孫兒，你爺爺我始終都是個人，不是天上的神仙，也不是地府的閻羅王，哪有本事幫人力改命運，與天地抗爭呢？」爺爺搖了搖頭，一個人回到了內房中休息。

我跟隨在小芳的身後送她回去，然後我就回了家裡，見到張天成一身傷痕纍纍的樣子，先前為了給我們爭取時間，定然受了不少罪。

他見我回來站起身說：「小子，你怎麼找個魂都要那麼久啊？」

我把事情告訴了他，張天成嘆息道：「唉，那條狐狸精著實厲害，我使出了渾身解數，也未能進她身半步，最後只能狼狽而逃……小子啊，那條狐狸精已經看上你了，昨晚娶親未成功，日後一定還會找上門，當下除了你爺爺，怕是沒有誰能夠阻攔她的步伐了。」

我一想起那娶親隊伍，雞皮疙瘩浮現，身子猛然抖了幾下，就回到床上睡覺，接著夢見了村長在自己家裡。

他坐在孩子的床上，神情有些憤怒，但更多的是責備。

我沒有打擾他。

村長靜靜看著自己的孫兒，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若是當初沒有這一切事情的發生，想必村長還在家裡享受著天倫之樂。

很久以後，村長才轉過身子，想要哭都沒有眼淚掉下來，說：「平生，多謝你救了我家孫兒，即使他傻了，幸虧還活著，日後我劉家總歸有些希望。老夫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你說吧，想要我為你做什麼事？」

「我想要你做的事情，你不是知道嗎？」我淡淡的笑了笑，現在該是談判的時候了，「青雲道長壞事做盡，聯合狐妖害你們家，弄得你們家破人亡，這口氣我要是你，必然咽不下去，可你又無法去跟他對抗，因此直接告訴我他藏身在哪裡吧！」

村長乾笑了兩聲，稱讚我聰明，回答：「你去後山亂葬崗，向東行30步，轉西行50步，之後便能看到密道，他就藏在那！」

我記住了這方位，村長消失了，我也該醒了。

一瞬間，我的吵醒了張天成，拉著他來到了我爺爺那裡，把青雲道長的藏身地點告訴他們。

爺爺難以掩飾興奮，嗯了一聲后，就從內房裡穿了一件道袍，領著我們來到了後山的百里孤墳。

此時雖然是白天。

但天空陰雲密布，陽光照射不到這裡。

我來到此處，心彷彿被人捏著，四周冰涼的空氣，讓我不禁捂著身子取暖。

我們按照村長的方位，刨開了一個孤墳，瞬間便看到了密道。

爺爺帶著我們跳下去，順著一條甬道，走到了深處。

前方不僅有血腥恐怖的畫面，還有一個老頭躺在血池中間修養。

干爺爺說：

「青雲，你終於出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