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意氣風發

那道沙啞的聲音，徘徊在空曠的林子里很久，我的心一直都在抽搐，對方實在太可惡，為了達成目的，就連自家的弟子都可以隨便犧牲。

我看向身旁的干爺爺，他所隱藏的「長生」秘密真的存在嗎？

當下，我沒有別的辦法，面跪在爺爺的面前，說：「爺爺，敵人的話你也聽到了，要是拿不到『長生』的秘密，我爹媽遲早都會出事，求求你大發慈悲給我吧！」

干爺爺陷入了為難的境地，嘆息道：「我固然想要告訴你，但我已經對先輩們立了毒誓，如若我泄露了一個字，便會遭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地，我死了也就罷了，讓『長生』的秘密，永遠埋葬在土壤里也未嘗不可，可我會連累自己的孫女啊！」

「那我呢？」

「爺爺現在理解你的感受，可你要明白，這個秘密從唐朝守到現在，有多少先輩拋頭顱灑熱血，都要將這秘密鎮壓在心裡，我此時說出了口，如何去面對地府的師傅？」

我的雙眸流下了眼淚。

爺爺的感受我能夠理解，要知道從唐朝到現在足足有幾百年的時光。

每一代人都守在這麼一個落後的村子里，忍受著常人不能接納的寂寞，最後將自己的人生給斷送了，所以爺爺豈能對不起他們？

隨後張天成對干爺爺作揖，道：「師叔，陰煞派、盜門還有江湖鬼修等等，都慢慢顯露出了真身，接下來會有更多的門派出現，屆時你就算再強大，也無法以個人之力抵抗眾人，所以掌門讓我給你帶一句話，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您還是將消息分出去，獨善其身不好嗎？」

干爺爺冷笑，回答：「好一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且告訴掌門，老子何安下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老了，我也可以再上太上道門，殺他個措手不及，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天成低下了頭微微一笑。

爺爺冷哼了一句就回到了古廟裡。

他的態度那麼堅硬，求他看來是沒希望了。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為了尋找虛無縹緲的長生，而不顧他人的安慰？

昔年秦始皇與漢帝的結局，難道還不足以讓眾人反省嗎？

我抬起頭看向張天成，問：「那天晚上你和爺爺的談話我都聽見了，你就沒有什麼向我解釋的嗎？這裡到底有何『長生』之謎？」

張天成把我扶起來，看我堅定的眼神，就跟我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

俗話道一個人有了錢與權，就會貪婪更多的東西，想要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長長久久的佔有下去。

能做到這一點的就是長生，所以秦始皇不惜頂著風險，也要三下東海巡遊。

而謀求長生，作為一個修道之人，心繫大道萬法，幾乎都想擁有它，但至於長生存不存在，玄門之中也不好妄下定論，不過在古籍之中，卻存在著活得很長的人。

比如堯舜時期的彭祖，以800年時光成名，大家都以為那是誇張的說法，其實在很多書籍中都能夠反面證明，彭祖真的活了那麼久的時間。

畢竟時間長遠無法考證，因此對於玄門中人來說是一個心病。

直到有一個人的出現，徹底讓他們陷入了瘋狂，那人就是遊歷江湖，死在唐代的李純罡。

在太上道門的典籍里記載，他在唐朝之前就已經存在了，至少活了600年的時光，最後坐滅在清源村。

眾人都很好奇，即便是修道之人，活得最長也就200來歲，可他卻是一個反例，因此有許多人調查了他的身世，發現他的身上有一股罕見的陰陽氣。

而且，李純罡每隔三年的時光，都會消失在村子里一段時間，沒有人知道他去幹了什麼，等他再次出現的那一刻，整個人又年輕了些許。

一個活了600年時光的人，還能維持在60歲的模樣，這是多麼新奇的事。

很可惜，在大家要一探究竟的時候，李純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突然重傷就死了。

他雖死，卻有後人長存於世間。

玄門眾人就把目光聚集在了他們身上，但多年以來，對於長生的秘密，沒有任何進展。

我聽完這故事，尋思著非常荒誕，能夠把一個修行了600年時光的人打傷，那又是何等的存在呢？

「既然多年來沒結果，為何現在又要來禍害清源村？」

張天成看著屋子笑了笑，說：「要怪就怪你爺爺年輕的時候太狂了！」

聽對方說，年輕時的爺爺，不過就是落魄的乞丐，卻因為救了一位受傷的老人，對方敢念爺爺的大恩大德，不僅把他送到太上道門修行，還將自身的真本事與陰陽氣傳授給了他。

從此以後，爺爺意氣風發。

18歲時就打遍了道門無敵手。

25歲時出掌敗了百年掌門。

30歲時就敢妄稱天下第一。

35歲時就成了聖人般的存在。

他甚至約了當年名聲極大的武聖、道聖、魔聖去昆崙山論道。

那年大戰，驚天地泣鬼神。

只可惜江湖中人，未曾知道那一戰的勝利如何，只知道他們大戰了三天三夜，各自匆忙離開了。

之後40歲的時光，玄門就爆發了一場動亂：「那時，四大邪門聯手，以滔滔大能耐要滅了玄門，於是三十個玄門，到最後只剩下了十六派。」

「太上道門因你爺爺身藏陰陽氣的秘密，慘遭邪門禍害，但也因你爺爺道法高超，用一個人的力量，大大削弱了邪門的能耐，接著玄門眾人鑽了空隙，一舉驅逐了邪門，擺平了這場大災難，而你爺爺也落得奄奄一息的下場。」

我聽起干爺爺的平生，就好像是一本玄幻的。

倘若他還像年輕時那麼強大，現在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找上門來欺負。

而這跟「長生」有何關係呢？

「那時你爺爺廢了，也快死了，天下人沒有誰能夠救他，眾人以為他會帶著秘密死亡，豈料你爺爺去了清源村，消失了一個月的時光，等他再出現之時，身體的傷勢恢復不說，道行再次回歸三成，玄門中人自然會好奇你爺爺的秘密。」

我聽到了這裡，確實很奇怪：「你可知那老傢伙活了多長了嗎？」

我搖了搖頭，現在的爺爺不過就是60歲的樣子。

張天成笑了笑說：「錯，你爺爺已經一百零八歲了，身體還那麼棒，好生讓人羨慕啊！如今他咬緊牙關不說，就是在與天下人為敵，那老頭的日子恐怕不長咯。」

當下村子的危機重重。

我爹媽被困他人之手，總不能看著他們白白犧牲性命。

期間我還去求過爺爺，但是他告訴我，每個人都有要堅守的使命，為了達到目的，哪怕奉獻生命也在所不惜。

爺爺就是那種人。

於是我就跪在古廟外一天一夜，因為太過於疲憊，直接昏迷過去，隨後我就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此處百花起開，相互爭艷，美若仙境，就像是人間最後的一片凈土。

我在前方看到了一個冒著白氣的溫泉，溫泉的周圍有許多粉紅色的布條覆蓋，讓我無法摸清楚裡面的情況，卻讓我見到了窈窕的黑影。

經過那麼多次的歷練，我就知道對方潛入我夢境，肯定沒有好事，問：「你是誰？」

「小相公，你可想我？」溫泉里傳出了酥酥的聲音，讓我身子如觸電般抖動了幾下，心想狐妖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我知道你現在是走投無路了，我來找你，是想給你指一條明。」

妖怪的話能信嗎？

我還沒有落魄到求她的地步吧？

再說了，使出有因必有妖，狐王會那麼好心？

「別廢話了，有屁快放。」

「小相公真不會憐香惜玉，怎能對我小女子說出如此粗魯的話，你就不想看看我的樣子？」狐王對我不停挑逗，我心中毫無雅興，但聽她說：

「男人果真沒一個好東西，你當真不考慮嫁給我？要知道你擁有了我，就等同於擁有了強大的手段，我幫你滅掉盜門眾人，幾乎不在話下。」

說實話，她講出來的條件很誘人，可無異於飲酒止渴。

「你看上的並非是我，而是我身體里殘存的藥力，你吸收了它，等同於擁有了上好的補藥，等你恢復完全，我必然死去，之後你就可以興風作浪殺我爺爺，還會幫我救人嗎？」

我冷哼了一聲，猛然咬了自己的舌尖，疼得我從夢境中醒過來，見到張天成還睡在我的身旁，便心裡鬱悶走在了大廳里，面對著爺爺供奉的三清神像與各位先輩。

這時。

「咚咚咚。」

大半夜有人在敲門。

我迷惑來到了門口，問：「誰？」

「你別害怕，我沒有惡意。」對方沉默了一小會，回答：「當今只有我能夠幫你救人，如果你考慮好了，就出來見我一面……記住，我只等你一炷香的時間，明白嗎？」

話畢，外面沒有了動靜。

我的內心很掙扎，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人，我對他毫無了解，是敵是友都分不清，我可以相信他嗎？

時間在我的思考中流逝，我決定去拼一拼，便打開了大門，向著林子深處走過去，見到了一位外貌英俊，身穿黃色道袍，年紀輕輕的人。

他對我露出了一個善意的微笑，說：

「初次見面，我乃盜門龔書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