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共戴天

我凝視著前方的老頭。

他的氣場非常大，就連我身邊的張天成也莫名感覺到了后怕，難道我們一行人都要葬身於此了嗎？

凝視神情獃滯的龔書恆，我的氣就越大，接著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了無盡的恐懼，還有一絲絲的抱歉，都把我出賣了，何必假惺惺？

老爹怕我們出事，就攔在了我們身前，跪倒在地求饒，說：「師傅，這次行動是我失敗了，沒有套取到任何有用的東西，全部都是我的錯，我求求你放過他們。」

前面的老頭捋了捋鬍子，雙眼陰沉不定，臉色猛然間兇狠，抬起手掌轟的一聲，就按在了龔書恆的頭顱上。

「砰！」

接著，那頭顱撞擊在了旁邊的小樹中，只聽咔嚓幾聲悶響，那顆小樹被撞擊的地方，直接斷裂而跌倒下。

至於龔書恆神情痛苦，額頭上留下了許多血液，順著他的臉頰，一直滴答到了地面。

老爹猛然大驚喊道：「師傅，小師弟還小，頗為不懂事，請你不要對他下狠手，有什麼事就沖著徒兒來！」

老頭似乎很享受這種虐待人的感覺。

「哈哈，從你們進門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警告過你們，千萬不要對人動真情，只有無情冷漠才是無敵。」老頭冷道：

「可為什麼你們不聽我的話？偏要去相信那該死的情感，因為它……你們的心變得軟弱，最後那抹柔軟，就成了你們致命的弱點。」

老爹驚恐地看見了龔書恆，想要前去救人又無能為力，除了求眼前的老頭，別無他法了。

我看他們師兄弟情深，就低喝道：「死老頭，你要是敢傷害這裡的任何一個人，我敢保證你永遠都得不到「長生」的秘密。

老頭聽了我的話沒有任何反應，便邪邪大笑，一臉調侃地看著我，眼底儘是鄙夷，不把我放在眼裡。

「徒兒，你跟老六都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假以時日方可繼承我的衣缽，可惜你們現在讓我十分的失望，為了不讓你們走入地獄，我決定親自幫你們掐死那該死的情感。」

老爹瞬間大驚失色，急忙從地面中起來，推著我們後退說：「孩子，趕緊帶你媽快走，敵人發起瘋來，殺人不眨眼……我留下來阻止他，給你們爭取逃跑的時間，快點走！」

老媽瘋瘋癲癲，眼底流著淚花。

面對這樣緊急的情況，我怎能拋棄了老爹不管？

但剛想要上前幫他，張天成就把我的手給拉住，用猛力拽著我們往後退。

然而四周的人，都把我們給包圍了起來，情況不容樂觀，我們插翅難飛。

「師傅，是你逼我的！」老爹一聲低吼，從他的袖口中拿出了一張紅色的符咒，貼在了額頭上念動咒語。

紅色的符咒閃爍了幾下微光，讓老爹的氣場，驟然提升幾十倍。

「哼，消耗自己10年的壽命，換來跟我一戰，徒兒啊，你是得有多愚蠢，看來我的決定是正確的，今天為師就把你心底想要守護的一切，通通都給粉碎！」

老爹握起了拳頭，仰天大笑一聲，抒發著內心的所有壓抑，踏著雄渾有力的步伐，向著前方的那老頭揮拳揍了出去。

「砰砰砰。」

只見對方頭往左偏。

老爹的拳頭虎虎生風，居然被對方輕易躲閃。

而後那老頭的手掌，眨眼的功夫頂在了老爹的腹部上，砰的幾聲，好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直接把老爹震退了好幾米。

還未等他穩定身子，老頭乘勝追擊，手結劍指刺在了老爹的額頭。

這時，躺在地面中的龔書恆，見情況緊急間，飛撲過去抓住了老頭的腳，讓他身行一頓。

老爹抓住了這個空隙，從身後拿出了一枚飛鏢，再次沖了過去。

「咻！」一瞬之間，飛鏢插入了老頭的肩膀，居然沒有讓他疼痛，反而讓他邪笑，戰意燃燒，「哼，現在才有點樣子，都給我滾！」

「轟隆！」

我看到地面中落下的枯葉搖晃，上空脫落下來的樹葉也定格了。

這種微妙的感覺，像是空氣中有一股力量，將它們束縛在了那裡，而那就是老頭的世界。

在他的地盤裡，誰都不可以對他不敬重。

驟然間。

「啊！」

老爹和龔書恆慘叫，身軀頓時連同所有落葉飛射而出。

「轟隆……」

前來的氣息，恍若驚濤駭浪，打得我們所有人都後退連連。

同時，老頭根本就不給老爹喘息的空隙，拔下他肩膀中的那枚飛鏢，雙眼毒辣無比。

我能夠看出來。

他是想把老爹給滅了。

於是老頭神速極快，一步來到了老爹周圍，抬起手就要把飛鏢刺入他的肚子里。

一剎那。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我的身軀僵硬著，眼球瞪大著，恍若天空中降落了一道雷霆，把我打得六魂無主。

因為，在這場戰鬥里，最不起眼的就是我瘋瘋癲癲的老媽。

她看到老爹危在旦夕的時候，竟然清醒過來，大喊一聲「不要」，就從我的手裡掙脫出去，擋在了老爹的前面。

「噗！」

那枚飛鏢刺入了老媽的肚子里。

老頭覺得還不夠，接連一掌震在老媽的心臟部位上。

然後我媽噴出了幾口血，身子搖搖晃晃，跌落在老爹的懷抱里。

最終，老頭邪邪笑了幾聲，因為目的達成了，所以停止了出手。

我老爹怔怔的看著懷裡的老媽，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眶裡滴落。

一滴一滴落在了老媽的臉上。

接著，他身子顫抖著，像是發了瘋一樣吼叫，「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傻？誰要你過來擋的？」

我媽深愛著我老爹。

從我懂事的時候起，他們幾乎形影不離，天天都在我面前撒狗糧。

那時候我就覺得，要是有一天我結婚了，我的婚姻生活，會不會也跟他們一樣甜蜜？

此刻，老媽臉色蒼白，伸出了手擦拭著老爹的眼淚，說：「平安，我從不後悔嫁給了你，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寬容與疼愛，你知道嗎？從你決定要去砍樹的時候，我就經常做噩夢，夢見此刻的畫面。」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

「因為我愛你呀，我真的好愛你，沒有你的日子裡，我該如何活下去？」老媽流淚，說：「從今往後，不會再有人阻攔你的步伐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頓時。

「砰！」

天地間肅然清靜。

風聲嗚咽，從遠處吹來。

天空一片灰暗，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老爹緊緊抱著母親，痛苦的哀嚎著。

我從驚慌中回神，身子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兩行眼淚順著眼眶落下。

原來我親愛的老媽，並沒有真正的傻，在她被綁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對方是老爹了。

我媽之所以裝傻，是要幫老爹打掩護。

這個女人為何要那麼蠢呢？

蠢得讓人如此心疼！

而後，我雙眸盯著遠處的那老頭，他竟敢殺我母親，我一定要讓他下地獄！

「弒母之仇，不共戴天，殺！」

一剎那，我發了瘋失去了理智，饒是前面的人再強大，我也要跟他斗到底。

我的拳頭越發有力，想著老頭的臉頰打過去。

「砰！」

可我的拳頭還沒有碰到對方的身子，就被他的手給握住了。

「小娃娃，你跟你媽一樣都是廢物，一點價值都沒有，還阻攔你爹的心境，現在我就讓你母子團聚！」老頭掐著我的脖子，讓我從地面中抬了起來。

我要反抗他，但是四周好像有一股阻力，使得我無法動彈。

漸漸地。

我不能呼吸了。

之後，我的眼皮沉了下去，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好像在黑暗裡走了很久。

在裡面咆哮了很久。

最終有一道陌生的聲音，低喝：「嘖嘖嘖，真是可憐的人啊！」

「你是誰？」

我有些迷惑，雙眸在到處觀望，黑暗裡什麼人都沒有。

「明明你就流淌著珍貴的血脈，為何不去利用？」那道聲音說道：「你太弱了，想要復仇的話，就把你身體的主控權與神智，一併交於我吧！」

我沒有了理智。

但凡可以幫助我殺敵解恨，我都可以敞開懷抱迎接，哪怕對方是敵人。

「當真？」

「你都快死了，還有選擇的機會嗎？」

我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是冥冥之中，我能夠察覺到他的強大。

如今我陷入了絕地，低喝：「我同意！」

驟然間。

黑暗裡亮起了一道白光。

我被弄得睜不開眼睛。

只覺得有一陣冷風撞在了我身子上，然後我就沒有知覺了。

……

等我再次清醒時，身子酸痛難耐，轉頭看向了四面八方，發現是在干爺爺的房間里，而張天成還有他都在旁邊守候著我。

我捂著自己的頭，不知發生了何事？

接著腦子裡好像有一道光閃過，我記起了我媽死在我眼前的那一幕，就要趕緊起床，卻怎麼也動不了。

「媽……我媽呢？」

張天成沉默不語。

「告訴我呀！我媽呢？」

他咬緊嘴唇說：「那天多虧你爺爺及時趕來，震退了對方，你爹連同你媽的屍體，都被那糟老頭帶走了！平生，我知道這件事你難以接受，也請你冷靜冷靜不要衝動，倘若你也發生了意外，怎麼面對你死去的母親？」

我呵呵的嘲笑了幾聲，撕心裂肺的痛苦，讓我不停的哽咽，然後我轉身便嘔吐了血團，雙眼迷迷糊糊再次沉睡而去。

這時，我夢見了一片仙境。

仙境里有一位穿著紅色衣袍的女子，手裡打著一把綠色的傘，用紗布蒙著面，慢慢向我走了過來。

此女就是狐王，她來作甚？

「小相公，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