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劍來

那兩股恐怖的氣息似乎相交在了一起，一道又一道的氣波扭動起來，我能看見空氣在微微波動，猶如是夏日炎炎中的熱浪般詭異。

當它們抵達一定的程度時，就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

「砰！」雙方各自後退了一步，接著他們的眼神對碰在了一起，整個身子僵硬，再也沒有動彈。

莫非進入了「元神」之間的爭鬥？

我們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會打擾他們的戰局。

如若不小心影響了他們，緊緊一個微小的細節，就可以顛覆整個戰鬥，帶來不可預估的後果。

時間悄然的流逝，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兩人的臉色都非常不好看，漸漸從紅潤變得蒼白。

隨後我在他們的嘴角中，都發現有血液從其中流出，但聽轟隆隆響動，王陽明與枯骨老人噴出鮮血同時跌倒在地。

「咳咳！」不過王陽明的傷勢似乎比較重，轉頭的瞬間再噴出了一股血，道：「你怎麼會知道？」

「呵呵，我說過了，今天過後，世間不會再有王陽明。」對方邪笑了幾聲擦乾嘴角，道：「你早年遊歷江湖，碰到了許多強大的邪祟，當然以你的本事都可以應付，但偏偏遇上了一個修行的千年的『紅眼殭屍』，對方的道行超出了你的想象，即使你把他毀掉，對方也在你的身上留下了詛咒……」

當年王陽明三戰我干爺爺落敗后，就選擇遊歷江湖，歷經世間滄桑，見過了許多人與世。

而在他年輕時候，最讓他棘手的便是那紅眼殭屍。

那傢伙出世便赤地千里，差一點就修鍊成了旱魃，屆時人間必定成為烈獄，所以王陽明出手把他滅了。

為此他付出了極其嚴重的代價。

殭屍很不甘心就此死亡，就對王陽明下了詛咒。

正是如此，那詛咒讓他的氣息不太純凈，以至於多年以後影響了元神出竅的能耐，故此被枯骨老人鑽了一個小空子。

「哼，我四大邪門密謀了那麼多年，從你這個天才出現的那一刻，就被我們密切關注，年輕的時候，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眼底下，所以你的缺點，老夫自然也就知道，王陽明啊王陽明，就算你不可一世，也必將死於當場！」

王陽明被人家看破了弱點，眼睛閉上似乎沒有任何對策了。

枯骨老人哈哈大笑體力猶存。

然在此時，王陽明也笑了。

敵方的肌肉僵硬。

難道他還不知道當下的局勢嗎？還真以為自己能無法無天了？

「是嗎？」王陽明掛起了一絲狡猾的微笑，道：「你們四大邪門密謀了百年，想要弄垮我太上道門，難道我們真的就沒有絲毫察覺嗎？當年的何安下可沒有那麼傻，你們的一舉一動也在他的監視之中……」

我眉頭一皺，聽到了爺爺的謀局。

其實這一大場局是從掌門和他對戰開始的，當年爺爺無意重傷了掌門的媳婦，讓她差點流產了，自知理虧后便找掌門認錯。

雖然掌門不想原諒干爺爺，但是爺爺卻說要送他兒子一場大機遇，日後必定成為讓人景仰的一代英雄，而且還讓他們母子見最後一面。

掌門聽了爺爺的話，自知夫妻敗於人家，生死早已經在局中，所以他為了自己可憐的兒子，就決定參與干爺爺的計劃。

為此，干爺爺把掌門拉入了戰局，且告訴他道門之中有內鬼存在，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現身。

因此他們將計就計。

干爺爺把掌門奄奄一息的妻子帶走，放入了周王古墓中封存，而老天師也假裝瘋癲，從此不問世事。

……

其實他們在下一盤天大的棋。

即使這場棋局也可能有些慘烈，也始終都是為了太上道門而戰，心胸寬廣的掌門，自然也就不會跟我干爺爺計較那麼多。

後來王陽明成才，去找我干爺爺算賬，同時也受到了他的點撥，道法突飛猛進不說，還去了一個神秘的地方，得到了莫大機緣。

枯骨老人身子顫抖，臉色蒼白，自以為棋局都在他們的掌控下運行，起料早已經出現了大空子，而這個空缺或許就是他們致命的一擊。

「然後呢？」那老頭的心境已經亂了，原本有八分勝算，現在恐怕只有五五分了。

「那場機緣只有我一個人參與。」王陽明笑了笑，道：「我師兄沒有告訴你，我曾經進過這禁地之內吧？」

枯骨老人迷惑。

那禁地是太上道門最為神秘隱晦的地方。

道門子第如果沒有特別的指引，進去之後或許就會當場死亡。

可王陽明卻硬生生地活了下來。

這就是我干爺爺送給他的機緣。

「今日我不會死，而你才會死！」

王陽明一句喝出底氣十足。

我萬分敬佩爺爺的局，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被他預料中了，不愧是讓玄門中人忌憚的大人物。

枯骨老人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裝神弄鬼？再也顧不了那麼多，直接拿出了一沓紅色的符咒，向天空散開而去，接著念動古怪的咒法，像是一個和尚在念經。

「咻咻咻。」

天空中飄揚的符咒定格下來，挨個整齊排列在了他的面前。

突然。

「砰！」

那些符咒閃爍出耀眼的血光。

我們被光芒掠過眼睛。

等再次看去時，我們被眼前的情況嚇了一大跳。

此時哪裡是禁地周邊啊，分明就是處在了地獄內。

地面上有一雙又一雙的鬼手伸了出來，進而爬出許多骷髏兵，甚至有一隻與巍峨大山攀高的龐大骷髏王，手裡拿著一道鐵鎚，動彈之間大地抖擻，揮動鐵鎚后，大山直接被它劈斷。

「砰砰砰。」

那群骷髏兵成山成海般，向我們進攻而來，氣勢恐怖又強悍。

我們莫名感覺到了恐懼與害怕。

心中的膽怯被放大了一百倍。

枯骨老人道：「哼，此乃老夫與掌門研製出來的『萬骨森羅』邪法，專門用來對付何安下，可惜他已經死了，也只能用你來『磨刀』。」

這就是他賴以自信的陣法，難怪先前那麼狂妄自大。

「就這種雕蟲小技，也想去對付何安下？你配嗎？今天我就破了你的法。」

面對這麼浩瀚的氣勢，王陽明不動安如山，臉色平靜看著天空，低喝：「劍來！」

他伸出了一隻手，筆直如劍般橫在半空。

「砰！」

我聽到了一陣細微而又動聽的劍鳴，帶著溫暖的氣流從我的身後吹來。

然後我們的眼睛刺痛，被溫暖的氣息包裹后，整個人間地獄消失不見。

先前所經歷的一切，不過就是一場如夢如真的幻境。

我回過頭看向了禁地的門。

「咻咻咻。」那裡有許多純凈的氣息飛出，錚錚錚劍鳴聲越來越激昂。

有一把鋒利且瑰麗的寶劍，自那洞穴中破空前來，咻的一聲停留在王陽明的手中，道：「你們應該知道裡面有一道龐大的劍陣吧？此劍我在裡面孕育了幾十年，就是等待此刻……浩然劍氣，破！」

王陽明雙手握劍，威風颯颯，寶劍直插天際般，能砍斷蒼穹。

有許多氣息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洶湧澎湃進入劍內，讓這把劍燦爛如同白晝般，被放大了幾百倍，接著被他向枯骨老人砍了下去。

「砰砰砰。」

恐怖的威壓如同大山，還沒有靠近他們兩人，就已經把他們鎮壓在地面上。

「噗！」

枯骨老人臉色蒼白，神情難堪不已。

那些刺眼的符咒，開始被風吹的搖曳，不停一閃一閃，忽明忽暗。

「轟隆！」

直到那把天來巨劍砸在了紅色的符咒上，但聽鏘的一聲巨響，火花噴濺四射，寶劍削鐵如泥，直破對方的陣法。

「砰！」

盛大的光芒，亮如白晝，彷彿一道太陽再此點亮。

我們被刺傷了雙眼，被迫閉上了眼睛，等再次睜開時，滿眼都是淚水。

前方的枯骨老人獃獃地跪在地面上。

「啊！」隨後他慘叫了幾聲，額頭中有一道血痕浮現，噴濺出了一團血液，「我不甘心！」

那是他最後呢喃的一句話，之後就此神魂俱滅。

王陽明氣喘吁吁，手持寶劍半跪在地邊，張口又噴出了一團血。

我把「陣眼杵」交在了他的手上。

當時的刑法長老早就料到他沒有死，故此才有了這麼一出好戲。

王陽明把「陣眼杵」握在手中，回看了我們好幾眼，伸手從胸膛中掏出了幾個寶貝，其中一道捲軸交給了張天成，另外一本《天女道訣》給了何明汐，剩下的一封信交在我的手上。

「小子，今日一過，太上道門可能不復存在，老夫等人也有可能死去，但是你們的步伐並沒有就此停住，剩下的路該你們走了……」

他慷慨一聲，手握寶劍，拿住「陣眼杵」就進入了那神秘的禁地內。

隨後，我的任務完成，就加緊步伐回到了大戰之地，見到太上道門死傷慘重，眾多弟子有的被毒死，有的被殺死，死相極其慘烈。

至於對方的勢力，只不過被消磨了一半。

就連我方的眾多長老，幾乎都死在了此處，只剩下倔強的五長老，還在和對方的掌門雙掌對碰。

張天成身子一軟。

道門是他的家，看到自家被毀成這樣，他能不憤怒嗎？

五長老嘔吐出鮮血，慢慢被對方體內溢出來的黑氣覆蓋身子。

「哼，都去死吧！」

眼見五長老危矣。

一剎那。

「砰！」

有股醇厚的浩然氣鋪天蓋地而來。

天空一片灰暗，同時雷霆怒吼，彷彿萬丈雷霆要把整個山門給毀掉。

如此龐大的氣象，把在場的敵人都嚇住了。

隨後有一位老道，身穿黃色道袍，彷彿沐浴焚香般仙姿卓越，幾秒的功夫就來到了五長老旁邊，伸出手匯聚了一道太極，緩緩地按在了他的後背。

「砰！」

巨大的氣息，通過五長老的身子，立馬把敵方的掌門震退了好幾步。

同時那瀰漫的黑氣也被粉碎乾淨。

五長老咳嗽出血，回頭怔怔的看著來人，驚訝地說不出話，最後跪在地面上，低喝：

「拜見『玉清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