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諸方算計
黎側妃回了流芳殿後整個人都恢復了活力,著江氏去泡了杯茶,頗有閒情逸緻地喝著。
過了半個時辰后,沈雲初來了她這裡。她面露喜色,黎香雪不由挑了挑眉。
「什麼事兒這麼高興?」
沈雲初一臉神秘道:「娘娘倒是猜猜,殿下是如何罰的安良媛。」
黎香雪來了興緻,道:「你既然這麼說,該是有些新意了,說說看?」
沈雲初道:「杖責二十,罰俸三個月,禁足半年。」
「嘖嘖,妾身都替她心疼。」
「這杖責二十,即使好了也會留下毛病,這背上的疤痕,怕是見不了人了,以後也怕侍不寢了。」
黎香雪笑了出來,道:「這懲罰倒是讓人痛苦,本妃還以為降了位分,禁足罰俸祿了事。」
「對了,你那刺人的銀針處理了沒有?」
沈雲初笑得自得,道:「妾身還要拿著刺繡呢,哪裡拿出去害過人。」
她又道:「哼,總算把膈應人的賤人解決了,妾身該是能睡個好覺了。江侍妾還真是好計策。」
黎香雪喝了一口茶,嘴角帶笑,眼裡閃過一絲狠厲。
天色發黑后,安慕晞悄悄潛入張奉儀居住的桔園,太子剛好探望完她后離去,安慕晞掃見了一個背影。
剛不久前安慕晞解封了武功,輕而易舉翻窗而入,躲進了更衣的屏風裡。
只見張奉儀將貼身丫鬟桃扇招呼過來,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金絲線綉著的香囊,神色凝重地交給了她。
「你趕快尋個地方將裡邊的香料處理了,難保不會節外生枝。」
「奉儀放心,奴婢會辦好事的。」
桃扇拿過香囊,小心地掩藏在衣袖間,打開門觀望兩眼,右轉走了出去。
安慕晞直覺得這香囊大有古怪,悄聲翻窗出去跟上了桃扇。
看來這張奉儀確實有問題。
原本她還想著要不要偽造安慕容清白的證據,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心腹丫鬟淳樺端了安神葯進來,張挽琴抬頭看了一眼,示意她放在桌上。
「來幫本宮揉揉腦袋。」
淳樺繞到太子妃身後,伸手按上太陽穴,輕輕揉了起來。
「娘娘,剛才殿下從張奉儀那裡出來,還沒回住處就被黎側妃身邊兒的人請了過去。」
「今兒個的事情一看就是她的手筆,她竟也不知羞,還霸佔著殿下。」
張挽琴輕笑,道:「剛才蘭姑姑還跟本宮說這事兒來著,黎側妃既然解決了張奉儀肚子里的孩子,對我們也有好處,只是可惜了安良媛這顆棋子。」
不過安良媛受寵,以後威脅到她也是個大問題,她現在雖然獲罪,可也不是真的派不上用場。
淳樺道:「杖責二十,禁足半年,對嬪妃來說比降位分還要痛心,以後怕是沒有被寵幸的機會了。待得安良媛解禁后,娘娘大可利用她對付黎側妃。」
「再說。」張挽琴示意淳樺停手。
淳樺取過安神葯給她,張挽琴蹙著眉尖兒一飲而盡。
淳樺心疼太子妃,不由道:「實在不行,奴婢去給娘娘拿幾顆蜜餞?」
張挽琴搖搖頭,取過帕子擦了擦嘴,又漱了口,才站起身朝床邊走去。
她道:「本宮患這頭痛的毛病也有三年了,連帶著身子也不大好,哪能忘了那些苦。」
「這落胎容易生出毛病,張奉儀那邊兒可得招呼著點,也好讓殿下知道咱們錦元殿的態度。」
淳樺將太子妃服侍上床,熄了床邊兒上的蠟燭,道:
「娘娘放心,奴婢會將此事辦好。至於安良媛那邊,奴婢也會透露是黎側妃有意陷害她,讓她心裡有個數。」
「也好。」
安慕晞跟出去后,只見桃扇蹲在旮旯里挖了個坑,準備打開香囊,將裡邊的香料倒進去埋了。
安慕晞從背後點了她的睡穴將她放倒,把香囊拿了過來。
倒了些許香料在手中,嗅了嗅竟然有一絲輕微的麝香。
這安神的香料味道有些濃郁,若不仔細聞聞,根本察覺不出裡邊的麝香。
安慕晞有些驚訝,沒想到張奉儀竟然會主動佩戴放有麝香的香囊,她這是存心不想要這個孩子?還是裡邊另有隱情?
她將香囊收好,又將桃扇抱回了她的住處。
她偽裝成桃扇的樣子進了張奉儀的屋子,張奉儀還在那兒有些焦急地等著。
「奉儀,香囊奴婢已經處理好了。」
張奉儀點點頭,忽而變得有些狠厲,可蒼白的臉色又將氣勢削弱了幾分。
「我的事若敢說出去半個字,定饒不了你。」
說完她又取了二兩銀子出來,道:「你家裡邊兒辛苦,先拿去接濟吧。」只有堵住這丫頭的嘴,她的事情才不會暴露。
「多謝奉儀,奴婢願為主子肝腦塗地。」
安慕晞斂著心神,恭恭敬敬地接過了銀子。
張奉儀懂得恩威並施,倒也是個聰慧的,但為何要悄悄殺掉自己孩子?
這可是在府里贏得一席之地的利器。
說起來張奉儀用一個不想要的孩子打擊了安慕容,陰差陽錯之下她這邊也是一箭雙鵰。
「熄了燈吧,乏了。」
張奉儀躺了下去,安慕晞將床邊的燈熄了。
屋子一黑,她上前點了張奉儀的睡穴,然後點燃火摺子,開始翻找張奉儀屋子裡還有些什麼證據。
翻到張奉儀平時讀的《詩經》時,兩張信紙突然掉了出來。
她彎腰撿了起來,目光一掃,臉色突然變了。
安慕晞正照顧著安慕容,太子妃那邊的淳月送了一些補血氣的藥材過來。
珠兒將她接待進來,放下東西后領著她來看了安慕容。
「良媛這傷勢頗重,倒得好好養著。想必良媛也能猜到些是誰下的手,若有什麼需要的,太子妃這邊會盡心相助的。」
安慕容眼角落下一滴淚,道:「難得娘娘在妾身被罰的時候還派人來看望,妾身感激不盡。」
安慕晞和珠兒跪了下來,道:「多謝太子妃憐憫。」
淳月頷首:「良媛的話奴婢會代為轉達,良媛好好歇著,奴婢先回去復命。」
安慕晞將淳月送了出去,心想著如何為安慕容翻牌。
等安慕容傷好了,其他人也放鬆警惕,再來個會心一擊。
安慕容出事後安家肯定會受影響,看來她得書信一封回去,讓父親別太擔憂。
黎側妃去給太子送安神茶,魏祿賢放了她進去。
趙湛見到她就停了動作,揉了揉眉心,「你怎麼來了這裡?」
黎香雪將安神茶放下,繞到太子身後替他揉起了太陽穴。
「殿下痛失一子,妾身來安慰殿下。昨夜若不是有殿下相陪入睡,妾身怕又會想起以前失子的痛苦。」
趙湛抓住黎香雪的手,讓她停了動作,「你帶了什麼給本宮?」
黎香雪抽出手,將安神茶取了出來,「這茶是妾身親手煎的,只想讓殿下寧神安心,疏通心裡鬱結。」
「你倒是有心了。」他喝下一口,接著一飲而盡。
「聽說安良媛直接病倒了,姐姐倒是心善派人去瞧了。」
趙湛眉尖微蹙:「太子妃管理整個太子府,也算面面俱到,你多該跟她學學。」
黎香雪突然跪了下去,道:「臣妾知錯,還望殿下見諒。」
她面露驚慌,心裡卻憤恨得很,無論何時太子殿下都偏向太子妃,即使她再得寵又如何,太子妃才是正宮。
趙湛輕嘆:「起來吧,來幫本宮磨硃砂,還有一些摺子要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