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存疑
「師兄教訓的是。」看得出來游雨雯對他很是忌諱,別說是驕縱了,現下的模樣恨不得把他供起來。
看來就是煉器班的老大了。
奚雲笑扶著林子和瘦子,抿著唇克制自己的怒氣。
不得不承認,今天這事是他魯莽了,要不是他非要和那個游雨雯掰扯不清,他們三個也不會吃這麼大虧,這臉丟大了。
不過他也不是個傻子,眼下人家勢大,這個叫尹師兄的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傷人,沒有一點要講道理的樣子,他們留在這裡只會更吃虧。
林子極忌憚地看了尹全一眼。
同為二年級生,他就比只顧修鍊的奚雲笑知道得要多一些。
尹全作為三年級生,進入錦肆軒的時候就是被天字一班的老師招攬,后又憑著一面藍焰鼓成為煉器班當之不讓的第一人。
為人極其霸道,只根據自己的意志來判斷對錯,被他教訓的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畢竟當初剛入錦肆軒時,就連三年級都沒有人能打得過他,現下三年過去了,誰都不知道他到了哪一步。
「你們可以滾了。」
視線從三人緊繃的肌肉上掃過,尹全眼中全然看著螻蟻的眼神。
奚雲笑咬了咬牙,和林子一起撐著瘦子慢慢側過身去,緊繃的神經卻不敢放鬆。
三人慢慢地走了幾步,還能聽到尹全在煉器班門口冷冰冰道:「煉體班就是一群武夫,武夫再厲害,肉體凡胎也抵不過寶器一擊之力。」
「聽說你們的新人很囂張。」
「我等著。」
這話是對他們說的。
奚雲笑拳頭都攥起來了,被林子一把握住按下去。
三人互相扶著離開,後頭圍觀的煉器班學生髮出一陣噓聲,隱約夾雜著「喪家之犬」的嘲聲。
游雨雯有點止不住地犯心虛,如果這件事情傳到了游柒的耳朵里……
這三個人回去之後說不定會告訴游柒。
游雨雯想到,萬一游柒真的不自量力去挑戰尹全的話,肯定會被教訓得再也不敢吭聲,到時候任她打罵。
但是萬一她不去挑釁尹全呢?
畢竟尹全名聲那麼響亮,在錦肆軒里隨口一打聽誰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游柒只要不是個傻子都不會去他面前討教訓。
萬一她直接來找自己怎麼辦?
游雨雯想到那天游柒迅疾的身法,還有覺醒儀式上輕而易舉踩上的紅階,眼中瀰漫起隱隱的不安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游雨雯回到宿舍,從帶來的東西里翻出一個六角棱晶。
用力一握,棱晶發出淡淡的光芒,面上浮出遠在游族的父親的身影來,「雨雯?有什麼事?」
游雨雯眼中映著光,很亮。
「父親,幫我……」
錦肆軒後山。
夜晚的飛霞峰被輕薄浮離的晨霧籠罩,青岩脆松叢叢密布,仿若一處飛仙域。
游柒在經歷了第34次靈力修鍊失敗,還差點把自己搞得筋脈逆行之後,終於放棄了不靠譜的嘗試。
果然沒有靈藥洗髓的話,她可以先放棄折騰靈力了。
「誰?」
呼出一口氣,游柒突然疾聲道。
暗處某人抬起步子動了動,游柒頭上的樹葉突然嘩啦作響。
「小徒兒警覺性不行啊,師傅都在上頭睡了一覺了。」
一個有點佝僂的身影從樹上慢吞吞爬下來,對著游柒說教起來。
「聽說小徒兒厚此薄彼,日日只去煉體班,師傅我來瞅瞅是不是你的靈力已經登峰造極不需要修鍊了?」
游柒看著裘老不語,剛才是裘老故意露出一絲破綻讓她發現,想來是看了全程了。
「不勞師傅關心。」她拒絕。
裘老突然伸手,游柒反應迅速地畫圈避讓,滑溜地像個泥鰍,讓他意外落空了。
「咦?」
裘老來了點興緻,「小徒兒一早就要和師傅喂招啊。」
「不過……」
裘老笑了起來,和游柒同樣的右手畫圈動作,圈中卻生出火繩來,「師傅正好讓你看看,能將肉體煉到極致固然好,不過煉體和修靈之間還是有著不可逾越的距離。」
若只是一條火繩能避開,兩條三條也能避開。
那四條五條呢?
六條七條呢?
那圈中的火繩像是無窮無盡似的,鑽出數十條來,又可長可短地變化,游柒只一味避開,直到第一條火繩似蛇般纏上她的身體為止。
火繩消失了。
游柒看著裘老突然怔住的神情,也不躲不避了,展開雙臂像是擁抱的姿態。
那些火繩像是撲火的飛蛾,一條條朝著游柒纏上去,然後消散不見。
「你看到了。」
游柒一臉無奈,「我不需要。」
裘老的臉色突然沉下來,散了靈力,一手掐住游柒的脈門。
死海。
一片死海。
半晌,裘老收回了手,神色十分難看。
他勉強維持著不露出震驚來,一臉認真地叮囑道:「千萬不要讓第二個人知道關於你體質的異常。」
這表情,像是知道些什麼似的。
雖然游柒不認為修鍊靈力才是唯一的出路,但自己身上總是綁著一顆定時炸彈的感覺非常不好。
當下直接問道:「師傅知道這種體質?」
裘老沉默不語,游柒就緊緊地盯著他。
最後還是裘老敗下陣來,他沒有回答游柒的問題,而是像回憶似的,默默道:「老夫曾在古書上見過關於這種特殊體質的描述,時間太久老夫也不記得是什麼書了。」
「不過,」他深深地看了游柒一眼,嘆了口氣道:「關於這種體質的解法,那本書上只寫了四個字。」
游柒眼睛亮了亮,追問:「寫了什麼?」
「向死而生。」
沉默。
裘老走了。
他走之前又叮囑了一遍游柒,絕不可以讓任何人探她的脈象,不然可能會給她惹來殺身之禍。
在游柒鄭重發誓之後,裘老憂心忡忡地離開了。
他要去查更多的古籍,關於這種體質的解法,有沒有更加詳細的描述。
游柒獨自一人在飛霞峰吹風許久才離開。
就在她離開之後。
從裘老棲身的那棵巨樹後走出一人,他立於飛霞峰巔,長長的黑色襟擺隨風而動。
「去查。」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