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靈器
剛被靈器引得有些躁動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目光灼灼地盯著旁系隊伍里的第一位。
今天他們被要求按照支系排名從后往前列隊的時候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旁系的排名一向按照親疏遠近來排的，旁一支體內甚至有游家的血脈。
但今天的覺醒儀式不僅沒有讓嫡系先上，還從旁系最弱的一支開始。
這意味著什麼？
先覺醒的對靈器必然是有優先擇取權的，難道是主家要開始扶持旁系了嗎？
有多少人的心思在靈活地轉動姑且不管，覺醒儀式已經正式開始，這片空氣都安靜地無聲。
游柒對於今天的儀式也有幾分好奇，直接無視了身邊幾個堂兄妹看土包子的目光，一心觀望事態。
右首第一的旁系少年穿著一身灰撲撲的布衣，看起來有幾分愣神，聽到「旁二十七支」的時候有幾分愣神，顯然沒有想到會由他先上。
也是，平日里旁二十七支基本都是被遺忘的存在。
不過愣神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很快整理好情緒，步伐沉穩地向階梯邁進。
只邁了一步。
連第一級台階都沒有完整地跨上去。
眾人看到少年面色一下如充血般通紅，踩在台階上的那條腿整個都在顫抖，瞬間那身灰衣就暈出大塊的水漬，明顯被汗水打濕了。
即便如此，少年的身影卻沒有因為無形的傾輒擠壓而垮下。
他的身形緩慢卻堅定地向前去，另一條腿堅定地立上了第一級台階。
搖晃了兩下之後，少年穩住了身形，作勢向上走去。
一步抬起，彷彿連骨骼都被壓迫地嘎吱作響。
那是一種旁人看著便能感受到的痛。
少年前進地義無反顧，眼白處血絲蔓延，卻始終堅定地看著前方咬著牙不放棄。
他是旁二十七支的子弟，二十七支，旁系排名末尾的一脈，若不是今日覺醒儀式的特別順序安排，旁的時候必然再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他不知道今日腳下所踩的台階會決定什麼，所以他只能堅持。
一步踏上，彷彿連天地都在此刻模糊了界限。
下一刻，鮮血不可抑制地從口中噴出，濺灑在嶄新的台階上，斑痕點點。
「咚——」鼓聲響起。
少年身形一晃，好像一下失去了支撐，又很快穩住了自己，沒有狼狽地直接倒下去。
同層階梯的右邊站著一位老人，穿著湖藍色的長衫，眉目間可見一片祥和。
他手中托著一個透明的圓形晶體，來到少年的面前，「孩子，來，把你的手放在上面，用心去感知，不要抗拒它的力量。」
少年目光清明地注視著這個小圓球，輕輕地把手放了上去。
晶體初始沒有變化，漸漸地渾濁起來，彷彿自成一方空間般，几絲電光在其中反反覆復遊走。
這是哪種靈根？電？
觀禮台上竊竊私語不止。
一般來說，測試出的靈根只有金木水火土這五種尋常靈根，但這只是正常情況，偶爾也會出現一些或在五行內外的其他變異了的靈根，可能十分強大，也有可能會變異得弱小。
「雷。」有一人出聲，引起了幾位花白了鬍子的老前輩的注意。
眾人望去。
出聲的是日月閣的閣主，負手而立，衣襟翻飛，肯定道：「是自然變種靈根，雷。」
日月閣閣主是最了解自然靈根的人，他能篤定的判斷，眾人自然不會再有質疑。
只是驚異，游家一個最偏的旁系子弟，一上來就測試出稀有的變種靈根，這越發叫人摸不透游家的底。
游銳身處高位，滿座驚色盡收眼底，面上巍然不動，心中倒也有幾分詫異。
今日安排這樣的順序自然是有道理的，卻不是什麼想要扶持旁系的原因，而是越好的應當越後面出場才是，不然先前驚艷過了，後面卻越加乏味反叫人生出一代不如一代的頹喪感。
不過沒想到平日從沒有關注過的旁二十七支居然也會出現個人才，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少年眼中閃現驚喜的光，對自己覺醒的靈根有多珍惜他尚且不知，但成功覺醒代表著能夠修鍊，能修鍊就代表有希望。
身前的老人有些欣慰的口吻，輕拍少年的肩頭，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老夫今日站著這裡，並非是至今在家族中仍身位藍階，而是老夫當年覺醒時停在了這裡。你要知道，這裡只是你的開始，而不是你的未來。」
少年原有些愣然，隨即眼中涌動著更加強烈的光芒，狠狠地點了點頭。
「旁二十七支，游凌風，雷靈根，先天覺醒力級別，藍。」記錄官手執筆冊，朗聲向所有人宣告道。
旁邊有小弟子上前，將手中托著的藍色錦袍交給了游風凌。
所有人都以為就此結束了，但是並沒有。
一道碧色光芒衝天而起，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高台上的那隻木箱，其他的光芒都在此時靜靜收斂，一抹碧色獨佔鰲頭。
一根彷彿盈滿水光的玉簫在光柱中升起，像是君主宣誓般昂揚翹首，又「咻」地一聲，化作一道流光，停在了游凌風的身前。
「這……」看到這一幕，游凌風猶豫著，內心有些迫切地渴望得到這玉簫，但他看到了它是從族長身邊那木箱中飛出來的。
見他不動，那蕭似是有些急迫地輕點幾下，彷彿在催促他快些拿起自己。
游凌風向高台看去，游銳此時已經站了起來，見他望來，笑道：「拿著吧，它認可了你，就是你的了。」
站在游銳身後的一個長老似乎想要說些什麼，被游銳抬了抬手阻止了，只對游凌風道：「靈器是我們的夥伴，你且好好待它，它不會讓你失望的。」
「是。」游凌風眼中異彩連連，終於伸手把有些急躁的玉簫握住，入手處一片奇異的溫潤。
玉簫周身縈繞的光芒漸漸淡去，像是安靜了下來，一隱而過的「驚龍天簫」四字落入游凌風眼底。
心中一片火熱，游風凌今日是抱著一定要覺醒成功的心來的，並沒有想過會得到一件靈器，更何況還是一件青音寶器，方才聽到族長說到獎勵時，他甚至以為這不過是騙人的，認為旁系是不會得到靈器的。
沒有想到的是，他真的能得到靈器認可，族長竟然也確定了自己對靈器的歸屬權。
游風凌向高台望去。
游銳身後右首的長老似乎已經看了他許久，眼中充滿了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