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王國的陷落(十八)

清晨，光亮但卻並不溫暖的陽光鋪灑下來。

龐貝羅坐在審判席上，對面的是幾個秘銀公國派來的審判團里的人。

昨晚秘銀公國的軍隊連夜接近了王都，但並沒有進去，只是駐紮在王都外面，而審判團的人帶著幾名看上去像是法師一類的人進了城。

不過他們並沒有著急審判，而是等到了第二天一早，也就是現在，才開始庭審。

而混進軍隊里的傑西卡，易相逢和喻情，自然是還在王都外面沒能進來。

連夜趕回王都的黃泉和木子佳呢，則是被龐貝羅囑咐帶著昏迷的弗里德里希藏到隱蔽的地方去。

剩下的陳天，曉寒和綾筱鹿，則是在審判庭的一旁圍觀。

因為秘銀公國一直標榜著審判公平公正，所以他們都庭審都是直接在露天的大型廣場上實行的。

而周圍一整圈空下來的地方，都是可以讓那些平民群眾在那坐著，圍觀他們審判的過程。

至於龐貝羅...早就換上了一身弗里德里希的服飾，戴上了人皮面具，看上去除了身高有些許差距，其他地方並沒有什麼違和之處。

不過秘銀公國的人並沒有對此抱有什麼懷疑，當龐貝羅來到了審判席上之後，他們就直接開始了審判。

但是...這兒好像沒有「辯護律師」這種說法的樣子。

按照正常流程，這個審判也不過就是走個流程，照本宣科地讀完審判文書，然後把罪人拉出去絞死或者燒死。

不過...

「我有異議！」

就在坐在中間的那個法官模樣的人手中小槌子即將落在桌上的時候，龐貝羅突然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

「有何異議？」

法官皺了皺眉頭，這種情況很少碰到。但是，既然有人提出異議，那麼因為所謂的「公平正義」，他們必須允許異議的提出。

嘛...不過，至於對方說完之後，理會不理會就是兩碼事了。

「你們...不，法官大人，和幾位陪審官大人，審判我有'叛國罪'，可是！」

龐貝羅頓了頓，加重語氣大聲道：「可這所謂的'叛國罪'的罪名，全是憑藉之前那些貴族的一紙文書...那麼我想請問，他們判處我為'叛國罪'，究竟是有什麼理由，又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些理由是成立的？」筆趣閣中國www.djychina.com

「呃...根據這份判罪文書，你的罪名由'惡意殺害貴族'，'領兵叛亂'等一系列罪行佐證，而這些罪行的確是有確鑿的證據的。」

法官瞟了一眼文書，不急不緩地回答道。

「的確，這些確實是我做的，但是！」

龐貝羅繼續道：「這些罪行，我認為不能構成所謂的'叛國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鳶尾王朝！」

四周響起了一片嘩然之聲。

龐貝羅並沒有理會，而是繼續大聲說道：「那些貴族不能代表國家，反叛他們，並不代表叛國！」

「我認為，人民，也只有人民才是這個國家的主人，才能代表這個國家！而那些貴族，我不用思考就能列出他們的一系列罪行！'剝削人民'，'大肆揮霍'，'荒淫無度'等等等等...不勝枚舉。」

「就是他們，讓鳶尾王朝的人民，仍在暴力的淵藪和貧困的泥潭裡躑躅！人民的飯菜讓人作嘔，麵包永遠霉跡斑斑，下口處務必挑了又挑，而那些貴族，享用著美味的食物，卻還大肆浪費，擺上一桌精美的食品，大部分全都是一口未動就被丟棄！」

「他們住著華麗的殿堂，有著不計其數的房屋，而我們的人民僅有的住宅無非是個用原木和草皮湊合成的茅舍或曰棚屋。進了屋子，腳下還是泥土。屋子不開窗，就在房頂鑿洞漏炊煙出去。」

「當他們在嚴寒時節，在溫暖的壁爐旁開著所謂的宴會歡聲笑語的時候，何曾想到漏風茅屋裡飢腸轆轆的隸農。因為不得打獵，又沒法溜出去打魚，所以現在只剩下棚屋裡藏的這些穀子可以拿來果腹。但那是留給來年的種子，今天要是把持不住，日後必不得活。於是，他們仍舊只能聽著派對上的歌聲和笑聲，眼睜睜看著孩子們忍飢挨餓！」

「好，就是這樣的，所謂的，在你們的眼中的，代表國家的，貴族！憑什麼，這種寄生蟲不被判處以'叛國罪'，而反倒是我！結束了這群寄生蟲生命，將他們的不義之財還於人民，保護了這個國家的，我！卻被送上了這個被審判的位置？」

龐貝羅神情激動地大聲演講著，這番話聽上去煽動性極強。

而周圍圍觀著的平民們也十分成功地被龐貝羅調動起了情緒。

「好吧，也許的確像你說的那樣。但很抱歉，明確寫在法律條文里的，你所犯下的這些罪行，的的確確能夠構成'叛國罪'。」

法官聽完龐貝羅的發言，神情雖然微微有些變化，但還是用之前的那幅腔調說道：「即使你對於你認為的一切有自己的解釋，或許你的解釋更符合人情，但是，這不是你違反法律的理由。你可以因此受到所有人都尊重和崇敬，但是你必須為違反法律付出代價。即使是正義也必須在法律允許範圍內，超出法律範圍的正義即為非正義。」

「好的...那麼，請問！如果有一個小偷，偷走了你的所有物，偷走了你的錢財，你把它拿回來，那算是違法嗎？」

龐貝羅繼續說道：「那麼，如果是別人，幫他把屬於他自己的東西拿回來，那麼這個人犯法嗎？並不！」

說著，他轉身看向周圍的群眾，「那些所謂的貴族，所謂的領導者當權者，他們尸位素餐，發動內戰！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們，我的人民們...並不是我發動了叛亂的戰爭，而是他們，先派人來暗殺我，想要蠶食我的軍隊，我們國家的軍隊！危害軍隊，刺殺將軍，這，難道不算是叛國嗎？」

當然，龐貝羅說的這一切都是瞎扯，而且連證據都沒有。不過嘛...證據這種東西，想要的話不是再容易不過了？而且反正他們都死了，也沒法出來反駁。

「我只是替我的人民們，替你們，替我們國家的所有人民，拿回被他們竊取的，原本屬於你們自己的東西！名正言順。」

龐貝羅猛地右手握拳，敲了敲自己的心口，「如果我真的有罪，那麼我的罪過就在於，保衛了我們鳶尾王朝人民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