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5 賭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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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油條」收了剛才那個顧客的錢，不屑地走到了林遠和喬子涵的跟前，笑道，「兩位，這是要看還是要買？要看的話就稍微離我這櫃檯遠點，別妨礙到別的客人。。」
林遠聽老傢伙這麼一說，猜到這老油條肯定是以為自己在這裡湊熱鬧，隨便看看，所以一臉的風輕雲淡。可是老傢伙萬萬沒想到今天是他被宰的時候，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林遠恰就是降他的彌勒佛。
「大叔，小弟我當然是來買的，呵呵，說句您不愛聽的話，剛才那顧客可是被您坑了。」林遠略一沉吟，繼續道，「我剛才在旁邊小看了那石頭一眼，它的表層不僅是很多細小的裂紋，還有一塊黑綹，而且石頭底部還烏黑一片，整個石頭烏不溜秋一大坨，一瞅就一點水頭都沒有。」
「哈，小兄弟，看樣子是個行家呀？」老油條先恭維道，
「不過你這話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說不準一塊悶石頭裡邊就能有貨，畢竟這裡邊的東西你我都看不到不是嗎？」老油條端端說道，但自是覺得林遠是個買主，也客氣了起來，
「小兄弟，既然是個行家，那您選吧，剛才多有冒犯，老朽這裡賠禮了。」
「哎呀，說什麼呢！大家不用客氣，大叔，您給我把那塊石頭取下來，我看看怎麼樣？」林遠說著伸手指向了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塊「黑烏沙。」
林遠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塊兩個拳頭大的石頭，它約摸有四五斤重，凝神之中，它表層那一個明顯錯裂的細紋更清晰於目，而這個細紋無疑是這塊石頭的硬傷，將直接影響到它的定價銷售，所以林遠判斷這「黑烏沙」不會太貴，自己如果吃掉，那麼必定賭漲！
「是這塊嗎？小兄弟！」老傢伙指著旁邊一塊石頭問道，
林遠定睛一看，那石頭雖然表面有拇指般粗的綠帶子，行內叫蟒帶，但是那油綠只是薄薄一層，內部卻發出被火融過一般的微紅光焰，裡邊全然是沙白和紅漿。那石頭不過就是徒有其表，腹中無華。而那綠蟒帶就似乎是做的假色一般。
林遠呵呵一笑，「不是這塊，是旁邊那一個？」
林遠搖頭之後，再一次點在之前的石頭上。
見老傢伙把那塊「黑烏沙」捧了過來，林遠心中一陣竊喜，這老傢伙八成是認為這是個外行。
老傢伙小手一舉便把石頭放在了展柜上，煞有所想的看去林遠，目光中閃著若干嘆號！
「是這一塊？」喬子涵見那雪白一片的石塊被放下之後，不禁詫異地看去林遠，「這一看就是個十足的次品嗎？」
林遠淡淡一笑，在喬子涵眼前微微晃了晃手指，「大叔，我就看上這件次品的毛料了，我錢也不多，像您推薦的那個也買不起，就這件，您開個價吧，我也好給您的櫃檯騰個地方。」
如喬子涵眼見，在玉石界行家的眼裡，這的確是一件劣跡斑斑，十足的次品。雖然石頭上有蟒帶，但那帶子既粗又短，而且模模糊糊，反而它錯位的細紋端端入眼，放到專業的珠寶玉石家面前，也不會多看一眼。
「哎呦，小兄弟，好眼力呀….」老油條瞬即豎起了大拇指，偷瞥著一旁的林遠，「這塊石頭可是烏龍河中流老場區大場口的礦石，那可是從二十幾米下挖出來的，您看這層蠟，恰恰是深部產出之石呀。」
老傢伙口中的場口是評判賭石的一個根據，這也是行里人都知道的，翡翠賭石業內有句行話叫不懂場口的人不要賭石。這也是說的場口的重要。
而場口就是指開採玉石的地方，不同場口的玉石有共性，也有特殊性，所以根據場口的不同，賭石者才能根據玉石的特殊性來觀察、判斷這塊翡翠原石的賭性。
當然，簡單來講，就是好的場口開出的礦石出綠的可能就大，可是林遠哪裡知道這些，不以為然地看了老油條一眼，
「大叔，場口是很重要，但是您看這錯裂的細紋，就是裡邊能出綠，那也保不準已經被扯碎了，如果切出的純綠芝麻大小，我就連個手鐲都打不成，那就是廢料，我也是本著賭一賭的態度，您要是出手，我就吃進。」
「哎呀，兄弟，你這句話也是說到了我的痛處，這石頭確實有些瑕疵，要不這樣，你給我八千，我賣給你。」
老傢伙擰著那張大長臉痛苦地說，似乎是在自己身上割了一塊肉一般，
「呵呵，」喬子涵不禁在一旁捧腹大笑起來，「這位大叔，他就是看這件石頭比較多瑕疵，自己錢也不多，才想買下玩玩，你這樣獅子大開口，會嚇跑他的。」喬子涵噗嗤一笑，那老傢伙頓時被戳了死穴一般，「既然是這樣，那我也就再咬咬牙，三千，這是最低的了。畢竟它也陪了我這麼久，單論感情，也差不多這個數了。」
老油條知道自己出手的是一件沒能願意買的「次品」，所以拿感情說起事來，「小兄弟，你看成不？」
「兩千，兩千我就認虧，」林遠跺跺腳，也發狠地說道，
「三千，兄弟呀，三千已經是最低了。」
兩人頓時爭執不下，面面相覷。
喬子涵此時已經是很鬱悶了，自己簡直就是陪著一個瘋子來賭石。她再也忍受不住了，
「你真要買塊破石頭回去？你要買這塊，還不如跟我去趟海邊，我能給你撿好幾塊比這還白的石頭。」
喬子涵在一旁拽著林遠的胳膊說，「咱們走！兩千買點什麼不行。」
林遠看著喬子涵一驚一乍的表情，頓時喜歡地不得了。這配合雖然沒有綵排，咋就這麼默契呢，一唱一和，一個想買，一個不讓買。
林遠攤開手在老傢伙面前一副委屈的模樣。
見林遠和喬子涵推推拉拉，老油條終於先扛不住了，
「好，成交！」
「成交！」林遠這時一把把喬子涵的小手推下來，「這石頭我就是看著雪白一片，就是喜歡。」
「不可理喻。」喬子涵背過身子，不再搭理林遠。
林遠從兜兜里數出兩千塊錢，也學先前那哥們一樣偷偷摸摸地遞給了老傢伙，然後把那塊「黑烏沙」捧在了掌心。
那一片閃閃的光芒瞬間花了林遠的眼，整個賭石場亮堂了起來，眼瞳中突然吸收進「黑烏沙」里的勃勃光芒，
又成功淘寶了，林遠咯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