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誰算計誰,還不知道呢
「正是。」
一道柔軟香語傳來。人群散開,施施然走進來一個粉衣妙齡女子,正是許婕妤---許平媛。
「臣妾見過皇上~」
「愛妃平身。」他問道:「愛妃知道此事?」
許婕妤微紅著臉,一副小女兒家做派:「臣妾也是那日無意間聽見的,說是何美人扎了個人偶,還悄悄貢香燒了幾日。」
何景言冷哼一聲:「也就是說,許婕妤也只是道聽途說了?」
「姐姐這麼說就不對了。本宮雖然是聽別人說的,卻是偷眼瞧見了姐姐在屋子角落裡貢香來著~~」
劉詢一挑眉:「哦?愛妃親眼見著了?」
「是臣妾親眼見的。」許婕妤點點頭
一旁沉默不語的景言這時也開了口:「許婕妤,您是親眼看見臣妾在貢香?」
「不會看錯。」
上面的劉詢和何景言對視一眼。
她轉身看著小夜:「既然你說是本宮讓你做的,那麼這個人偶里填充的布料是?」
「奴婢用舊衣服做的。」
「那是什麼花色你可記得?」
「。。。。」小夜一頓:「做的匆忙,奴婢不記得了。」
何景言笑笑,取過人偶仔仔細細看了起來:「這就是本宮供奉的人偶?」
「是。」
「用的什麼香?」
「。。。。檀香」
「何處來的檀香?本宮用了幾隻?祭拜了多久?」
小夜鼻尖細細密密一層汗:「奴才在內侍局取的香,娘娘用了九隻,大約祭拜了三個時辰。」
「這就是了,」她拿起人偶輕輕嗅了嗅:「三個時辰,九隻香,布偶居然沒有一絲檀香的味道。」
「想、想。。。。想必是時間久了,味道消散了。。。。」小夜腦門上的汗一股股留下來。
「恩~~也是有這可能的。」她微微一笑:「小夜,你跟本宮的日子不久,想必不知道,本宮向來不喜歡煙熏味~~~」
小夜傻楞在那裡,說不出話。
倒是一旁的許婕妤輕輕來了一句:「不喜歡聞?或者姐姐忍忍就過去了?」
「呵呵,妹妹說笑了。」景言捂著嘴輕輕笑:「對了,妹妹不是看見我在焚香么?」
「是啊,所以說姐姐喜不喜歡煙熏味都是無所謂的。」
「呵呵,那妹妹可知我為何不喜煙熏味?」
她笑眼眯眯看著許平媛:「其實我不是不喜,而是不能。我曾經傷寒不治,拖的久了些弄的肺不好,聞不得冷的醺的刺激氣味。所以閑景宮一向是不用熏香的~~」
許婕妤杏眼一怔:「你。。。。那日我明明見著是你!明明是你!」
「妹妹,怕是你看花了眼~」
「不會!不會的!明明是你!!」
何景言笑著看看劉詢:「皇上,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臣妾聞不得煙熏?」
「自然。」
初到長安時,她被軟禁在宅子里,閑的無聊便一時興起想要自己動手做熏香,不想被氣味堵的一口氣喘不上來,捂著胸口不多時就白眼一翻暈了過去。可是把劉詢急得夠嗆,手下的人全部被攆出去找大夫。調養了一個多月,好不容易才呼吸的順暢一點。
他又怎麼會不記得?
何景言滿意一笑:「那,皇上也是知道。呵呵,許婕妤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焚香?!」
「而你,小夜,你又是哪隻眼看見我在拜祭?」
下面倆人均是一愣:「。。。。可那日。。。。」
「既然你們二人確定是我,那麼意思就是,若不是皇上說謊,就是你們有意陷害本宮咯?」
倆人這才恍然發現無意間進了她的套子,頓時慌了手腳。
許婕妤慌忙撲到劉詢腳下:「皇上,臣妾沒有撒謊。。。真真見的是何美人!」
「她不可能在熏香的屋子裡呆半刻鐘~」
「可是。。。皇上!!!」
劉詢蹙眉,揮揮手:「來人,將二人押下去!」
說罷,甩甩袍袖起身離開。
留了大宮女、許婕妤的凄慘哭喊,以及一幫瞠目結舌的後宮女人。
一場鬧劇,就這麼落下了帷幕。
在杜婕妤的求情下,大宮女和小夜都是領了五十大板,遣到了辛者庫,終身不得離開。
至於許平媛許婕妤,只是被罰禁足半年,扣除年奉。
身後春江打著扇,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子,奴婢已經按您的吩咐將小夜從辛者庫領了出來。。。。」
「傷勢怎樣?」
「打的有些重,怕是得好些日子才好的了。。。。」
一旁花月不樂意了,臉色一沉:「呸,她賣主求榮!主子,您就讓她在那裡一直待著好了。幹嘛花那冤枉銀子去保她?!把她扔回去得了!」
春江瞪了一眼花月,哀求道:「主子。。。。小夜雖是犯了大錯,但您看在她以前伺候您也算盡心儘力的份上,別送她回辛者庫呀。。。。」
「春江!你幹嘛替她求情!」
「你。。。。」
她微微抬手制止了二人:「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小夜傷好了就送回教管嬤嬤那裡去,閑景宮不再留她。」
「是。。。。」二婢子乖乖福身退了下去。
那日多虧了黑臉侍衛長的密報,道是瞧見了一位宮女鬼鬼祟祟潛進了寢宮,又道是小夜與那宮女有牽扯。
何景言聽后微微一笑,回頭就讓扶風借了個緣由進了宮,戴著面具將計就計,在許婕妤面前演了一出燒香拜佛的好戲。
而她,自然是尋了個清閑的角落,端了一杯清茶,專心看好戲。
夏夜的風帶著些許清涼,將她鬢角的髮絲吹起了一些,偶爾滑過臉頰,酥酥痒痒的。
景言抬眼看看頭頂深藍色的蒼穹中星辰閃爍,忽的嘆出一口氣,不知是為了喜事,還是為了憂事,亦或是什麼都不為,只是懶懶散散的百無聊奈。
這誰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