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宮深不過血水濃
她心裡一沉,慌忙間想起腹中好不容易才求來的孩子,險險就要落下淚來。眼下只能一心盼著剛才的尖叫聲能有人聽見,前來救她。
心慌無措之間聽到外面燈火亮了起來,雜亂的腳步聲停在了她的卧房前。
「主子?」是春江的聲音。
她偏頭看看身後的黑衣人,示意他放開捂住她嘴的大手。
身後的黑衣人沒有看她,倒是用眼神詢問旁邊的小個子。那個呆愣的較瘦小黑影這才回過神來,快步向她走來。
她死命的掙扎著想要弄出些動靜,孰料身後的黑衣人將她牢牢困住,楞是動彈不得。
小個子快步走上前來,低聲叫道:「阿姐。。。。」
她繼續掙扎,卻忽的楞住,阿姐?
她疑惑的看向小個子黑衣人,眼中又驚又疑。
門外春江和花月就不聽見主子回應更加心慌,急叫道:「主子!主子!您沒事兒吧?」
小個子注意到外面的躁動,連忙摘下臉上的黑布,壓低聲音:「阿姐,是我啊!」
月光下,那張臉看的不甚清晰,但她卻能夠認定,這個少年就是她的弟弟——霍准。
春江花月依舊沒有聽到屋裡有任何動靜,揮手叫了小財子、小顯子就要往裡面闖。一片火光之中,小顯子拿了根大木棍就要撞門,不想門卻「吱呀」一聲打開了,主子只穿了件單衣站在那裡,睡眼惺忪。
「主子?」小顯子仔細看了她半響,覺得沒什麼異常,卻還是放心不下。
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沒事兒,做了噩夢了。」
「主子,要不然讓春江花月陪著您?」
「不了,」她擺擺手:「有人在跟前本宮睡不著。」
「。。。。是。」
她轉身就要關門,突然又回頭交代了一句:「本宮有些餓了,弄點黑芝麻糊來。」
旁邊花月扭捏了一下:「主子,太醫說了,您虛火旺盛,吃不的那些燥熱東西。」
「呃。。。。。」她看看天,確實這大夏天的吃芝麻有點兒。。。。「那就銀耳吧。」
「是。」
眾人見主子沒什麼事兒,也就退下了回去休息了。留了花月去招呼吃食。
合上門,倆個人角落裡才走了出來。那瘦小的一個是小准,另一個便是侍衛長了。
原來久不見弟弟了她想的慌。這一年多來自己身在宮中,外面一切都是他們撐著的,也不知道準兒好不好,長高了沒,變瘦了沒。。。。
還是扶風善解人意,看自家主子半憂半喜的走著神就猜到了。回頭就吩咐了人告之小少爺。
何景言看著精壯的弟弟一絲欣慰的淚眼朦朧,上上下下打量著弟弟:「準兒,怎的越長越瘦了?」
「阿姐,這叫壯實。」霍准亮了亮手臂上的肌肉塊:「我可不愛全身是肥膘!」
她聽的撲哧笑出聲來:「哪有人道自己身上長膘的!」
姐弟倆笑談了一番,說說外面的生意什麼的:
什麼京城男風盛行,藍樓一時間生意好的忙不過來,那胖胖的京兆尹張敞也偶爾去玩玩小清倌,前幾日還和內務府的李大人撞見了,說笑一番后兩人各自點了個小倌各自享樂去了,竟相安無事;
什麼醉清風的對面開了家酒樓,撞門和醉清風對著干,這邊出什麼菜色,那邊第二天就跟出來了,結果沒幾天小准派人過去演了個食物中毒,聯閤府尹大人一道封令將它滅了;
又道是薄胥堂弄了些機敏的青少年過來讓他調教,他頭都沒有抬直接讓人領到藍樓去了,美其名曰:方便接觸大漢朝的官員,熟悉漢朝官場與運作。
她笑的喘不過氣:「你個小鬼頭,真想的出來!」
「不是么?」小准搖頭晃腦:「是阿姐你說的。」
「我何時說過這種渾話?!」她對準他的腦門一戳:「少往我頭上扣!」
「你明明跟紅緞她們說過!還有什麼『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什麼『今日被人騎,是為了明日能騎在他人頭上』,不就是你說的么!」
「嗨呀你怎麼不學點別的呀?」
「你身上別的也好不到哪裡去!」
笑鬧間門口侍衛長閃身過來道:「少爺,娘娘,門外來人了。」
她一點頭,兩人迅速躲到黑幕中。
「箜箜箜。」花月扣響了房門:「主子,銀耳羹好了。」
「恩,端進來吧。」
花月推門而進,將碗奉到她跟前:「主子,奴婢想著小皇子怕是餓了,就讓人多加了些紅棗。」
她拿起湯匙嘗了一口,滿意的眯眼讚歎:「嗯~~~熬的夠濃~~~」
慢慢悠悠吃下了一整碗羹,這才揮手讓花月退下了。
小准看著她依舊平坦的小腹,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姐,你真有了?」
「這還有假?」她拉過弟弟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裡面可是你的小侄子。」
霍准戰戰兢兢的感受著手下的觸覺,欣喜不已:「小侄子?嘿嘿。。。。嘿嘿。。。。」
突然,手下小小的動了一下:「啊!姐!裡面寶寶在動!」
「嗤,動個屁!」她一把拍開弟弟的手,赫顏道:「才三個月哪裡會動!是。。。。是老娘剛剛喝下的那碗粥。」
「撲哧!」小准憋著笑抽回了手,肩膀一抖一抖的。
「笑毛啊?」何景言瞟了眼旁邊忍的很辛苦的黑臉侍衛,臉上更加發燒。
霍准乾咳兩聲,轉移了話題:「姐,我給你弄些補品進來吧?」
她一個白眼砸過去:「你銀子很多麼?我好歹是後宮的娘娘,會少吃少喝?」
霍准看著姐姐神氣活現的樣子,也不敢惹她,只是唯唯諾諾一個勁兒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