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沈致淵,我走了
沈致淵狠狠的鬆了一口氣,一個大男人竟然抱著溫婉的手在那裡哭得淚流滿面的,一直抱著,哪怕醫女小心翼翼的清洗著溫婉的下身,沈致淵也沒有放手,從頭到尾,他的眼裡只有溫婉一個人。
哪怕是他的親兒子,也是待到次日溫婉清醒后,問到兒子的情況,他才堪堪清醒過來,不知所措的看著秋寒。
「我問你孩子是男是女?你看秋寒做什麼。」
面對愛人的質問,沈致淵尷尬極了「好像是兒子吧。」
「什麼叫做好像!」溫婉怒了。
「婉婉別生氣,你剛剛醒來,不能動怒的。」沈致淵急忙解釋道「我一直擔心你,兒子又有岳母照看,所以我便疏忽了。」
聞言,溫婉瞅著他「你怕不是親爹吧……」
對此,沈致淵臉色一黑「是親爹!」
溫婉扁扁嘴,慢悠悠的坐起來,驚得旁邊伺候的太醫大驚失色「公主,你不要動,好好修養!」
溫婉卻是不以為意「放心,我死不了。」
太醫瞧著溫婉的面色也是詫異,公主剛剛醒來,可氣色卻是不錯,雖然有些虛弱,但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讀過鬼門關的產婦。
「如果公主並沒有覺得不適,那麼稍微動一下還是可以的。」太醫中規中矩的說道。
溫婉怒瞪著沈致淵禁錮的雙手「聽到沒有!太醫都說我可以動一動!」
聞言,沈致淵則是毫不退縮「庸醫說的話怎麼能信,你看古往今來,那個產婦不是得卧床幾個月?」
太醫臉色鐵青,他怎麼就成了庸醫?!
「滾一邊去,秋寒,將兒子給我抱來。」
秋寒很快就抱著一個嬰兒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溫婉的旁邊,溫聲道「小少爺很像小姐呢。」
沈致淵一愣,這才仔細的看了看兒子,皺巴巴的小臉,不過依稀能看出眉眼,確實與婉婉一模一樣,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
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對差點害死親娘的兒子也終於多了一絲慈愛。
「真可愛。」溫婉的眼神有些複雜,像她也好啊,總要給他留個念想不是。
「婉婉,你取名字吧。」沈致淵溫聲道。
溫婉詫異道「你怎麼不取?難道你不喜歡他?」
沈致淵搖搖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自從婉婉懷孕后,他總是有一種不安,總覺得婉婉會離他而去,所以他想要多一點的束縛。
「婉婉的兒子,自然婉婉取名。」
溫婉蹙眉,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好名字「哎呀,我也不知道取什麼名字,不如讓娘親或者舅舅取吧。」
沈致淵拒絕了「不行,只能婉婉取!」
「好吧,那你容我想想先。」溫婉陷入沉思,沈致淵也沒有催促,而是柔情四溢的瞅著她。
突然。
「沈悅!就叫沈悅吧!雖然女兒氣了些,但是這是當母親對他的期盼,希望他每天都開開心心的,給每個人都帶來快樂。」溫婉看著男人「你說好不好?」
沈致淵自然不會拒絕任何要求「好!」
「沈致淵,你最好了!」溫婉笑眯眯的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悠悠書盟
突然,沈致淵說了這麼一句話「婉婉,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溫婉一愣,雙手有些僵硬「你怎麼突然這麼說?」
「沒什麼,只是擔心沒有你的日子我該怎麼活。」沈致淵悵然若失的搖搖頭。
溫婉卻是輕笑道「沒有我,你還有沈悅啊,你還有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都等著你呢。」
一字一句「我的沈致淵,本就是濟世救民大愛無私的太傅大人,本該享受萬民敬仰,一生幸福,無憂亦無怖!」
如果以前只是不安,可如今聽到溫婉這句話,沈致淵的驚恐達到了最頂點。
「婉婉,你到底瞞了我什麼?!你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此時的溫婉卻沒有點頭,而是道「沈致淵,你知道嗎?你是我費盡千辛萬苦,跨過時光河流才找到的。所以,哪怕有一日我離開了,你也要開心,因為曾經有一個人那麼的愛你,她愛了你整整十二年。」
沈致淵搖頭,聲嘶力竭「不!我不接受!你不能走!哪裡也不能去!你只能是我的!」
溫婉輕輕拭去男人臉上的淚水,撫摸著他痛哭絕望的面容,輕聲道「我是你的,從來只屬於你沈致淵。」
但是,我要去找那個為我生為我死的男人,我不欠你,但卻欠了他……
最後一句話,溫婉沒有說出來。
許是被安慰到,沈致淵的神智冷靜了下來,使勁兒的握住溫婉的手「你說的十二年!」
他不敢奢望太多。
溫婉點點頭「我說的,十二年!」
許是有了承諾,沈致淵又恢復了笑容,開始細細的籌劃著未來的十年,也開始將注意力分給沈悅一點點。
時間緩緩而逝,一點點,一點點,又到了一年之內最冷的時候,冬至。
溫婉早早的起了床,沒有像往常一樣去看望兒子,而是拉著沈致淵的手,格外的粘人。
「沈致淵,這麼冷的天,你就不要去上朝了。」
沈致淵無奈的輕吻了溫婉的眉心,溫聲道「今日不行,全國各地因雪災受了不小的難,我得去部署一下,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溫婉磨磨蹭蹭的拉著沈致淵不肯鬆手,直到上朝快遲到,才念念不舍的送沈致淵出門,儘管他們沒有成親,可卻像夫妻一樣生活。
「沈致淵,保重。」
沈致淵腳步一頓,那種不安的恐慌又再次來臨,猛地回首,便看到門檻前笑得奪目的女子,正沖著他揮手道別,那笑容很燦爛,哪怕是冬日暖陽都沒有他的溫暖。
可距離遠了些,他看不清她的眼神……
「大人,快走吧。再不上朝可就遲了,那些難民還等著您安排呢。」常青催促道。
沈致淵遲疑了好久,終究道「看好夫人,任何人不得放她出門!另外,立刻派王院首過來候著,再去將岳母接過來,就說婉婉想她了。」
「是。」常青覺得莫名其妙,這四個月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子里調養得太好,夫人的身子骨如今可是好得很,半點都不虛弱,哪裡需要王院首過來把脈。
細細叮囑一番后,沈致淵才面色凝重的走了。
溫婉就立在門口,看著消失在拐角處的馬車,久久難以回神。
一滴淚,兩滴淚,接二連三的淚珠子滴落在雪上,消失不見。
沈致淵,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