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世子面前來葵水?NOPg()
顧九在這邊小鹿亂撞,不想秦崢很快收回了目光,彷彿先前擺出猛獸般架勢的不是自己一般:「不曾。」
他的聲音聽起來毫無異樣,連走路的動作都鎮定自若:「母親若只你這般關心她,大抵也會很開心。」
他走在了前面,顧九隻看他的背影,才忍不住鬆了口氣,道:「血濃於水,夫人更想見到的,其實是世子你。」
這夜色濃重,大抵方才是自己看錯眼了吧。
聞言,秦崢的腳步頓了頓,卻並未說什麼。
倒是顧九想起一件事來,因問道:「夫人的身體,是一直都這麼不好的么?」
前世里,林氏活著的時候存在感便十分低,等到她死後,這府上更沒什麼人會提起她來了。
顧九倒是記得給她上香燒紙,可也僅此而已。她自己尚且在國公府內步履維艱,又哪裡做的了太多?
只是現在跟秦崢說起來,她倒是想起了這事兒。
秦崢這次倒是回答了,聲音里卻是十分平淡:「自我幼時起,她便纏綿病榻,這些年也一直吃藥。她怕過了病氣給我,故而一直不大讓我見她。」
因著背對著顧九,所以她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更沒有看到,秦崢執著燈籠的手驟然捏緊,手背上的青筋都顯現了出來。
顧九倒是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原來不是秦崢不願意去,而是林氏自己不讓他去的?
她這樣想著,又想到林氏已然不剩下多少時間了,因試探著道:「今夜我看夫人倒是開心,世子以後,興許可以多走動走動?」
歸九院已然在眼前,秦崢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顧九不大敢看他的目光,只是見他手中燈籠替自己照著台階,先道了謝:「多謝世子。」
秦崢只是看著她,回答了上一個問題:「嗯,好。」
顧九踏上台階的時候,正聽到他低沉的聲音。
那一瞬間,顧九正走到了她的身邊,因著靠的近,所以聲音自她耳邊掠過,讓顧九的動作都有些不穩。
還是他先扶了她一把:「當心。」
夜涼如水,他的手卻是炙熱的。
顧九心頭一跳,努力摁著那隻在她心上蹦躂的那隻兔子,道謝:「多謝世子。」
只是之後進門的腳步,都帶著幾分踉蹌。
因著時候不早,二人洗漱之後便歇下了。
秦崢是在屏風外的軟榻上睡,自然是不能讓丫鬟過來鋪床的。顧九揮退了丫鬟,自己去拆髮飾,回頭就見秦崢輕車熟路的從柜子里抱出來被褥鋪好。
她一時有些郝然,因試探著問道:「不如今夜換換,我睡軟榻?」
若是秦崢日日回來,還得再睡二十多天呢,她到底有些不大好意思。
不想聽的她這話,秦崢卻是挑眉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必。」
他不同意,顧九咬唇想說什麼,卻見對方已然將床鋪好,那動作格外的熟稔。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秦崢頭也不回,只是伸手去解衣襟上的盤扣,一面問道:「還要繼續看?」
顧九瞬間轉過頭去,頭髮也不輸了,近乎狼狽的逃回了床邊。
這個人……簡直是無恥!
臉頰有些發燙,顧九拍了拍臉,聽得外面悉悉率率的聲音消散,她只從聲音里就能分辨出來秦崢這是上床歇著了。
她咬了咬唇,吹熄蠟燭,將帷幔放下,只是躺在床上之後,卻只覺得心亂如麻。
軟枕下面還放著一串手串,那是秦崢昨夜給她的。
丫鬟們認得是世子的東西,以為是他習慣性的放在枕頭下,倒是沒人敢去動。
經了這一日,佛香的氣息似乎將枕頭都給浸透了似的。
顧九隻覺得被這味道鋪天蓋地的包圍著,再想起這兩日種種,越發覺得一顆心跳的飛快。
若秦崢還如前世一般待她,顧九尚且還不會如此;可偏偏不知是不是因著今生她先急於改變,反而跟秦崢的交集更多了起來。
這般情形下,顧九便是再遲鈍,也察覺到自己心緒的變化。
便是拼盡全力的想阻止,她也知道,自己的心,重新為秦崢而跳了。
那些被強行壓制的情愫,就如同是一簇火苗,非但沒有被撲滅,反而又有燃燒旺盛的趨勢。
但與此同時,又因著前世的事情,在那愛慕之中,摻雜了恨意。
愛恨交織,她被困在其中不得掙脫,而秦崢……
他抽身事外,不受干擾。
狼狽的,唯她一人而已。
顧九心知自己是魔怔了,可偏偏心緒卻不受自己控制,越想越覺得心中難受。
她咬唇,捂著有些發疼的心口,卻又覺得渾身上下無處不疼。
便在這時,有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
顧九先是一怔,繼而瞬間綳直了身體。
不對……
她這個疼,是來了葵水!
而白日里,她還作死的在馬車上喝了涼水……
怪不得她現在覺得渾身上下都疼呢!
這個認知,讓顧九忍不住嗚咽一聲。
既想要叫嬤嬤們進來,又礙於屏風外面還有一個秦崢在,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還是秦崢聽出了她呼吸聲不對,敲了敲屏風:「你怎麼了?」
顧九難熬的不知今夕何夕,小腹疼痛讓她蜷縮在一起,而中褲被濕透的感覺更讓她臉色既紅且漲。
驟然聽到秦崢的聲音,顧九咬了咬唇,聲音里都帶上了哭腔:「唔……」
下一刻,就聽得屏風外的男人翻身坐起,快步走了進來。
室內的燭火被點燃,顧九想要阻止已然沒有力氣,而秦崢的眉頭則是緊緊地蹙著:「你受傷了?」
血腥的味道,他最熟悉不過。
若不是場合不對,她也沒有心力,顧九絕對要找一塊豆腐把自己撞死。
然而眼下,她只能拚命的咬著被子,將自己整個人都埋了起來:「麻煩世子……先出去一下……」
眼前女子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臉埋在被褥里,連聲音都是悶悶的。
就連說話,都是沒頭沒尾的。
可偏偏秦崢卻在這個時候無師自通的想到了真相。
「你……」
他難得的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說什麼,最終卻只留下一句:「我去喊人。」
顧九仍舊將自己當鴕鳥,是以並沒有看到,秦崢出去的模樣,帶著有生以來都未曾有過的狼狽。
……
這一夜,顧九直到將近天亮時才睡著。
衣服被褥都被染上了血,自然是不能再睡了。
下人們進來將東西換了,趙嬤嬤則是給她熬了薑糖水伺候她喝了。
待得忙完這一切,趙嬤嬤服侍顧九重新躺下,便行禮帶著丫鬟們推出去了。
只是走之前,她的目光卻在屏風外的軟榻上停留了一瞬。
那裡,還有一床明顯被人睡過的被褥。
喝完的薑糖水很快便起了作用,顧九發了一身的汗,抱著乾爽的被褥,卻是怎麼都睡不著了。
竟然發生這麼丟人的事情,她這張臉也不用要了吧!
顧九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渾然不知,屏風外的秦崢,睡得也不大踏實。
或者說,壓根就沒有睡著。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有生以來最為尷尬的事情,竟然是目睹了小妻子來了葵水……
夜還漫長,一個屏風之隔,卻是兩個同樣失眠的人。
顧九是快黎明的時候才睡著的。
那時候秦崢已然起床準備去上朝了,大抵是怕吵醒了她,所以連腳步聲都放的格外輕。
便是這似夢似醒中,秦崢又給她添了一道名為「溫柔」的枷鎖。
……
待得再醒來時,已然臨近正午了。
大抵是昨夜熬得太晚,哪怕後來睡了許久,可等到醒來時,她依然覺得一顆腦袋昏昏沉沉的。
前幾日都睡得太好,驟然這般,讓顧九捂著頭忍不住「唔」了一聲。
白芍從門外聽到動靜,輕輕敲門問道:「小姐可是要起了?」
聽得她的聲音,顧九隨手拉了下床邊的鈴鐺,便見白芍等人推門而入。
見顧九捏著山根,白芍上前替她按摩頭部,顧九鬆開手,閉了閉眼,又問道:「現下什麼時辰了?」
「回小姐,現在快午時了。您可要現在起么?」
便是在家做姑娘的時候,顧九也沒起的這麼晚過,果然有了世子寵著就是不一樣呢。
白芍這麼想著,滿臉喜氣的伺候她家姑娘洗漱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