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鳳一笑是被一陣香噴噴的美味從睡夢中給誘醒的,睜開眼,她就看到珠兒捧著一盤煎餅,在她的鼻子前晃來晃去。
她立刻坐起身來,一把搶過珠兒的手中的煎餅拿近鼻子使勁嗅了嗅,「嗯,正宗張老頭所做的煎餅,味道真是香極了。」說著她抓起煎餅狼吞虎咽起來,東西一下肚,她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好吃好吃!」
珠兒小臉湊到她面前,「就知道吃,你怎麼就不問問這煎餅從何而來?」
頂著一頭亂髮,她向珠兒投去一記甜美的笑容,討好的說:「自然是大腳姐姐想討我歡心,特意出府買給我吃的。」
「哼!我才沒那麼好心。」珠兒瞪她一眼,「這煎餅是王爺專程派人,去那賣煎餅的張老頭家找他給你烙的。」
正狼吞虎咽的鳳一笑聽了,表情一頓,「王爺?」
「前些日子,你不就是因為城西賣煎餅的張老頭被錢惡霸打斷一條腿,才誘騙王爺幫你打抱不平、為民除害嗎?」
「大腳姐姐你可別冤枉我,我不過是府里的一個奴才,哪有什麼本事誘騙王爺出府?就算要出府,那也得王爺心甘情願才是。」
她吃了口煎餅,又道:「至於那張老頭,的確是怪可憐的,全家好幾口人全靠他賣煎餅糊口度日,如今被錢惡霸打斷一條腿,這和斷了人家活路有什麼區別?」
「看不出來你平日里沒個正經,這時候倒還滿有正義感的。」珠兒白她一眼,看她吃得亂沒形象,又不情不願地給她倒了杯茶水,遞到她面前,「吃慢點,沒人和你搶,喝口水,別把自己噎死了。」
接過水,鳳一笑討好地笑笑,「還是大腳姐姐疼我……」
「呸!我只是按王爺的吩咐,為你把煎餅送過來而已。你可別不要臉,誰疼你啦。」一連串罵罵咧咧的說完,珠兒一扭身,不客氣地推門走了。
摸了摸鼻子,鳳一笑瞅著被自己吃得剩一半的煎餅,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
沒半個月,福滿樓老闆錢大海就因為被查出賄賂朝廷命官、仗勢欺人、魚肉百姓,以及為了佔地竟將百姓打殘的罪狀被收押。
雖然錢大海的姐姐是當今皇貴妃,可要查辦錢大海的卻是威名赫赫的奉陽王。
就算錢貴妃再怎麼受寵,也不敢在這事上求皇上網開一面。
最後錢大海不但被沒收大半家半,還被重責一百大板,併發配邊疆服役三年。
當初他從百姓手中搜颳得來的土地和錢財,由奉陽王作主如數物歸原主。
一時之間,整個奉陽城無不對奉陽王為民除害的事迹而拍手稱快。原就威名遠播的殷煜祺,也因為親手懲治了錢大海而更加受百姓愛戴。
這件事之後,最高興的莫過於賣煎餅的張老頭,以及當初替他打的不平的鳳一笑。
張老頭的腿雖然被打斷,但鳳一笑及時給他送去治病看丈夫的銀兩,經過適當治療,沒過多久,張老頭拄著拐杖倒也能活動。
府外民聲歡樂,府內也是一片喜氣。
殷煜祺盼望多時的藍姬,果實終於熟透了,深紫色的果子,顆顆飽滿、鮮艷欲滴,每顆都有拳頭大小,皮薄汁多,散發著一股清甜的香味。
藍姬果屬於藥材的一種,不能直接食用,只能配著丹參、銀耳放在小火上慢慢燉煮,須熬上十八個時辰,放涼了才能喝入腹中。
待藍姬成熟,殷煜祺便立即差人按時以藍姬果實做湯,服用十數次之後,他發現體內真氣運行的情形果真好上許多。
當年受創之後,雖然功力無損,但因為傷及心脈,真氣運行總是受阻,讓他也因此無法施展師門絕學火雲神掌,就怕一個不慎會走火入魔。
這日午後,他心情大好,拿著隨身佩劍雲霄寶劍,在後花園大展身手。
月白色身影矯健,步履輕盈,身形飄逸,那雲霄寶劍在陽光下綻放著耀眼的光芒,挽出的劍花也在風中流光四溢。
在一旁觀看的鳳一笑和珠兒連連驚嘆。
尤其是珠兒,看到主子又恢復少年時的丰采,感慨萬分的道:「好久沒看到王爺舞劍舞得如此出神入化了,想當年王爺的劍法就連威遠大將軍也望塵莫及,這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找不到能與王爺並駕齊驅之人了。」
說著,又撇了撇嘴,「雖說之前一直有人拿那個御劍公子來和王爺做比較,可若兩人真的交手,我猜御劍公子肯定不是王爺的對手。」
鳳一笑坐在石凳上嗑瓜子,聽珠兒吹捧自家主子,也跟著一塊起鬨,「就是,天底下怎麼可能有比王爺更俊美、更瀟洒倜儻的男人?王爺就是這天下第一人。」
忽然,一柄長劍直直向她刺來,她尖叫一聲,整個人從石凳跌到地上,摔得屁股差點開花。
模樣非常狼狽,石桌上的整盤瓜子也被她不小心掀倒,全灑到她的腦袋上。
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她不滿的瞪著手提長劍的殷煜祺。
「王爺,就算奴婢這幾天沒給您捏肩捶背,又趁著您不在時啃了您的瓜子,您也不能在一怒之下要取我的小命啊。」
說著,她撥了撥頭上的瓜子,非常不滿的站起身,揉了揉摔痛的屁股。
珠兒捂著嘴直笑,滿臉的幸災樂禍。
覺得她的樣子可愛、好笑,殷煜祺挺直身收回長劍,心情大好的說:「運起功來暢行無阻,看來不出數日,本王的舊創就可以徹底痊癒了。」
他將長劍放下,走到鳳一笑面前,幫她拍去頭上的瓜子,上下檢查了一番。
「摔疼了嗎?」
他剛剛情難自禁,便想捉弄捉弄這丫頭。
沒想到一劍飛過去,竟把她嚇得一屁股坐跌到地上。
聽那巨響,想必摔得疼了,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剛剛的魯莽。萬一她真摔出個好歹,他可是要心疼死的。
滿眼含怨,鳳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屁股,「差點摔成八瓣。」
「來,給本王檢查檢查,究竟有沒有變成八瓣。」
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知道她沒有大礙,他於是有心情跟她閑扯淡。
鳳一笑頓時滿臉嬌羞,扭捏道:「王爺,您又調戲奴婢……」
珠兒嘖她一聲,「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王爺會那麼沒眼光調戲你嗎?我看你分明就是仗著王爺寵你,才整日在王府里為所欲為。」
珠兒雖然脾氣刁蠻,心思卻非常細膩。
也不知從何時起,她發現,王爺對鳳一笑總是格外特別。
府里從上到下,還沒哪個姑娘能博取王爺如此重視。
雖然王爺對鳳一笑又是罰、又是罵的,總把她當小狗般訓斥,可王爺眼裡的柔情,可逃不過她珠兒的火眼金睛。
兩個丫頭鬥了一陣嘴,快到用晚膳時辰,珠兒便跑到廚房張羅去了。
鳳一笑手腳俐落地收拾著剛剛被自己弄亂的桌子,又忙著替殷煜祺倒了一杯涼茶解渴。
正忙得不亦樂乎,就見地上躺著一枚系著紅穗的黃玉。
她將那東西撿起來在手中翻來覆去,很是認真地研究一番。
殷煜祺見狀,心想,一定是他剛剛舞劍太過投入,所以掉到地上也沒注意,不過他倒不急著索討,由著鳳一笑仔細打量那塊他從御公子身上扯下的玉。
「王爺,沒想到您連這種寶貝都能弄到手,這塊和闐玉可是價值連城的絕世寶物啊。」她雙手捧著玉湊上來,眼中帶著興奮的神采。
他挑了挑眉,「和闐玉?你認得這東西?」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指著玉道:「嗯。您瞧,這玉中似有輕煙繚繞,可仔細一瞧,又什麼都看不出來,這種玉乃和闐玉中的靈物,又稱上古靈玉。」
「喔?」
當初身上得到這塊玉時,他就知道它並非凡物,只不過他對玉並無特別研究,所以也就沒把這塊黃玉放在心上。
如今聽鳳一笑一說,他倒是對這塊玉產生幾分好奇。
「本王只聽說過和闐玉,至於你剛剛說的上古靈玉,倒不曾有所耳聞。你倒是說說,這塊黃玉究竟有什麼來頭?」
「其實我對上古靈玉的了解也十分有限,小時候只聽我奶奶說過,上古靈玉乃一神界靈物,得之非常不易。王爺您瞧,這玉雖然通體剔透,可玉中卻彷彿潛藏著無限玄機。我奶奶告訴過我,遠古神將擁有絕世手藝,可以將藏寶圖或是武功秘笈之類的東西藏在玉中,也就是說,一旦將這玉中奧妙參透,就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財富。」
殷煜祺接過那玉仔細琢磨半晌,忍不住道:「你奶奶知道的東西還真多。」
鳳一笑用力點頭,「我奶奶的確是世間不可多得的才女。」
「那你奶奶有沒有說過,要用什麼方法才能解開上古靈玉的奧秘?」
她老實的搖頭,「奶奶只提過,古書中有記載上古靈玉的解法,至於那本書叫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沒關係,反正藍姬已經開花結果了,接下來的日子裡,你就留在書房裡,幫本王一本一本的查看那些書,看能否找到解開上古靈玉的方法。」
「啊?王爺,您該不會把這麼重要的差事交給我來辦吧?」
殷煜祺笑得非常迷人,「怎麼,莫非人想違抗本王的命令?」
「可是王爺,您書房裡的書至少有上萬冊。」
「你若能找到,本王就記你一個大功……」
她立刻眉開眼笑,「有銀子拿嗎?」
他輕敲她的頭一記,「小貪財鬼,整日只想著銀子,你就那麼愛財?」
「嘿嘿,又有誰會嫌自己錢太多呢?」
聽她說得那般玄奇,他的好奇心早被徹底勾起了。「算了,若你真能替本王找到那本記載著上古靈玉解法的古書,到時候本王自然有賞。」說著,他捏了捏她的臉頰,「走吧,本王的肚子餓了,陪本王一塊用膳去。」
「嗯!」她樂得答應,小跑步跟在他身邊,「王爺,還是老規矩唄,您把不愛吃的大閘蟹都給我吃,我替您剝蝦皮……」
殷煜祺又好氣又好笑,最後無奈地笑罵道:「貪吃的丫頭!」
最近鳳一笑又換了差事,每天躲在殷煜祺的書房裡起早貪黑,忙得不亦樂乎。
珠兒聽說,王爺無意中得到的那塊黃玉乃蘊藏天機的神玉,也想幫著他分憂解勞。
可她大字不識一個,只能眼睜睜看著這等美差落到鳳一笑手中。
最近殷煜祺很忙碌,以前還有閒情逸緻留在書房中看書寫字,這陣子卻不常看到他的人影。
沒多久,就傳出消息,說殷煜祺看中一個貌若天仙的姑娘,最近正加派人手,四處打聽她的下落。
更讓人吃驚的是,那姑娘據說還是一位艷冠君芳、多才多藝的名妓。
這消息傳出沒幾日,便又有人說,那名妓已經被他請到府里,如今正安置在西廂房,讓人好生款待著。
府里的下人都在說,王爺定是動了凡心,想要把那名妓收做妾室。
「鳳一笑,你說王爺怎麼就這樣想不開?天底下好的姑娘多得是,他為啥非將一個妓女接進府中?聽說那些風塵女子個個都滿腹心機,若真讓她當上王府里的主子,我們這些下人豈不是……」珠兒沒事便跑來書房裡和她說長道短,顯然非常擔心自己將來的日子不好過。
鳳一笑正奮力尋找記載著上古靈玉解法的古書,遂爾不像往常那樣暢所欲言,夸夸其談。
雖然她死也不肯承認,可當眾人都在傳王爺看上一個貌美的名妓時,她心底其實隱隱生起非常不舒服的滋味。
到了晚膳時分,她還膩在書房裡不肯出去,殷煜祺便派了名家丁過來催她。
她說自己肚子不飯,打發了那家丁。
豈知,片刻工夫后,那家丁又回來說:「王爺下了令,給你一炷香的工夫,若再不去陪他用膳,就治你一個違抗王命之罪。」
鳳一笑無語,沒想到他還是個任性的男人。
她磨蹭了好半晌,終於在一炷香快燒盡時,慢吞吞來到殷煜祺用膳的花廳。
「怎麼用個晚膳還要本王三催四請的才肯過來?」
「王爺哪有三催四請了?您明明讓家丁警告,說我若在一炷香內不過來陪王爺用膳,就要治我個違抗王命之罪。」
聽她滿口哀怨,臉色不善,殷煜祺便忍不住笑了,「怎麼?莫非讓你陪本王用膳,還委屈你?」
「奴婢哪敢?」她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到他身旁,「不過如今府里的人都在傳,說王爺納了位貌若天仙的姑娘進府,奴婢以為王府最近事忙,必和那位姑娘有關,所以才非常識趣的不想打擾王爺談情說愛的興緻……」
說著,她四下張望一眼,故作驚奇的問道:「咦?怎麼不見那位傳說中的天仙在此?按常理說,這樣的場合必定少不了佳人美酒,王爺若是惜花之人,可別讓美人冷月伴孤星。」
聽她酸溜溜的說完這番話,殷煜祺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夾了一隻大閘蟹放到她面前,「你最愛吃的。」
「我今天不愛吃了。」她又把大閘蟹夾了回去,就像一個和人鬥氣的孩子。
「為何?」
「胃口不好。」
「莫非是吃了太多的酸東西,傷到胃了?」
「王爺多慮了,唉喲……」
鳳一笑還想繼續裝腔作勢,身子就被殷煜祺給扯了過去。
幸好下人們都被他叫退了,不過這樣一屁股坐在他懷裡,感覺還是很奇怪。
她紅著臉嗔怒的瞪了她一眼,「王爺您想幹麼?」
難得看她露出如此緊張的模樣,殷煜祺趁她不備親了她一口,戲謔道:「人家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本王倒是很想嘗嘗這偷情的滋味。」
說著,心情大好的他搶在她尖叫之前,一口吻住她總是喋看似休的嘴唇。
這個平時里總喜歡和他頂嘴的小丫頭,終於因為府里傳出的風言風語而吃醋的模樣實在非常可愛。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時喜歡鳳一笑的,當他意識過來時,他已以他心裡生了根、發了芽,再也無法連根拔除。
坐在他懷裡,被迫摟著他的脖子,鳳一笑被親得漲紅雙頰,一吻過後,望著他略帶戲謔的眼神,她嘟著嘴,不滿道:「王爺還想否認您剛剛調戲了我?」
他好笑的搖頭,「不,這回不否認,本王剛剛的確是調戲了你。」
「王爺可知道調戲我的下場會是如何?」
「嗯?」他有趣挑眉,一手還把玩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她將俏臉湊到他面前,裝出兇巴巴的模樣。「不瞞您說,我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好相處,其實骨子裡難搞得要命。王爺若真的對我存有什麼想法,那可是要惹上大麻煩的。」
「喔?說來聽聽。」
「喂,我沒有在同你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還未回應,門口便傳來家丁的聲音,「王爺,蘇姑娘那邊傳話過來,說是請您過去一敘。」
鳳一笑立刻冷笑一聲,「喲,王爺真是艷福不淺,還不快些把我放開,找您的蘇姑娘去。」
她越是說得夾槍帶棍,殷煜祺便越是心花怒放。
起身,他拉著她的手,笑道:「走,和本王一起去見見那個蘇姑娘。」
「這不太好吧,萬一壞了王爺的發事可是罪過了。」
他含笑捏了捏她的耳朵,「你剛剛不是還威脅本王要獨寵你一個嗎?現在怎麼又打退堂鼓了?走啊,本王帶你去瞧瞧那位蘇姑娘,本王倒是很好奇,你要如何剷除情敵,獨享本王對你的寵愛。」
鳳一笑表面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殷煜祺主動拉著她一起去見那傳說中的名妓,其實讓她心裡舒坦許多。
想來是傳聞誇大了,不過不可否認的是,當她聽說他為了一個姑娘大費周章,胸口的確堵了一下。
此刻,殷煜祺拉著她,春風得意的走在前面,看著他的側臉,她心頭掠過一股說不清的感覺。
這人雖是皇家子弟,卻沒半點專橫跋扈之態,是個值得姑娘愛的好男人。
可惜……
想到自己潛入泰陽王府的目的,鳳一笑不由得又是一陣沮喪。如果世事可以盡如人意,想必就不存在所謂的煩惱了吧。
來到西廂房后,她終於看到那位蘇姑娘。
果然是個沉魚落雁的美人,一見了面,她便不由自主的說:「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看到鳳一笑之後,蘇姑娘微微一怔,好半晌,才恭敬地向兩人見禮,「奴家蘇小婉,見過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殷煜祺比了個手勢讓她起身,眼角卻輕輕輕掃了鳳一笑一眼。「你怎麼知道蘇姑娘是北方來的佳人?」
她怔了怔,笑答,「鴛鴦樓的頭牌姑娘蘇小婉,在北方又有幾個人沒聽過她的艷名?」
「哦!」他略微沉思,點了點頭,「本王倒是忘了,你也是從北方來的。」
一番寒暄之後,蘇小婉便收回放在鳳一笑身上的目光,軟聲道:「王爺勞師動眾派人尋到小婉,想必是和那失蹤已久的張虎有關吧?」
殷煜祺悠閑的坐在椅子上,喝著下人奉上的涼茶后,才淡淡開口,「你知道就好。」這陣子他忙著派人尋找她,前後的確是費了幾番周折。
當初本有機會向她詢問張虎的下落,可卻被御劍公子破壞。要不是一個部下不久前飛鴿傳書,說在隸縣一帶發現她的蹤跡,他也不會這麼快就將人逮到。
見躲不過去,蘇小婉幽幽嘆了口氣,便從實招來,「王爺,張虎之所以失蹤,實在是有莫大苦衷的。」
張虎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但對方卻在他離家從軍時,被賣進鴛鴦樓。
他是個痴情漢子,得知此事之後,執意為戀人贖身,奈何張家兩老無法接受一個這樣的媳婦,覓死尋活的百般阻撓,最後他不得已,只好帶著戀人私奔了。
她與張虎的戀人小蓮為金蘭姐妹,為了幫助兩人遠走高飛,也出了不少力。
原本她並不想將這件事托出,擔心張家父母又找上兩人,執意拆散這對苦命鴛鴦。但面對奉陽王執著的追捕和盤問,她也只能將事情的經過如實交代。
聞言,殷煜祺不禁怒從中來,重重拍了桌子一記,「這張虎真是不懂事!他父母年事已高,有什麼話不能好好來說,竟拋下為人子的責任,逃得遠遠的,讓本王逮到,看本王如何責罰於他。」
蘇小婉不敢吭聲。
鳳一笑卻道:「我倒覺得張虎很了不起,不計較不嫌棄青梅竹馬戀人的過去,仍然一往情深,試問天底下有幾個男人能做到?縱然讓老人家傷心有些不該,但也是情非得已。」
「還請王爺恕罪,張虎和小蓮實在是有苦衷的。」蘇小婉也幫著勸道。
殷煜祺嘆了口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他本也不是好管閑事之人,只是當初答應了張龍的託付,才一心記掛著張虎的安危。
如今得知他只是和人私奔,而非遭遇不測,一顆心倒也放了下來。
「本王三番兩次地找上你,定嚇著了你,放心吧,本王的目的也只是確定張虎是否安好,如今既然真相大白,待休息兩日之後,本王會命人送你回臨安。」
蘇小婉急忙叩頭謝恩。
他接著又道:「不過本王倒是很好奇,當初御劍公子何以會出手從本王手中劫走你?」
聞言她怔了怔,拿眼角偷偷瞟了鳳一笑一眼,但對方只是老神在在的坐在奉陽王身邊喝涼茶。
她笑了笑,「御劍公子乃臨安奇人,當初奴家聽說王爺四處搜捕張虎,以為您要對張虎不利,所以才寫信拜託御劍公子,若奴家逢難,還希望他能前來搭救。沒想到御劍公子果然俠義心腸,當王爺來鴛鴦樓時,御劍公子便趕來出手相救了。」
殷煜祺哼笑一聲,「按你這麼說,那御劍公子還是個古道熱腸的人。」
「的確是個妙人!」當蘇小婉說這句話時,眼中也閃著几絲笑意。
殷煜祺警覺的從她言語間嗅到什麼,但那感覺一閃即逝,他根本來不及細思。
從西廂房出來時,鳳一笑忍不住道:「御劍公子不愧是正道武林的領袖人物,不但武功蓋世還有著菩薩心腸呢。」
殷煜祺睨她一眼,「莫非本王在你心目中就是個大奸大惡之徒了?」
「不,王爺也是個頂尖人物。北有御劍公子,南有奉陽王,這普天之下盼著王爺青睞的姑娘,可是難以計數。」
他沉聲一笑,一把將她勾進懷裡,目光清冷,卻非常墊著。「可本王現在只想要你。」
她抬首凝望,倨傲回道:「王爺當真?」
殷煜祺被她灼灼目光盯得渾身一顫,月光下,她的眼神十分清朗,熟悉得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本王當真。」
「王爺可要想好哦,您說過,我是惡婢一個,若真得了王爺的寵愛,那以後在這奉陽王府里可是要仗著王爺的勢力興風作浪的。」
被她逗樂了,他低頭偷親她一口,「好,本王倒想看看,你這惡婢,是如何在得了本王的寵愛后,在本王府中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