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驚愕住了。當年恨她撒手離自己而去的惡言,竟成了靈驗的詛咒,為她帶來永生永世的災難。
這一切,原來都起因於他!
他緊緊握住拳頭。前世,他出生在唐朝,受預言後世的圖識《推背圖》所限,天命讓他註定失去她,當時他對抗不了命運,但今世,他是南宮策,掌握了新的王朝,這王朝,絕不在《推背圖》里出現,兩人在此相遇,不管是老天安排的也好,是機緣巧合也罷,這次,誰都不能由他手中奪走她,就算逆天而行,他也將不惜代價向上蒼宣戰!
「小水兒,你吃的苦,朕會還,也會代你討,上頭欠咱們的,咱們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第三章環佩玲璫】
「你再試著聽這聲音,然後告訴朕,你聽見了什麼?」
「呃……很好聽?」
「就這樣,沒別的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好像……有點悲傷……」
宮娥戰戰兢兢地舀著湯藥送進謝紅花口中,為什麼這麼膽顫心驚,還不是因為不遠處坐著的人。
那雙教人膽寒的眼眸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讓原本簡單輕鬆的工作,立刻變得困難重重。
瞧著宮娥緊張的模樣,謝紅花也不禁為她擔憂,就怕她的手一滑,出錯了。
而她更不懂,太上皇沒事跑來盯她喝葯做什麼?
自她被救醒后,他就紓尊降貴的天天往她房裡跑,還要太醫全天候在她房外待命,好隨時查看她的傷勢,而這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
這點,李三重的想法與她不謀而合。主子這轉變也太大了,先是興匆匆地要殺人家,后又怪異地對人家上了心,關注的程度連他都大為驚異。
「哎喲!」宮娥過度害怕,終於手一抖,那一勺藥汁濺落在謝紅花臉上,葯汁頗燙,她下意識的輕呼一聲。
那宮娥立即驚慌不已,忙拿絲絹幫她擦拭。
「李三重。」森冷的聲音驀然冒出。
宮娥嚇傻了,身軀抖得如秋風落葉。
「奴才在。」李三重馬上應聲上前。
「把這無用的人斬了吧!」
「是……」他不敢異議的應聲。
那宮娥臉色候然刷白。
「為什麼斬人?她是不小心的!」謝紅花心驚,立即仗義執言。
南宮策淡眼標過。「你忘了,朕怎麼說的,休得干預朕的決定!」這女人這麼快就忘記他的警告。他搖著首。若她不是自己前世就喜愛的小蟲子,他可沒這份耐心再提醒一遍的。
沒錯,她是他的小蟲子,供他取樂的小蟲子,該唯他是從的小蟲子,前世他就是太縱容她,才讓她越來越膽大妄為。
謝紅花垮下臉來。「臣女不是干預您的決定,而是,任誰見到您在一旁虎視耽耽的監視,都會倉皇失措做不好事的。」
「你這是嫌朕多事?!」他眼睛危險的眯起。
「是有一點……」見他臉龐驟沉,她馬上又補充,「我的意思是犯不著為了一滴葯汁害人一命,況且,我幾世孽債末了,若再添上這一樁,說不定罪孽更重,這輩子冤債還不完,到時候不知還要倒霉幾世——」
「住口!誰要你說這些的!」她戳到他的痛處了,這份情債孽緣是因他而起,才害她幾世受罪,自己正惱恨著,她卻拿出來刺得他周身不快。「滾一旁去吧!」
他心情惡劣,對宮娥喝道,可言下之意,就是免了她的死罪。
李三重十足訝異。主子一旦出口之事,從不可能收回,這回謝家小姐不過幾句話,就讓他改了主意……
意外撿回一條命,宮娥顧不得抹淚就慌忙的要滾。
「回來!」南宮策又是一喝。
太上皇莫不是反悔,還是要殺她吧?宮娥嚇僵了。「太……太上皇……饒、饒命……」
「太上皇,您真要殺人?」謝紅花也怒漲了臉。
還敢跟他生氣,他才不爽,又教這女人牽著鼻子走一次。不理她的怒容,南宮策低哼一聲。這次是特例,不會有下一次了!
「湯藥端過來!」他對著嚇得不知所措的宮娥命令。
那宮娥一時反應不過來,仍呆立著。李三重看不下去,趕緊拿走她手中湯藥,她這才知自己慌得忘了放下手中的東西。
原來太上皇要的是湯藥,不是她的小命,她被嚇飛的魂魄這才歸位。
李三重將那碗湯藥端到床邊,打算接手宮娥的工作,由自己伺候床上的小姐。
「你也退下。」南宮策卻是再度出聲,並示意將湯藥交給他。
一楞后,李三重不好多問,忙將湯藥雙手奉上。
就見萬金之軀的主子親自由碗里舀出一勺藥汁,要喂入謝紅花嘴裡,他大驚。
這天要下紅雨了,打太上皇出生至今,那雙手可沒做過這種事啊!
他瞧呆了,而床上受到莫名恩典的女人也是嚇得不輕。傲然不可一世的太上皇竟親自喂她吃藥?!
「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她可不敢領受,坦白說,太上皇突然對她這麼好,她反而怕怕的,不知在恩典之後,又想對她做什麼?
「自己來?你右手受傷了不是嗎?」
「我可以用左手。」她差點忘了自己跌出長廊摔傷右臂的事了。
南宮策鎖視她,表情如有烏雲飄過。「你想逞強朕沒意見,但若再灑出一滴,那宮娥就非死不可了,因為就是她失職,才讓你一碗葯只喝了半碗,她不死,何以服眾?」
她一聽,臉都綠了。是要服什麼眾啊?這男人根本是強詞奪理!
可是,瞧瞧那可憐的宮娥,她皺皺小臉。「好吧,就有勞太上皇幫忙了。」她認命的說。
他這才滿意的將葯汁喂進她口裡。沒錯,就是要這樣,這世,他會慢慢教育,最好將她變得跟自己「志向一致」,那麼就真的是夫唱婦隨,可做對神仙眷侶了!
他神情愉悅的喂完她葯,還親自為她拭去嘴上的殘汁。
李三重在一旁瞧得膽顫心驚。反常,太反常了!尤其是主子的笑,主子的笑容向來只有兩種,陰惻的笑,以及算計的笑,而此刻的笑,他從未見過啊!
手上的空碗被宮娥端走後,南宮策瞟向兀自發獃的貼身太監道:「不是說鑄好了,拿來吧!」
李三重一時沒有會意,直到見他擰了眉,才猛然明白過來,快速轉身,朝身旁小太監捧著的玉盒裡取出一隻環佩玲璫。
這是依照太上皇吩咐,將他最喜愛的懷玉拿去重鑄,製成他指定的款式,在懷玉上打洞掛上玲璫,此物之後可繫於腰間,極為精緻脫俗。
他將環佩玲璫小心謹慎的呈給主子。
南宮策取過,審視一番,似乎頗滿意成果。
「太上皇,要奴才這就給您繫上嗎?」李三重討好的問。
他瞥了他一眼。「這不是朕要配戴的,此物屬於她。」他指著謝紅花說。
「給謝小姐的?!」李三重音量不由自主提高了些,這塊玉代表的可是太上皇,居然要把它給謝紅花?!這陣子,主子對這女人的所有恩寵,都比不上送出這塊玉的意義來得驚人!
南宮策親自將環佩玲璫系在床上人兒的腰間。雖不是當年他送她的那隻,但是這塊玉也是他精挑的,足夠宣示這女人為己所有。